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伪天使》天际孤云

7、六

　　神圣肃穆的教堂里，使用光明魔法照明的地方，不论是台上一身纯白，挂着悲悯世人微笑的凯林主教，还是台下一群本就纯洁可爱，而且挂着纯真且虔诚微笑的小天使们，无一不显得圣洁高贵。即使平时再调皮捣蛋的小天使，在凯林主教面前，在这个传授光明教义的教堂内，都保持着虔诚且恭谨的态度。空旷的教堂内，只有凯林主教沉稳且低沉地声音诵读着悲悯世人的光明教义。
　　如此神圣之地，肃穆时刻，丘奇依旧只是放空头脑，低头发呆，无知无觉中间或打个盹。一遍遍由耳朵飘进大脑随即再次飘出的光明教义，他早已烂熟于心，毕竟听了快20年，即使只当它是耳旁风，它在经过他的大脑时，也已经在那大脑表皮留下一条条深刻的沟壑。
　　即使已经完全放空思绪，但大脑早已建立的条件反射，让他敏感地捕捉到一些特征性的语句，提示着此次光明教义宣讲的结束。四散飘飞的思绪稍稍回笼，让他能够神智清醒地离开这间教堂，然后找一个僻静的角落继续仰望着纯净无杂质的蓝天，并且发散思维，或者说是发呆。
　　丘奇的身体反射式地刚要直立，回笼的神智却让他快速压下起身的动作。凯林主教在丘奇早已烂熟的宣教结束语后，却没有接下去惯常的宣布小天使们可以离开的话。所以沉浸于神圣光明教义的小天使们仍旧安静地坐着。
　　略有疑惑地抬高视线望向在光明魔法的照耀下犹如神子的凯林主教，丘奇在心底有些无聊地撇嘴。视线快速扫过那群一脸虔诚地感悟着心中光明教义的小天使们，完全不同于他们平时活泼可爱的虔诚，还是再一次让丘奇疑惑地皱眉。这群只有人类5岁神智的孩子，与那虔诚有着强烈的违和感。
　　头微向右偏，看到索尔同样虔诚的小脸，和眼底隐藏的不满，丘奇不由微松口气。这个孩子也没变，依旧是那个异常的孩子。聪明、敏感，还有在这个年纪难得的冷静，这个孩子很优秀。那么，最终，他会怎样变得如同他的天使同类那样完全信仰光明教廷给出的光明教义，或者，最终，堕落天使才是他的同类？
　　至于他自己的异常问题，丘奇竟然在杰里说过能够帮助他后，就放下了心理包袱。而这当然不会是因为他信任杰里-斯科特这样的理由，他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对方的身份和他曾在对方怀中感受到的光明力量，以及那个人不逊于他的判断力，让他知道对方对他的承诺并不是信口开河。
　　所以，原本因那异常也许会涉及生命安慰而产生的不安与担忧，此时只剩下他对未知事物的好奇。而观察自己当然没有观察他人来得客观，丘奇很快将那好奇与探究转移到索尔身上。不仅因为索尔是他目前唯一可以选择的研究对象，还因为，目前索尔只亲近他一个人，随时处在他的观察范围之内，而且还能主动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向他汇报。没有比他更简单的观察对象了。
　　微微的兴奋和激动，加上兴味和探究，让丘奇看着索尔的目光透出一股热切，而这热切则恰巧落入刚踏入教堂的杰里眼中。杰里含着温和笑意的深蓝色眼眸微闪，随即笑意加深，而眸色也似同样加深。视线掠过毫无所觉的索尔，扫向已经收敛热切，转而淡然地望向他的丘奇。淡笑着移开视线，杰里步伐平稳地走向凯林主教，只是眼底闪过与那张英俊面容上的圣洁肃穆完全不同的狂傲与霸气。
　　重新低下头，丘奇淡然一笑，没有凯林主教在得到小天使们的尊敬与服从后的得意，也没有杰里仅是一闪而过的狂傲，连之前他对于索尔这个观察对象的热切也快速消散。淡然的微笑，除了始终不变的温和，就是散漫随意，不是无欲无求，只是相对所想所求从而付出超出期望的努力，他更喜欢悠闲自得的生活。
　　“孩子们”凯林主教一如既往透着神圣肃穆的沉稳嗓音将丘奇不知何时自然抽离的思绪拉回教堂，“听从光明神的旨意，我负责将神圣的光明教义教授于你们。”肃穆庄重的语气稍变，宣讲神圣光明教义时的威严庄重褪下，凯林主教换上那副悲悯世人的仁慈微笑，和蔼地看着一张张挂着崇敬的小脸，语气温和犹如面对自己的孩子，“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50年了。呵呵，对你们——光明神所眷顾的天使而言，50年也许仅能算作是一段时间，对普通人类而言，那却是一半的生命。50年过去，将神圣的光明教义传授给你们的任务也该由年轻的光明圣徒来接手了。”
　　慈祥话语中的不舍立刻让一些年幼的小天使们眼圈泛红，小脸上满是不舍和委屈，只是没有孩子说出挽留的话，毕竟，凯林主教说，那一切都是光明神的旨意。
　　“我现在要离开教廷圣部，到雷迈兹帝国各处传播光明教义。并且，我将虔诚地等待神将我召唤回来，那个时候也许你们已经长大，我会很高兴和已经成为光明守护者的你们一起维护并且传播光明……”
　　凯林主教在小天使们听来虔诚且激励人心的话，在丘奇听来却只是一个老家伙的絮叨，不仅毫无营养，而且冗长沉重。
　　虽然是这样无趣无聊无意义的话，但它从丘奇两只耳朵一进一出必然经过大脑的时候，丘奇那本能般过快运转的大脑，还是自动将那些无营养的话归纳总结出来符合他思维方式的话来。
　　凯林主教，现在的他已经是教廷圣部的一名主教，并且负责小天使们将近50年的光明教义的教育问题，而这教育，可是教廷各大主教，包括教皇都必须经历的。
　　即使在丘奇看来，天使因过度的信仰在某些问题上显得愚蠢而可笑，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种族。天使强大的武力，也是这些教皇、大主教们稳定权力的一大保障。这位主教大人，想要等待光明神的召唤回来，而那个时候就是他竞争大主教甚至教皇地位的时候了吧。
　　总结完毕，丘奇的大脑自动回想凯林主教个人资料，比如身世、年龄，还有他曾展现过的光明力量，回想结束，结合各种资料，丘奇快速得出猜测。这位凯林主教，只要在教廷各地区分部时，不是只知经营权利，而疏于修炼的话，至少活个二三百岁不成问题，而他现在才100多，甚至不到150岁，真的还是，非常年轻的。100年后他回归，相信会是一个具有相当竞争力的主教。
　　就在凯林主教讲那些丘奇听来那些毫无营养的话同时，丘奇脑中却更加快速地总结了那些毫无意义的话，并且大脑自发地思考了许多这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凯林主教的事情，甚至想到了遥远的100年后，这个与他更不会有任何关系的人的情况。
　　忍住嘴角的抽搐，丘奇在心底对自己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脑海中都能印出他现在这张精致漂亮，永远挂着温和微笑的小脸对自己露出一个夸张的嘲讽笑容。
　　他明明是一个懒散，最喜欢的事便是发呆的人，他的大脑却总是习惯式的分析一切。即使他十分清楚，不管怎样的分析结果，只要不危及生命，可以于己无关的事，他都不会愿意涉及。既然如此，何必思考那些无聊至极，更是混乱至极的事情啊……
　　再一次对自己狠狠地翻个白眼，丘奇将大脑中大量且混乱的思绪抽空，毅然转向已经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位教廷神圣的主教大人，凯林主教，还有新任主教，杰里-斯科特。
　　笔直地站着，沐浴于照明魔法光辉下的青年俊美、圣洁，犹如光明神所眷顾的种族——天使。
　　温和的视线扫过仍沉浸于不舍情绪中的小天使们，掠过丘奇时也没有停顿，虽然其中加深的笑意没有逃脱对方的眼睛，扫视一圈，杰里双手交叠于胸前，表情庄重，语气肃穆，“听从光明神的旨意，接下去的50年将由我，杰里-斯科特向尊贵的神眷之族——天使宣讲光明教义。”
　　“杰里-斯科特主教是教皇的儿子，从小听取神的教义，曾经与尊贵的天使一同生活十年。”在杰里说完后，凯林主教快速简短地介绍了杰里的身份。
　　但那简短介绍中的“教皇的儿子”让小天使们本只是虔诚的眼神瞬间变得狂热。
　　对小天使们的表现，丘奇只是暗自嗤笑一声。对方称天使为尊贵的神眷之族，却是天使对他们这群人类产生狂热的崇敬……
　　可笑的情绪很快过去，毕竟这个事实他早已明了并且嗤笑过了。
　　缓缓抬头看向那没有一点阴郁、狂傲、霸气，沐浴在圣洁光辉下的俊美青年，丘奇笑得越发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