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嫁》乘闲

6、王府大婚

　　纳征之日，信王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国公府而去。街上的百姓都过来凑热闹，不时交头接耳。女子们的目光在潇洒清逸的齐苏幕身上，男子们的焦点都在闪闪发光的聘礼上。

　　不久，众人到了越国公府，府门已经大开，越国公与国公夫人亲自在门口迎接信王一行人。

　　“越国公，国公夫人，有劳亲自来迎接。”信王躬身抬手道。

　　“见过越国公，国公夫人。”齐苏幕抬手行礼。

　　越国公与夫人看着齐苏幕风神秀异，心中觉得和自家孙女很是般配，十分欢喜。

　　“二位不必多礼，快里面请。”越国公与夫人热情的招呼客人，众人边聊边往正厅走去。

　　随从们小心翼翼把几十箱的聘礼和物件抬进了越国公府，一时间府里府外进进出出，国公府的院中摆满了聘礼，满地的箱子堆成了小山那么高。

　　这日，清都城有名的布庄已经将嫁衣送了过来，梦春在忙着帮庆宣和穿上嫁衣，试着合不合身。

　　瑀国的婚服传统是男穿绯红婚服，女着青绿色嫁衣。庆宣和的嫁衣是标准的青绿色，料子是太皇太后前些时日赏赐的，宫中之物必是顶好的，布庄里的伙计讲这料子怕是百金难得一匹。

　　嫁衣做得珠光宝气，极其奢华，庆宣和一直是少女打扮，很少穿贵气的礼服。如今身着青绿色绣着凤凰的长裙，外披镶嵌着珠宝琉璃的霞帔，褪去少女的青涩，多了女人的媚态，像朵娇艳的牡丹，叫人看直了眼。

　　喜服合身便省了麻烦，庆宣和换上水粉色罗裙，布庄的妇人拿着赏钱美滋滋的出了府。这时老夫人身边的婢女雁回过来通报：“小姐，老爷和夫人叫您过去，信王和世子来了。”

　　庆宣和很快随雁回去了正厅，厅内众人聊的正欢，便见一位月容花貌的少女走进，礼数周全，举止大方。

　　小姑娘身量还未完全长开，却难掩体态之美，娇滴滴的瓷面，乌灵灵的杏眼，唇若粉樱，一路走来似玉生香。信王看着眼前的少女，又看了看齐苏幕，觉得两人是天赐良缘，喜形于色，似乎对于自己的歪打正着有些志得意满。

　　只是庆宣和望见齐苏幕时，眸色明显滞了滞，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这不是上次在宏济寺与她一起救洛小姐，又送他回敬园的那位公子吗？不过两人心知肚明的装作初次见面，客气了一番。

　　庆宣和的面颊掠过一片淡粉，齐苏幕神色清正，心中却暗笑了下。场面虽然有些尴尬，好在众人聊得欢快，商量好婚事，信王父子觉得已打扰多时，便告辞回了信王府。

　　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信王府中已是张灯结彩，府门外红灯高挂，府内也挂上了双喜字的彩绸，管家备好了红毯，婢女们把府内打扫整理的焕然一新，信王府上下都是一片喜庆，给各府的请帖早已送了出去，信王这些时日见人都是乐呵呵的。

　　不久到了朔日，齐苏幕穿上了绯红色绣着精美底纹的华贵婚服，骑了高头大马在前，整个人仪表堂堂，贵气逼人，新郎的车马后面跟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朝越国公府而去。

　　清都的老老少少都来凑热闹，一时间街头上人流攒动，比肩叠踵。国公府外鞭炮声连连，喧闹声不断，不少人簇拥在府门外，等着看迎亲仪式，街头巷尾都呈现出一片欢乐、喜庆的盛况。

　　看客们摩肩接踵，有的欣赏着俊美的新郎，有的谈论着前些时日信王府丰厚的聘礼，有的羡慕起了国公府的小姐，众人欢声笑语，议论纷纷。

　　“信王世子真是相貌英俊，风度翩翩。”

　　“也不知国公府小姐长什么样子？”

　　“我也好奇，我们站这么远，不知道今日能不能看到新妇。”

　　一位喜娘一边看向白马金鞍上的齐苏幕一边说道：“我见过的郎君里面，信王世子绝对是最俊逸的。”旁边的人听罢纷纷跟着附和。

　　另一位喜娘听到此话，悠悠回道：“如此俊俏的郎君，我倒是还见过一位！”

　　周围的看客闻言立刻有了精神，赶忙追问道：“快说说，是谁？”

　　“你们还记得两年前崇华公主的女儿垂阳县主大婚吗？娶亲的是立了军功的怀远侯府公子。”

　　“我想起来了，记得那位公子姿容秀美，玉树临风，好生俊俏呢！”有人跟着说道。

　　“听说怀远侯府是两年前从宛陵搬到清都的，越国公府也是近日才从宛陵搬来的。”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新的话题。

　　国公府门前，迎亲的队伍已经缓缓停下，喜娘赶忙进府通报道：“时辰已到，信王世子来接亲啦！”

　　此刻庆宣和已是凤冠霞披，身上金丝点缀的喜服雍容华丽，头上缀有精美玉珠的凤冠闪耀夺目，她穿着这身华美的喜服，显得比平日里多了几丝娇媚。她坐在铜镜前，玉手托着香腮，眸光里浅露着不舍。

　　梦春笑盈盈地报信：“小姐，信王世子到了，该出门了。”

　　庆宣和缓缓起身，她今日的婚服和凤冠虽然明艳华丽，却繁琐沉重，不便行动。梦春小心翼翼的扶着庆宣和去国公府的正厅，拜别国公和夫人。

　　国公和夫人满眼慈爱的和孙女交代了几句，看着孙女远去的背影，他们的眼泪还是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庆宣和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为了不让祖父母担心，她眼含笑意，没有表露出对国公府的留恋和内心的不安。

　　庆宣和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手持却扇向国公府的大门走去，缓缓走来的新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虽看不清却扇后的面容，却看得出新娘脖颈雪白，手腕娇嫩，袅袅婷婷，闲情动人。

　　齐苏幕眼角微扬，看向华丽婚服的新妇，确是娇美又夺目，仿佛从画中走出一般，不过他很快收敛了神色。

　　庆宣和在喜娘的搀扶下缓步登上信王府的婚车，车帏也被拉下。随后击鼓和奏乐声齐响，炮竹声震天，迎亲的队伍开始折返回信王府。

　　过了许久，马车停下，梦春搀扶着庆宣和缓步下了车撵。信王府中早已铺好了红毯，一众人走进王府大门，踏着红毯朝正厅而去。明媚的阳光映得凤冠霞披的新妇明耀生辉，绯红的婚服衬得郎君风采无双，一对璧人朝正厅而来，府中仿佛也散发着华彩。

　　厅内外围着不少人，齐苏幕与庆宣和走至正厅前，众人纷纷让出了空间。信王早已落座，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王府请的礼官早已在正厅中等候多时，待一切就绪，那人站在齐苏幕的左侧，高喊着。

　　“一拜天地！”

　　齐苏幕与庆宣和一同曲下身子，共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对着信王行了大礼，信王满是笑容的点着头。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规矩的弓身而拜，弓身的那一刻，齐苏幕看不出却扇后新妇的神情，庆宣和也看不到郎君眼眸深处所藏。

　　“礼成！”话音刚落，厅中就开始热闹起来，有拍掌的，欢悦的，喝彩的......好不欢乐。随后，庆宣和被扶着去了新房中，齐苏幕则留下招待宾客。

　　庆宣和今日穿着繁琐的喜服，头上又带了凤冠，一路走来觉得腰酸头麻。从正厅到新房的路上，主仆二人还是规规矩矩，缓步慢行。等进了新房，二人便把礼节甩到一边了，反正也没人看到，梦春赶紧扶着小姐坐在榻上，庆宣和把却扇拿下来，摆了个舒服姿势半躺着。

　　“小姐，凤冠太重，也不知世子什么时候回来，小姐忍着些。”梦春心疼自家小姐。

　　“凤冠重，婚服也重，我倒是希望早些卸下这些。可惜凡事都要有礼，凤冠要等世子到了新房才能摘下。”庆宣和无奈叹了口气。

　　日渐黄昏，婚宴结束，信王父子与客人们相对行礼告别，府里的客人尽数离去。天边逐渐现出五彩缤纷的晚霞，花天锦地的清都被拂上了柔和的光芒，婚房内，庆宣和也不似之前那般散漫，开始拘束起来。

　　“小姐，世子朝新房走来了。”在外面望风的梦春过来通报。庆宣和正襟危坐，却扇牀前，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齐苏幕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梦春走到塌边小声道：“小姐，我先退下，今夜就在院内，若有事，记得叫我。”

　　须臾，门外候着的婢女见世子大步走了过来，麻利的为他打开房门，又轻手将门关上。

　　新房中喜烛静静的燃烧，庆宣和坐在牀前，听着房门吱呀的响声，心跟着慌了起来。她手持却扇，端坐于牀前，余光中一个高大清俊的身影朝她走来，身上还散发着幽幽的松柏香和淡淡的酒气。

　　庆宣和垂眼看得到齐苏幕婚服的一角和一双绣纹的锦靴，感觉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厉害。这时一只修长的手缓缓拿住扇柄，温和的手掌触碰到庆宣和微凉的玉手，却扇轻移。

　　庆宣和抬眸望向齐苏幕，灯影绰绰，映着彼此的面容，他的身上带着月下的风露，还有不曾有过的温煦和散漫。

　　庆宣和迎上他的目光，樱唇微抿，起身给齐苏幕行了礼：“见过世子殿下。”

　　“你我既为夫妻，以后不必多礼。”齐苏幕伸手扶她起身，他的气息温热，庆宣和的耳尖染上了一层微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