2、【二】贪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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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出去的机会，我可以救下那些死去的人。”
“如果你可以突破地狱的围困，”鬼灯深深地看了一眼让他猛增工作量的表面犯人，“我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说完，他挥了挥手里的狼牙棒。
虎杖扯出笑脸：“谢谢。”
那位强大的辅佐官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鬼灯离开后，永亘不灭的业火把虎杖团团包围，狱卒押送着他。
地狱是那么热闹，新增了一亿五千万灵魂。
“如果，你有遇到名叫‘伏黑惠’、‘钉崎野蔷薇’、‘七海建人’……的人，能不能告诉我？”虎杖问。他渐渐习惯这种痛了。
狱卒没在拷问行刑时脾气都挺好，点头应了。
虎杖心里是不抱希望的。
“你是怎么从人类变成咒灵的？”狱卒们好奇地问。
原世界的羂索曾经对他说过：“你有七罪，孽障丛生。”
那人伸展手指，掰出七根，每说一个词就收起一根手指：“弱小，暴食，愤怒，自毁，傲慢，贪婪和□□。”
但那时虎杖悠仁只是摇了头，狂笑着，说你说错了。
他还有三罪。
出生，活着，死去。
“我诅咒了我的灵魂。”虎杖回答道。
在世间嘲笑他之前，他先杀死了自己，变为咒灵。
动物狱卒们惊奇地围着虎杖转悠，啧啧称奇，看不透层层叠叠下诅咒的源头。
五条悟天生六眼，可以分辨术师和看穿术式。但是他看不透虎杖悠仁。
正常术师在他眼里，就是被咒力团团包裹的人；而普通人，则是散发着微弱咒力的咒灵制造者。
但那天他转身时，完全没有注意到虎杖悠仁。
他只觉得撞上了一块隐形的大海绵，这海绵和天地融为一体，连弥散的咒力都小得悄无声息，和空气没什么两样。可当他抬头看时，入眼的却是虎杖悠仁的面孔。
他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虎杖眼熟了。
十四岁那一年的某次遇刺中，来刺杀他的就有虎杖悠仁。
事情，变得有趣了。
五条悟端着甜品盘子，脑子已经把虎杖悠仁的身份来来回回猜了个遍，面上却不显，只是笑嘻嘻地怼初见面的家入硝子。
果然没说几句，十五岁的女孩就翻着白眼离席了。
“我听说，家入硝子的家里人尚在吧，为什么监护人是大叔你啊？”白发少年捧着茶杯，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虎杖。
虎杖沉思了一会：“你可以直接问她，她会告诉你的。”
“啊，可是，以后见不了面的话，连问都很难问吧。”
虎杖这时才明白五条悟此行的目的：“家入她会报名东京咒高，你们将是同学。”
五条悟满意了，起身：“真不错。那么，我还想知道一些别的东西，虎杖悠仁，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少年嘴角勾起笑意，摆出起术的手势，指尖朝向虎杖悠仁：“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磅礴的咒力旋转汇聚，剑指敌方。
被发现了。
虎杖毫不意外。
一，他并没有想要隐瞒，二，当他发现五条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绝对瞒不过去。
所以他主动走向五条悟。
或许可以欺骗神明，但躲不过五条悟的眼睛。
这是几乎刻进他心脏的教训。
所以，无需隐藏。
五条悟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被世人冠以“最强”称号上，还体现在敌人都不敢夸下海口要杀死五条悟而只能封印他上。
想起原来世界那个被封印了数年的老师，虎杖柔和了表情，认真地说道：“我已经死去，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看到的我，是被诅咒后残留于世的尸体。”
他打开手掌，调动咒力后宛如尸斑的黑纹浮现在躯体上，与此同时，咒灵的气味从虎杖的身体里发散。
五条悟皱了皱眉头，六眼记录并分析着虎杖从人变成咒灵的全过程。
不过当虎杖停止运转咒力后，黑纹也慢慢消退，五条悟挑了挑眼角，改变了玩笑的心态：人变成咒灵这件事就足以引发咒术界的轩然大波，更何况是从咒灵变成人。
“你真是坦言。”
虎杖摇了摇头：“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又给五条少年倒了一杯茶，“你要是担心我会伤害人类，我可以立下束缚。”
五条悟拍手：“那快立吧。”虽然他表情不像他说的话那般迫不及待，只是略鲜活了些。
虎杖喜欢五条悟笑着，看着像活人，而不是被膜拜的雕像。
“我永远不会伤害不对我进行攻击的人而且不会对五条悟说谎，于此相对，五条悟要在没有证据证明我有问题的情况下要保持信任我。怎么样，这个束缚？”
“你觉得我会答应？”少年反问。
这个束缚对于五条悟来说有利无弊。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粉发男人身上，温暖似乎要融化。
“你已经答应了。”虎杖肯定地说。
【束缚】成立。
五条悟走了。
家入硝子从房间里出来，她左手拿着一大瓶冰水，右手抱着速冻剂和毛巾。
“今天回来的好早呀。”虎杖感受着毛巾裹住头的柔软触感，调整了一下坐姿后脱下上衣和背心，接过冰水淋在身上，方便家入硝子动作。
家入叹口气，戴上手套的手扶稳他的肩膀，一边喷速冻剂一边聊天：“他们觉得我学的差不多了，希望我可以出国进修。但我想先把医师资格证考了，最好能在开学之前。”
速冻剂的白色喷雾在虎杖皮肤上凝结成水珠，而后飞快蒸发，一时间房间里雾蒙蒙的，又冰又热。
虎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医师资格证……年纪不够的话，用别人的身份证。我的小建议。”他笑笑，像是做了坏事一样。
“我会听的。”家入解下裹着他头发的毛巾去擦虎杖背后凝出的冰晶，“那，那个五条悟又是怎么回事？”
“想要你报东京咒高。”
“只是这样？”
“估计，还想知道我是谁吧。”男人转头看她，眼里浮现浅浅笑意，“毕竟稀有的‘反转术式’在我手上。”
家人擦背的手一顿，剩余没来得及擦完的冰晶瞬间爆炸，在空中燃起业火。
虎杖转身推开家入硝子，有惊无险地避开二次爆炸的火花。
火星落在地板炸裂，只余一点黑灰。
“没事吧？”
家入摆摆手：“习惯了。你——”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她作为医师，已经劝诫了无数次，但是虎杖不会听。
“家入。”
“嗯？”
“不，没什么。请继续吧，家入。”
虎杖斜眼看着虫子，穿过家入的手，从背后爬到胸前。
她将手放上经过冷冻的身体，运用反转术式，将他被烧坏的内脏一点点复原。
家入硝子并不清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推测是因为内脏经过多次逆转咒力后在人体和咒灵体的切换中损伤的。
她面露痛苦，却咬牙坚持到修复完成。她手抬起来的时候，已经烧焦了。
虎杖道谢后就准备离开。
她摸着手，烧伤已经被自己修复了。
“我不想关心威胁我家里人的混蛋，但是为了我自己着想，”家入在虎杖推开门的时候还是开口了，“你最好不要老是回来切换状态，是咒灵是人类，难道不应该确定下来吗？”
“还有，不会笑就不要笑了，这么阳光的脸，露出的表情却死气沉沉。”
回应她的是“啪嗒”的关门声。
门外，虎杖悄悄地说了声“抱歉”。
对不起，不是想要弄疼你。
家入老师，真是抱歉。
他身上负罪的业火，在地狱与人间燃烧了数年，还是燃不尽，在他皮肤下生生不息。
这是来自地狱的业火，专门灼烧罪恶深重的犯人，无罪的事物碰之只会滚烫，有罪的则沾之不灭，直至燃尽。
虎杖悠仁用咒力裹住所有业火藏在内脏里，但业火时不时就把咒力烧完了泄露出来。
他缓了缓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自己的言行，确认自己有没有疏漏。
很好，五条悟已经认识他了，下一步，接近五条悟。
虎杖悠仁慢慢观察，确定了十五岁是最好的接近五条悟的机会。
十五岁以前，被五条家捧在祭坛上保护的是高高在上的神子；
而十五岁那年，神子亲自走下神坛，和普通人一起生活，从此陷入人间。
而且五条悟不知道的是，虎杖悠仁将成为他的咒高老师，负责体术。
高中三年能不能和“最强”的五条悟建立起称得上是“信任”的关系，仅靠束缚，虎杖悠仁心里并没有底。
如果五条悟能够信任他，虎杖就能掌控五条悟。
他的咒灵领域【众死之拥】，生成条件很苛刻，但也极有用处。
条件：开启之前选定一人，要有和虎杖两分钟以上一米以内距离的相处；了解虎杖私密信息七条以上（私密信息指了解的人不超过五个）；对虎杖抱有80/100以上的好感，该好感包括亲情爱情友情。
他十米以内有满足以上条件的人才可以开启领域，且该领域范围方圆100米，限制进来不限制出去。
在领域内，满足以上条件的人能力增加三倍；不满足者能力减弱三倍。
在此基础上，若领域中的人三分钟以内有联想到死亡，满足以上条件的这个人能力增加四倍且三分钟内无条件服从拥戴虎杖、服从效果领域结束后也保留，不满足者能力减弱四倍且无条件视虎杖为最优先攻击对象。
立下束缚只是第一步，为了接近而迈出的第一步。
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无弊的。
虎杖认为，这是双赢。
所以，真是希望五条老师能多信任他、多喜欢他一点呀。
虎杖悠仁想。
要是能爱他——不，这两个五条悟是不一样的。
虎杖甩了甩脑袋。
吞食的记忆在窃窃私语，混乱他的决断；背后的诅咒虫子嘻嘻地笑着，刺激着他的精神。
“不限时间，得到六眼。”
虎杖除了既定的目标，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
但是。
如果五条悟不能帮到他、不能站在他这边、甚至妨碍了他，那很抱歉。
虎杖悠仁低头，像站在门外对家入的道歉一样，又是轻声说了对不起。他打开手掌，露出狱门疆。
对不起了，五条老师。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还是请您进去吧。
手机的微光打在虎杖脸上，幽暗晦涩。
不过，虎杖悠仁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用情感，用领域，用封印，无论用什么方式，五条悟都一定要被他牢牢控制在手里。
只是“五条悟”而已。又不是他的五条悟。
虎杖深吸一口气，化为咒灵，继续寻找着在他世界里出现过的有智力的特级咒灵。
真人，漏瑚，花御，胀相……
这些一个都不能少。
他像风一样在夜空中飞翔，黯淡的星光在飞驰中变成黯淡的星轨。
虫子从他背上钻出衣领，口吐人言：
“你又要杀我吗？”
“我亲爱的悠仁。”
其他虫子也探出头来，口器还正在撕咬他的皮肤、吞咽他的脏器。于是背上如往常一样，又响起了令人作呕的、由诅咒虫子们歌唱的惊声尖叫。
“五条老师，我从来没有要杀你。”黑暗中，他麻木地绽开笑颜。
“是你一不小心死掉了才对。”
此非谎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贪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