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藏书阁的小宫女（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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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藏书阁的小宫女（1）
约莫凌晨四点，同屋的巧姐将油灯点亮，接着响起簌簌的穿衣声。
我钻出被窝，瓮声瓮气的问“今天不是你轮值，还起这么早？”
巧姐回答“我去安嬷嬷那边走走，总能找到机会去贵人们身边伺候。哪里像你，长的一副好相貌，恁的要在文渊阁耗着。”
一边说着，一边利落的将头发束成双环髻，带了几朵小绢花，出了门。
我翻个身继续咸鱼躺，却睡不着了。索性也起来。
这里是大启朝，不存在我记忆里的封建王朝时代。
也不知道神明送我去的世界都是如何形成的，反正我来时，就是藏书阁的当值小宫女。安嬷嬷是我的顶头上司，日常工作就是与另外两个小宫女一起，打扫藏书阁，整理书籍。偶有其他殿跑腿的人过来，在一楼管事那里办理手续，拿着签子去对应的楼层借书，我们要负责找出书籍给对方，过后对方送还回来时，再放回原位。感谢上个世界跟着文书学了几个字，不然真是一摸瞎。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有过一次女装经验的我，很快熟悉了日常生活。别说，女孩子的裙子真好看了，就是行动起来不方便，得小步小步的迈。
宫女的衣服，都是墨绿色，上面交领窄袖，下面长裙，裙子下露出了褐色布鞋，方便干活。在邺城时，我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上，我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法像巧姐一样梳成各种发型，只能潦草的绑一个低马尾，用墨绿色发带束起来。
穿戴洗漱好后，已经五点多，我摸去厨房，领了一份大食堂提供给宫人们的早餐——一碗汤糊糊，一个馒头，一份咸菜。
吃完饭天色微亮，前往藏书阁，开始一天的工作。
藏书阁叫文渊阁，瘦金体，刻在乌木牌匾上，我对于毛笔字的审美只能算是了解个门槛，写出来不丑，仅此而已。这三个字据说是上一任皇帝题的，以我之见，确实写的好，笔笔刀锋，苍劲有力，霸气天成。
文渊阁一共有三层，我负责最上面，也是来借阅人数最少的一层。
走旋转楼梯上去，就是一排排书架，有点类似现代的图书馆。我拿着掸子仔细的一排排扫过，一些被贵人们放乱了的书按照序号放回原位。又去拿了木桶，抹布，跪在地上一块块的抹地板。一早上时间就只做完这两件事情。
下午在打扫完卫生后，我一般会躲在西面书架后面，那里正对着一扇窗户，打开，外面就能看到皇上的御花园，距离有点远，看不真切，但是绿的灌木，大片的湖泊，湖面隐约的荷花，偶尔有人泛舟湖上，都是极好的景致。
我的月例是三两银子，一两上交给了安嬷嬷，余下的全被我拿来当月花掉了。我最喜欢找一个叫小德子的太监，他在御膳房做事，干爹管着一炉灶，我给他一点钱，厨房多做的点心，一些碎茶叶沫子，都能分我一点。
下午，我就会躺在这个角落，背靠着拜托巧姐帮忙缝的靠枕，旁边是找小德子换来的粗糙的茶具，泡着茶沫子，吃着御膳房剩下的点心，哼着自己会的简单歌曲，一趟就是两个小时。这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
六点多，去宫人们的大食堂吃个饭，提着热水回屋里关起门来洗漱一番，一天就结束了。
宿舍里，我和巧姐一间屋，一个大通铺的土炕，中间挂了一个遮蔽帘子。虽说男女共处一室，但是我对巧姐真没想法，准确来说，我对任何异性都没有那种春心萌动的感觉。可能是还没遇见对的人吧。目前我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这种封建王朝下，生死系于他人手的仆人生活，我觉得扮演一段时间也挺有意思的。
哦，对了，安嬷嬷知道我是男儿身，也依然让我在宫里当值，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我怀疑是神明的设定吧？
这天，打扫完卫生后，我照常窝在西面小角落里，背靠软枕，翘着脚，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哼唱着在邺城学的《越人歌》，这是一首歌颂贵族和劳动者缔结情谊的诗歌，辅以一定节奏，唱起来朗朗上口，温柔多情。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一遍遍哼着，有时候错了也不去纠正，返回去继续哼。翘起来的脚在空中抖动，袜子鞋子扔在一边，现在初夏，有一些热气。
窗外夕阳西下，光影透过窗柩，斑驳陆离。正在我昏昏欲睡时，一道略阴柔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好大的胆子，在这里偷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藏书阁的小宫女（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