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柚子琳

13、傲娇

　　下午，褚闲训练完后，随下课铃回了宿舍，孟泽正好一声不吭的在楼层间装水，水哗哗的在桶里打泡。宿舍后头是一座后山，似乎是等烦了，无聊的在看窗外的风景。

　　孟泽正穿着拖鞋背对着他，褚闲猛然看见白墙上有一只壁虎，就想到了一个鬼点子，用拇指和食指一掐就抓住了，那只小壁虎收到了惊吓，在手中挣扎，尾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褚闲悄无声息走到孟泽身后，把那只壁虎藏在身后，以为可以吓到他。
　　“学霸。”褚闲在他身后小声道。
　　孟泽一回头，褚闲就把壁虎架在他眼前，孟泽却没有尖叫跳起。
　　孟泽一哂：“用这个小把戏吓人，你是小学生吗？”
　　褚闲为了避免尴尬：“我只是抓来玩玩而已。”
　　“哎我壁虎。”孟泽从他手里接过来，放在窗台边，刚落地就一溜烟的爬走了。孟泽放生后去拧水龙头。

　　褚闲抱臂道：“学霸，你可得还我一条壁虎，未经他人允许，偷拿他人财物。”
　　孟泽回过头，冷哼一声：“人家有生命，我管这叫放生，我没偷你什么。”
　　“我可没说要杀生，还有你偷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孟泽冷笑：“偷你什么了？”
　　褚闲捂住左心口，“你偷了我的心。”
　　孟泽什么话也没有说，自顾自的提着水桶上楼。
　　褚闲跟上去：“学霸别不理我啊，用不用帮忙。”孟泽没有说话。
　　　“小孟孟，你也来打水，要不要我帮你？”提着空水桶准备在楼梯层打水的蔡兴问。
　　孟泽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褚闲：“哎，小孟孟，你双标啊，是不是对谁都笑，问你话呢。”
　　“你别说话了好不好……”
　　蔡兴看着他们两个，他俩感情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学霸好！”宿舍里的人打着招呼。
　　每个宿舍有六个人，除了褚闲孟泽以外，蔡兴也是本宿舍的，还有三个是褚闲球队里的聂里和林邦、楚宫清。
　　孟泽微笑着点点头。
　　“哎，学霸别不理人啊。”直到学霸傲娇的关上洗手间的门。

　　“老大，学霸怎么了？”聂里走到褚闲身边问。
　　“关你毛事。”
　　聂里做了一个拉嘴上拉链的动作，但还是没禁言：“对了老大，学霸踢球技术那么厉害，怎么不参加足球比赛啊？”
　　褚闲：“想知道吗？”聂里点了点头。
　　“自个儿问去呀。”
　　……
　　聂里：“老大，今天晚上你还去训练吗？”
　　褚闲：“要不然呢？在教室里干坐三节课？我都害怕长痔疮呢。”
　　聂里撇撇嘴。
　　林邦在阳台喊：“老大，该出发了！”
　　褚闲把外面那件棉袄脱掉，随手扔在床上：“走吧。”

　　在球员们都在奋力踢球的时候，褚闲则在观赛场刷手机，搜的是圆规的作品大全，一页一页翻过去，绕起二郎腿，场上时不时有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廖教练坐在褚闲身边：“不比赛还来球场，不回去晚修？”
　　褚闲抬都没抬眼：“学习有个锤子用，甭管我。”手机屏幕上是琳琅满目的画。
　　廖教练没说什么，他和褚闲关系能称兄弟相称。
　　“不打训练天天刷手机，之前不见你这样，你小子又早恋了？”教练用粗糙的手拍拍褚闲的肩膀。
　　褚闲抬起头：“什么叫又？我有谈过恋爱吗？”
　　廖教练：“也就你初中那会儿的事了，早恋也不是不行。”
　　“此话怎讲。”
　　“选你喜欢的就没错，不像你教练我，四十出头了，还没女朋友。”
　　褚闲：“单身这行，我捏得紧，给教练您介绍一个要不要？”
　　廖教练不重不轻的敲了一下褚闲的头：“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系红绳了？”
　　“老廖你又敲我头，我就是被你敲傻的吧。”褚闲捂了捂头。
　　“没大没小。”

　　下课铃响了以后，教室里的人蜂拥而出，楼道变得热闹，一间间的教室的灯都熄灭了。
　　孟泽永远是最后一个走的，班长丘子琪突然拖着一箱矿泉水走进来：“那个孟泽同学，帮我一下。”
　　孟泽上前帮她把那箱矿泉水抡在桌上，丘子琪抹了抹汗。
　　“班长，这箱水是？”
　　丘子琪叉着腰：“都是给足球队的，要我们运去体育馆我哪有那个本事，今晚我还要值日。”
　　孟泽想了想，反正刚好路过也不会费什么劲儿，“那班长，我帮你弄过去吧。”
　　丘子琪看向他：“你能一个人抬过去吗？”
　　孟泽：“大可试试。”
　　“那行，谢谢了，抬不了别硬扛，谢谢啦，我回去值日。”丘子琪背上书包出去了。
　　孟泽双手抬起，也不算太重，熄了灯就去了体育馆。

　　体育馆还打的热火朝天。
　　褚闲绕起二郎腿在椅子上仰着脖子刷视频：“廖教练，什么时候回去啊。”
　　“等踢完下半场再说吧，他们的话。”廖教练站着观赛。
　　“哦——”褚闲不经意的往体育馆门口望，刹那间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后，马上把手机暗灭丢回兜里，走下了场。

　　“学霸，你怎么来了？”褚闲恍然走到他身边。
　　孟泽冷着脸。
　　“嗯？学霸？”
　　孟泽皱了皱眉：“你不会帮一下忙吗？”
　　褚闲赶紧双手把那箱水捧了过来：“不好意思。”
　　“给你了，我就回宿舍了。”孟泽转头要走。
　　“等等，我和你一起吧，”褚闲对教练喊道，“老廖，我同学怕黑，我送他回宿舍去。”
　　孟泽：“……”你全家怕黑。

　　褚闲马上跟上孟泽，突然孟泽感觉到头被什么压住了。
　　孟泽抬起头：“什么东西？”摸了摸头顶。
　　“你那次落在大体育馆的帆布帽，一直忘了还给你。”褚闲隔着帽子摸了几把。
　　孟泽马上的闪开，“你别摸头，会长不高。”
　　怎么这句话感觉有点幼稚？
　　“哦，因为这个啊。”
　　“也，并不全是。”

　　缥白的灯光还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的生长。
　　“哎，学霸别走那么快呀。”褚闲快步跟上。
　　孟泽揣着口袋，自己走自己的，“早睡早起是美好学习的第一个准则，你不懂。”

　　“是，我不懂，”褚闲双手并在脑后，在孟泽前面走，而且还是倒着走的，“学霸，你喜欢踢足球吗？”
　　“小时候喜欢吧……”

　　褚闲眯了眯眼，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在那大麦田那块空地，有一个很大的露天足球场，那次褚闲和别的小朋友一样，热爱踢足球。那天在隔着生锈铁网的足球场上，有一个在低头踢足球的人，像踢毽子一样轻松，足球在那个小少年的腿上一起一落。
　　记得最初印象，那个小少年并不高，因为营养不良，小少年的头发有些黄，穿着小学的校服，膝盖上缠着一块纱布，看过去，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
　　褚闲那是第一次叫孟泽：“哎，那小美女。”虽然知道他是一个男孩子，但是故意调戏成小美女。

　　小孟泽把足球踩在脚底，用奇怪的眼神抬头看他，那双眼睛大的吓人，水波粼粼的。
　　“加入我们猛虎队吧，我们教你踢足球，我们还缺一个人，”小褚闲伸出手，“我看你四肢发达，印堂发黑，准是一块好料。”
　　那时的孩子们热爱给自己的足球队起奇怪的队名，什么奥特之队、黑龙队，银河之队，之类的名字，踢球时总会学着电视动画片喊奇怪的口号。
　　“看我的‘猛虎下山’！”
　　“就这？看我的‘黑龙缠绕’！”
　　那次孟泽看了他们好久，也不说话，褚闲那时候怀疑他是不是个哑巴。

　　“要不，加入我们吧？”褚闲从记忆中出来。
　　孟泽垂眸，意味深长：“我当时也想参加，可是不知道老师同不同意。”
　　褚闲的肘搭在孟泽肩膀上：“那好说，我肯定能帮你讲出一个名额来，我有腿伤，他们都同意我参加的。”
　　孟泽回眸：“你腿伤怎么弄的？”
　　褚闲勾笑：“关心我？你知道吗？”
　　“这不是很正常吗。”
　　褚闲：“我——不告诉你。”刻意把字音拉的很长。
　　孟泽：“……”
　　“对了，学霸我总有一个疑问，憋在心里好久了。”
　　孟泽没说话，他知道褚闲为什么叫褚闲了，因为真的很闲。
　　“你成绩这么好的话，是怎么考上五中的？”褚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
　　孟泽一笑：“想知道？”褚闲点了点头。
　　孟泽：“我——不告诉你。”
　　“不是，你怎么能这样？”褚闲笑喷，“不要假装高冷，你冷到我了。”
　　孟泽：“……”

　　宿舍灯还没熄，褚闲从洗手间刷牙出来，孟泽早早躺在床上睡着了，被子是那种冷色调的蓝，捂的严严实实，只露一个后脑勺，被子因为呼吸而微微的起伏。

　　聂里穿着他自己的奶牛睡衣，坐在自己床上，吧唧吧唧的吃着薯片，把那包薯片递给褚闲：“老大……”褚闲把食指抵在唇边，指了指上铺的孟泽。聂里降低了音量，“老大，要吗？”褚闲伸手抓了一大把，聂里看着心疼，崩溃的欲哭无泪。

　　“别在那哭哭唧唧了，明儿给你买包新的。”褚闲嚼着说。聂里就马上把剩下的都递给褚闲，因为他们老大从不说谎，说到做到。

　　褚闲坐在床上吃着，牙都白刷了：“其他人呢？”
　　聂里小声报告：“报告老大，他们去隔壁宿舍蹭吃蹭喝了，要是被宿管抓到了串宿舍，又扣个几分。”
　　“你怎么不去？”
　　聂里指了指褚闲手里那包，“那是我的战利品。”
　　褚闲：“……”

　　“老大，你那天跟着你的那个刘晓娜呢？”
　　“早滚回去上学了，”褚闲突然看向他，“怎么？喜欢啊？”
　　聂里摆摆手，“我可不敢跟老大抢女人。”
　　“喜欢她可以介绍给你认识，我又不喜欢她，我喜欢……”褚闲话音刚落，床轻微的摇了一下，孟泽翻了一个身，脸朝上勾着完美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