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分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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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犀角就要把她撞得四分五裂之时，夏偌情急之下抬起守夜接下了犀兽这一击。
那犀兽仿佛是一座山一般，守夜与之相比就如蚍蜉撼树。好在守夜的剑身虽轻，但毕竟是黑蟒鳞所炼，犀角的尖锋与守夜的剑身相接的那一瞬，发出金属相碰的铿锵响声，惊起了整片林中正休憩着的鸟群。
夏偌一只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持住守夜的剑锋，硬生生地接下了着压顶般的颓势。她的脚陷进了雪中又陷进了泥里，和这只于她身体几十倍而言的巨犀角逐着力气。夏偌能够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犀兽正在一点一点地占据着上风。她必须想办法脱身，如若不然便是必死无疑。
守夜极其坚硬且锋利，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够直接削断这只犀牛角。想到此节，夏偌转动剑柄，将守夜的锋刃去迎犀角。犀角霎时间段成了两节，而代价是夏偌的左手被守夜划出了一条深口，近乎骨断，而发力更多的右手虎口也撕裂了一条口子，不过幸好总算是化险为夷。
夏偌躲在一块山石后面稍作休整。她的双手已经几乎握不了剑，于是她从袍摆上割下一条料子，紧紧地缠在右手上。天空此时飘起了细细的雪粒，打在脸上又疼又冷。左手上的血染红了身前的一小块雪地，犀兽正顺着血的味道来找她。
她听见脚步声近了，夏偌努力地调整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犀兽已经没有了犀角，因此它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它的硬蹄，忽然就在身后的山石被踏裂的一瞬间，夏偌发起了猛攻。她跳起身体，用守夜从犀兽的颈部一直沿着腹部往下划开。犀兽痛苦地惨叫，血水就如同雨水一般一路追着夏偌从头顶上泼洒下来。
没过多久犀兽就咽了气，夏偌发着抖的手收起守夜，在犀兽面前对它低头轻声道：“夕夏全族，铭记大恩。”
如此庞然大物夏偌还要独自将它带回夕夏，原本身边有云萧，这事还不算难办。但此刻自己身边只有一匹马，这里离夕夏又有一段距离，如果回去通知阿祺和清远来运的话，也不知道在这一来一回期间这好不容易猎来的口粮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没办法，只有先靠自己用蛮力把犀兽往回运了。夏偌体质特殊，再加上总是受伤，通常没过几天就好了，因此她对身上的伤经常毫不在意。她用随身的药品简单包扎了伤口，又用林子里的木材做了一个简易的轮车，能够为她减轻一些负担。此时天色已暗，四周变得越发冷寂，夏偌升了一团篝火，独自坐在旁边倚着树休息。
今天一天足够让她感到疲惫，她想起云萧走时的背影，他临走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才打马离开。夏偌用云萧留下的狐裘盖紧自己的身体，雪依旧在下，夏偌抬头一片片细幼的雪花落在脸上。不知云萧如今怎么样了，他身体恢复了之后，应该能够驭风了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救下渝肃。
夏偌用包着纱布的手轻轻摸了摸腰间的般若，她还记得云萧刚刚送这串风铃给她的时候，对她说，这风铃上有他的一缕魄，只有他来了这风铃才会响起来。而此刻，她真的很想听般若的轻灵的声音。
就这样，她手握着风铃，在雪中盖着靠在树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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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光穿破树影照在夏偌的眼睛上，树林退去了冷寂，几声鸟鸣喊醒了她。盖在身上的藏青狐裘上，已经积满了一层细雪，昨夜累得一步都走不动就这么靠着树睡着了。今日醒来她觉得手脚冰冷，掌心还带着些疼痛。
不过也顾不上这些了，现在应尽快把昨日捕获的犀兽带回去。夏偌抖开周身的雪，披上狐裘，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犀兽抬上她的自制的轮车。夏偌牵来马儿，自己和它一起在前头拉动轮车，一人一马一车就如此开始往夕夏行进。在出发之前，夏偌放出了烟火信号。但这里里夕夏太远了，她不确定清远和阿祺能不能看到，如果能的话他们便能带着人赶过来接应。
在雪中走了两天一夜，清远和阿祺也没有出现接应，前方就快到夕夏了，料想他们应该是没有看见信号。夏偌累极了，但想着就快到了，早些到就能早些叫清远和阿祺，带着猎手们把先前她一路用雪埋着的小兽挖出来带回去，许多人便能少饿一天肚子。这么想着，又用身体将轮车往前拉着。
慢慢地前方出现几个人影，像是在朝自己这边走来。夏偌心中喜道，没想到这帮不靠谱的小鬼还是看见了她的信号。她拉着轮车向前走得更快了些，然而前方的人越看越不像他们。
夕夏人多着黑色，清远和夏祺也不例外，但向这边走来的人却穿不是。随着他们的靠近，夏偌渐渐发现来的人是聚灵人，她心中感觉不妙，因为这两日她都没怎么休息，身体正是疲惫的时候，尽管战力再强，若来的聚灵人身手不错，那吃亏的定是她自己。
七八人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清晰了起来，果然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兽皮或鸟羽制成的华服，一看便是聚灵人的装扮。
为首的穿着一身灰熊皮制成的大氅，问她道：“这是你猎的灵犀兽？”
他一问出这个问题夏偌便知道对方是来找麻烦的了，“正是。阁下有何贵干？”夏偌从肩上放下绳子，悄悄休息着手腕，准备随时应战。她自己刚颁布了族长令，不可杀人，因此她用尽量克制的语气，避免与对方发生正面冲突。
“你可知道，你猎的是我聚灵境内的灵兽？”为首的接着道。
“不知，我是在上云境内猎到的，应该不归你们管。”夏偌回答道。
“胡说八道，灵犀兽只在我们聚灵才有，它是从我们聚灵跑进上云地界的，你须得把灵兽给我们还会来。”旁边一个随行对着夏偌凶道。
“各位，我觉得你们好像搞错了一个关键。猎兽从来都是谁猎到归谁，如果算谁养的才归谁，那各位身上穿的这些华丽的兽皮鸟羽又该算谁的呢？”夏偌尽量克制着自己胸中的怒火，脑中飞快分析着应对方法。
这几个聚灵人明显是专门上门来找她麻烦的，她不可杀人，以她此刻的状态她也怕自己下手分不清轻重。其实最好的方法是甩掉这群人，但现下身边还拖着这头灵犀兽，恐怕也不是个办法。
“你少在这边强词夺理了，你就给句痛快话，到底还不还？如果不还就不要怪我们动手抢。”为首的手已握在腰上的兽鞭上。
“各位大哥，有话慢慢说……”夏偌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和这群胡搅蛮缠的人废话，但既然夕夏的规矩已立，那便只有遵守的份了。
夏偌话还没说完，前面的七八人就一拥而上。夏偌手刚拔出守夜，在使力的位置有感受到剧痛袭来，她忍着接了他们几招。
夏偌接了一试，便知此人并不简单，比前段时间遇到的聚灵人都要厉害许多。那条软鞭以柔克刚，挥动之下夏偌的守夜数招之内都拿它无可奈何。
夏偌也放出了守夜的长索，以与长鞭相似的招式去克制对方。索刃和长鞭两件武器如同空中舞动的长蛇，互相试探，彼退我进。夏偌一直收着招，这才是最难的。
对方招招致命，她却不能放开手脚打。周围几个聚灵人眼见同伴十几招下来都没占到便宜，纷纷下场帮忙。用什么样武器的都有，夏偌的索刃被迫与七八件不同的兵器见招拆招，几轮下来体力几乎耗尽。
高手过招，几招就能识破对方的意图。对方几乎已经确认夏偌没有杀心，愈发变本加厉，夏偌如今勉强应付着，但如若再这样拖下去她必会被耗死。夏偌下手又重了几分，她想把这些人打成重伤的话，这样既能脱身又不必违反族令。
聚灵人明显感觉到了夏偌战术的变化，许多招都接得吃力了许多。守夜每次刺来，虽不是奔着要害，但都是准确无误地向肋侧、脚踝、膝盖而来。
两三人因为还没适应夏偌攻法的变化，被守夜砍翻在地站不起来，夏偌想一鼓作气解决掉这几个麻烦，谁知那几人却并不简单。夏偌刚刚便奇怪为什么这几个聚灵人外出没有兽类随行，这本一直是聚灵人的习惯。但刚才那一瞬间夏偌忽然明白了，他们的座骑是鸟兽，就在这时一人眼落了下风，一声口哨扬长而起，空中顿时传来了长长的鹰唳。
糟了，夏偌心道。刚刚扳回的优势转瞬即逝，如果夏偌状态好的话，遇到这情况一定能全身而退，但夏偌连续奔波了几天几夜，本就是因为快到夕夏了撑着一口气，天上的几只鹰兽张开利爪，用倒钩似的喙啄咬着夏偌的手臂。
夏偌本就因为收着手而胸中气闷，现下更挥动守夜，旋转身体顷刻间将那几只鹰杀得血羽横飞。但落地的瞬间，几个聚灵人又杀了上来，夏偌想闪身躲开却再使不上力气，为首的聚灵人用长鞭将她层层捆住，旁边的同伴紧紧攥住长鞭的另一头。
夏偌被死死勒住，一动不能动几乎喘不上气。她大口大口地喘息，想汲取最后一丝空气，但拉住长鞭两端的聚灵人丝毫不给她留任何机会，鞭子越收越紧，鞭上的倒刺深深嵌进肉中。夏偌逆着疼痛，要将鞭子撑开，正在此时一记索刃直贯那聚灵首领的胸膛。
忽然右边的鞭子一松，夏偌就像快要溺死之人，浮上水面后猛吸了一口气，待她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横七竖八倒着聚灵人的尸首。
清远握着她的守夜，站在立在尸首之间道：“阿偌姐，没事吧？”
夏偌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尸体，想起一直放在领口乾坤项链里的玉漏，赶紧把玉漏拿出来，静静盯着眼前的金沙。眼泪止不住从眼眶中溢出，夏偌告诉自己要镇定，不断抹开眼前的水雾，理清自己的视线。
金沙动了，又往下坠了一些，这次夏偌几乎可以肯定，金沙的流动一定与夕夏人取人性命这件事有关。但其实玉漏上层已经不剩下多少金沙了，夏偌不知道金沙全部漏完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确定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清远带着一众夕夏猎手，跪在夏偌身前，双手捧着守夜的剑身恭敬呈到她眼前道：“夕夏猎手夏清远，请族长赐罪人纹。”身后一众猎手齐声道：“请族长赐罪人纹！”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分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