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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魂穿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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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或有一人能帮你找到真相,之后或可救她。只是一切都还要靠你自己。”国师双手搭在膝头,看着云萧,眼中泛着泪光,“肃儿可曾听过钟老?他是这世间万事万物的主宰,众神也逃不出他的控制,他便是时间之神。如果你能找到他,让他想办法将你送回过去的时间里,你或许能够救她。”
云萧问:“那,如何才能找到他?肃儿愿意去。”
国师摇了摇头,道:“他甚少露面,我也只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见过他一次。要找他只有一种方法,便是听风之术。”
“听风,这难到是风术?”云萧问。
“没错,听风乃上等风术,非一般人能学成,你天资好或许可行。只是,你自幼修行火术,早有根基。风火两术相辅相成,但正是因为如此,两术同修恐致肉身驾驭不住,随时有烈火焚身之险。你若想重修风术,必得废火术之根基,肃儿,这可是常人无法承受之痛苦。”国师痛心道。
“肃儿愿意,请师父助我!”云萧手背贴额,大礼以求。
“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只见过几面之人,废去苦练十几年的心血吗?肃儿,你可别忘了,当年为了筑火术之基,你在大雪之中站了多少天。”国师含泪说道。
“肃儿记得,但唯有此法能救她,她便抵这一切。”云萧说道。
夏偌没有想过,从火术到风术,云萧为了这个转变经历了怎样的痛。依国师之言,他自己震断了全身经脉,再一点一点在国师的疗愈之下,重新长成一个凡人的身体。
国师重新教他筑风术之基,他说的没错,云萧修习法术的天资极佳,又只攻听风这一门术,两个月便小有所成。待到离和聚灵公主和亲之日,国师觉得他的听风之术已近五成,可以一试。
“肃儿,这是你给自己设的时限,虽然只有五成功力,但不妨一试。现在你先试着听听上渝宫中之事。”国师道。
云萧闭目倾听,连身在他回忆之中的夏偌,都能亲耳听见周遭的千言万语。有皇妃和渝楚之争吵,有众大臣的庸庸之言,有万兽长老对公主的嘱咐,有准备礼仪的侍从在讨论。“肃儿能听见。”只听云萧说道。
“好,如今你要找钟老。他有一规律,在他所居之地,每个时辰必有钟声响起。只是这声音,会混杂在这世间成千上万个钟声之中,你须得仔细分辨其中之妙处,才能听见他的方位。”国师道。
“肃儿明白。”
云萧将法力集中于耳侧,正时辰的钟声响起,一时之间千万吊钟发出的叮当与轰鸣几乎要震碎胸口。云萧咬牙忍着,仔细寻找钟声之间的规律,和细微的分别。
只听哐当一声,国师殿的大门被从外向里撞开,几名上云侍从被打得瘫倒在地站不起来,一名侍从勉强抬起身说:“公子,我们拦不住他们。”
一队聚灵士兵,牵着灵兽从门外涌进来,略带威胁的口吻道:“王爷,时辰该到了,再推如果赶不上吉时,我们可都得遭殃。”
云萧自废了火术,此时的他毫无还手之力,况且师父还在旁边。离成功只差一步,只要从千万鼎钟声之中,找出那个最特别的钟声,就能知道钟老方位。云萧抬头看了天色,此时晌午已过,已经听了一次钟声。两国习俗都是黄昏合婚,虽说众人已经开始准备,但云萧应该还有两个时辰,两次机会。
聚灵士兵见云萧并无抵抗之意,也收起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架势,为首的一挥手一群聚灵女侍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红衣锦袍,以及合婚礼冠。一人道:“我们伺候王爷更衣。”说着把云萧驾进殿中,开始按聚灵的礼制换洗更衣。
云萧一直看着天边的天色,继续运转法力,第二次钟声响起之时,他发现自己能够通过声音,分辨出钟鼎体量的大小。忽然这时,在一旁一直为他梳头戴冠的女侍像是触碰到云萧耳鬓的灵力场,被烫伤似的抽手,木梳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她连忙捡起,连声赔礼,此时的云萧听风尚不熟练,为了听见最细微的钟声,只是粗暴地打开了所有听觉,这木梳就掉在脚边的声音犹如闪电巨雷,再加上女侍的说话之声,震得云萧一口鲜血喷在了镜子上,钟声也忽然消失在耳边。云萧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一直身在云萧记忆之中的夏偌,也忽然眼前一片漆黑。
待云萧张开眼睛之时,天色已暗,一旁一直守着的女侍看见云萧醒了立刻禀报外面:“王爷醒了!王爷醒了!可是吉时已经过了……”只听外面的聚灵士兵道:“公主说了,没什么吉时不吉时,王爷醒来便是大吉,王爷什么时候醒,他们什么时候拜天地。”于是听那一人差遣底下的人道:“去,叫公主来。”
女侍问:“不去礼坛了吗?那边可是都准备好了。”
门外士兵回:“礼坛离国师殿有两里路,公主说王爷身子不适,就不必拘泥在礼坛办了,一会儿公主的花轿,直接从前殿出发。”
云萧被众人驾起,立在前堂,周围早已挂满了红绸,烛火、桌椅、宾客一样不少。
“前殿。”云萧虚弱之声重复道。
他记得前殿到国师殿只需走一炷香时间。他屏气凝神,将身体之中所有法力都集于耳上,听风一起,周遭大大小小的声音全都收入耳中,唯独没有钟声。云萧看一轮弦月高挂,他慌乱了阵脚,再听,还是没有。
此刻不是正时辰,此刻没有钟声。
这一柱香的时间,他用尽全身法力,持续去听。他能听见,公主的花轿越来越近,唢呐声、擂鼓声、轿夫的脚步声、丫鬟耳畔钗环碰撞之声……没有钟声,依旧没有钟声。
公主的红轿远远而来,进了国师殿的大门。轿帘被掀开,一双纤足穿着红色莺羽花鞋,从帘幕后走了下来。红色的盖头印着聚灵凤雀,在一片月光之下,银光流转。云萧乞求着钟声快些响起,仿佛要用尽一辈子的运气,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一定要,一定要……快响啊!”云萧不断重复着这些句子,像是已经快要失去神志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有了!正时辰的钟声!
千万鼎钟声霎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究竟哪个才是钟老的钟声。云萧仿佛能看见每一鼎钟的样子,有些从庙里传来,有些从宫中传来,有些从士兵的帐营里传来,究竟钟老在哪?
夏偌也能听见这些钟的声音,只听众多钟声之中,只有一鼎清脆的小钟,仿佛从某个人的案台上传来。那钟声出乎意料地细微,混在满世界的声音之中如此微不足道,像是一人只用一把小铜锤,轻轻一敲。那钟声又与众不同,声如泉般澄澈。
云萧喃喃道:“有了!是玉钟!”他面向声音传来的方位,心中默念国师教给他的口诀:“万神之神,求赐一见,横舟忘川,不渡不归。”
瞬时,丫鬟手中洒出的酒滴,红灯笼里燃烧的烛火,宾客鼓掌欢呼的神态,被风吹起的枯叶纷纷如凝固了一般,停滞在空中。四周被杳袅云雾环绕,直至周围的一切都隐去了轮廓样貌。
“这是?”云萧问。
“这是我今日的居所,忘川之东。”一年迈的老人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那人似是端坐着,轮廓印在绣满山川的白布之上,让他好似隔绝了一切,却看得见这世间万事万物。
“这么多年,你是为数不多的几人能找到我的。”屏风后的人影沉沉低语。
“晚辈有求,请钟老相助。”云萧立刻跪下拜道。
“时光之中,万物皆为尘埃,一切皆不可忤逆时光之力。有些路走了,就不能再回头。”钟老黯然说道。
“我有一心爱之人,我不知她是否安好,钟老可否告知?她若安好,云萧死而瞑目。”云萧问。
“她已经死了。”
云萧瞳孔聚缩,手脚发凉,他知道钟老之言必定无误,她果真如师父所说,为救族人流尽战神之血。
“
她于我有救命之恩,请钟老万要允我回去救她!”云萧额头磕在坚硬冰凉的地板上。
“世人皆有后悔事,若一个两个都来求我,我就要答应,那这世间岂不是乱了套?”钟老笑着说。
“但钟老刚才说,我是世间少有能找到你的人!世人皆有后悔事,但能找到钟老的寥寥无几,晚辈只求救回心爱之人,钟老有什么条件,我都可答应。”云萧果决说道。
“哈哈哈,”屏风后传来阵阵笑声,“能见我之人寥寥无几,的确。你这晚辈倒是会说理,甚是有趣。”
云萧眼见钟老似是要松口,话锋追赶而上,“求钟老赐法,晚辈愿意粉身碎骨以报!”
一枚玉玦从屏风后缓缓飘出,“我说了,世间没有回头路。我有一坐骑,名为‘昔追’,前几日它犯了错,被我罚关在忘川之底,你若能哄得它出来,它便能带你回去。”
云萧泪泣道:“晚辈感激涕零!愿意万死以报。”
“我要你性命有何用?去吧,跟着玉玦走。”钟老笑道。
青色的玉玦化作一缕青光,缓缓飘向远方,云萧再拜,便一路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