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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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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半条命那得是怎样一位妙人儿啊,呵呵,所以呢他是?”
多年来终于有一个人愿听自己讲了,别提‘一惊一乍’有多兴奋了,他激动的肢语并用,张张嘴就要开口,不了被身后的人捷足先登,“先生说的是花郎。”
实在不是后面的青布衣人不懂礼数,是这两位讲话声音太大,扰的他不想听也不行,言语声硬往耳里钻啊。
青衣人想着反正也听不清先生讲的了,他便向前挪动椅子弯下腰,头往前伸,努力插入了两人话题。
“嗯”经他一插话,白衣公子转头疑惑问,“花郎是?”
“公子我看你新来的吧,花郎啊!他京城第一角。”后来人回答着,语气中满是自豪。
言罢,他轻拉了下白衣人的袖子继续道。“对了,方才听您在感叹他会是怎样一位妙人,这么说吧,他啊,肤如美玉,柳眉凤眸,宛似天仙……,如若您实在想不出,那您就往画中仙子样貌上想。”
前人闻得郑重的点头,即使被抢话也不恼,直叹道遇到同僚了!
他看向恩公眸中竟是对花郎的爱慕之意,“嗯嗯对,恩公,花郎啊就是人称千面孔的花念怡,他的样貌真的是比画中仙子还美!”
在‘一惊一乍’讲完,青衣人又加以补充,“不仅美,曲唱的也很好。实至名归的。”
听两人对他讲了半天的话,白衣人蹙起剑眉只记住个名字,他顿顿,像是为了印证方才他没听错,他不确定的又重复一遍,“花……念怡”
“对对,花念怡,草字花,今心念,怡悦。不过啊,恩公你来的不巧,怕是只能凭空想想没有眼福了,霜降了这几日冷风稍大,花郎怕是要鲜少出面了。”
少年见他问出声又道一遍,怕他不识是哪三个字,他好心把名字同他细讲了下。末了还为他惋惜来的不是时候。
“欸欸,是啊,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花郎怕冷,啧啧——,偏偏今年的寒气来的早。唉!看来想再听花郎的声,难了!”
“唉!是啊。”
二人相对而视,同步摇头叹息,尽伤心眼前事,浑然不觉那白衣人在听到花念怡三字后,就开始不对劲了。
今心念怡悦
念怡……
花念怡…
花念怡啊…
白衣将军眼睫微颤,晦涩不明。
或许,是他敏感了呢,只是名字一样罢了。不可能是他的,也不会是他,当年他是亲眼见到的,如今已相隔五年了,他们说的又怎么可能是他呢。
五年前就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不该对这事再有任何触感才对,可是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忍不住的因为一个相似的名字而失了神情。
他摇头笑笑撑开折扇,台上故事再勾不起他一分兴趣,他唤来拾贰,起身悄然离去。
先生在上讲,下面猜的八九不离十的客官们心思已然不在这桌上了,开始低头惆怅没有花念怡的日子要怎么过。
在感慨人生的‘一惊一乍’,蓦地拿起手中扇子敲了下头,想起一件极其重要事情,他站起左右寻找着方才的恩公,“诶?恩公呢?”
被他咋咋呼呼的声音拉回思绪的人们不满的瞪向他,青衣人见此无奈的叹一声道,“那位公子我见他出去了。”
“啊,还真是不巧。”
“怎么了?”
“哎,我这脑子总是忘事,前几日有线人说,今儿有花郎的戏,这怕是立冬前最后一场了,恩公走了真的可惜了。”
感叹完‘一惊一乍’对被吸引来的人们喊道,“大家快一起啊看念怡!”
话毕,‘一惊一乍’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就跑。
众人等从他话里反应过来后,他早已没了身影,唯独那句轻飘飘的话语还在空中回荡。
顿时,大家表情沉重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人,那样子像极了饥饿已久的狼群中,突然闯入一只浑身散发甜美香气的弱小娇羊,每匹狼都红了眼的禁盯着身边饿狼。
有人两眼一转,一边挪动身子往外走,一边不屑道,“切,不就是看个戏子,看这孩子急的。”
“就是,有什么好急的,不就是瞧个戏么。”
众人嘴上虽说的不屑一顾,但他们却是大眼瞪小眼,争先恐后的挤着往外跑。
看着推推搡搡的人群,一粗汉实在听不下去这些个人的虚言伪语,谩骂道,“鸟蛋的,那你们跟老子挤什么啊,老子的鞋,谁把老子的鞋踩掉了!”
刹那间,座无虚席的茶馆变得只影全无。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啪!”
随着最后一次醒木落声,老先生懒洋洋的睁开双眼,见空无一人的台下充满了困惑。
他转头看向幕边的学徒问,“余小四儿,人都去哪了?”
“回,回师父,都去,去,去看花念怡,怡了。”
“什么,又去捧场花念怡那小崽子了?”老先生睁大双眸,眼中喷火,胡子都快气歪了,他拿起桌上醒木就狠摔到地上,愤然道,“作孽啊,怎么就偏碰上这么一个祸水。”
“嗯……”
“师,师父,您别生气。”
“万,万头攒,攒动挤袖楼,听说,这,这是最后一场,场了。要不咱也去看,看看?票挺难买,买的,去晚了就,就诶,诶,诶呀!”
小学徒话到嘴边还没讲完,就被老先生拉着一路朝袖水楼狂奔,跑的路上老先生嘴里埋怨着。
“小,小崽子,他好不容易唱,唱一次戏,你说你,你怎么不早,早点叫我。”
可怜的小伙计费力想解释,但越急越说不出,“我,我……”
老先生不耐烦道,“我,我什么我,闭嘴把你,先生我都被你带偏了。”
城东侧袖水楼内
丝竹响起,红丝绒帘幕缓缓掀开,戏台之上,水袖轻舞。
台下之人个个挺背座直,喧闹声浸微浸消,不约而同的都看向台上的人儿。
水袖轻遮半脸,小人儿清眸含笑小嘴微张,“此情已出,何来回头。”
前排木桌上盏盏白瓷已装满青茶,瓷杯中映出了台上血红嫁衣的人儿修长身姿。
水袖随之轻扬,台下七情六欲表在面上格外浓重。曲调伴着丝竹悠扬起落,腔声吴侬软语婉转悠扬嵌入了看客的耳中,丝丝苦意犯上心头。
“君莫笑,我可遗形去貌,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台上人儿落泪入情,台下入戏之人接连姗姗泪下。
“哒哒哒。”
气氛正是高涨之时,不速之客伴随着促急的脚步声到来,为首男人三十有二,身着暗红长衣,细眉长眸。
“行了行了,别唱了,停下,都给咱家停下。”
他站在袖水楼门口眉头一蹙,嫌弃的睨了眼楼内粗衣破衫的人群,侧身拿出丝帕佯装的在鼻边扇了扇。
“把这些个凡夫俗子都轰出去。真是浊了咱家的眼,快快快!”
男人挑起眉眼,提着尖细的嗓子,使唤着身后人出来。
楼内看客们听到要赶自己走,大多都不服气的想要理论一番,但在看到来人相貌后,又全部默默的低下了头,乖乖听从安排,大气不敢出一声。
花郎是重要,但面前这位是惹不起的。看客们依依不舍的离开。
顷刻戏楼台下看客清空,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叹道,“脏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面前才是。”
听得此声,绕是脾气素来温和的花念怡也忍不住的皱了柳眉,他立在台上手势微顿,上挑的凤眼微眯循声望去。
见花念怡如此,其他几个站他身后充当背景的小角儿也早看不下去了,他们跳下台,上前说理。
“哟,我当是谁啊?这不是咱们公主府的李大总管嘛,今儿是什么风啊,怎么把您这大忙人吹来了?”人群中个子稍高的少年从小角里走出来,双手环胸问。
“哼。”
公公傲娇的哼声,目中无人,根本不带了搭理他。少年脸色不变显然对他这样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了。
常年云云这也不是头一次了被无视了,他啧啧两声向前踱步,一手摸着下颚盘算怎么捉弄这只臭狐狸。
臭狐狸……
少年瞳孔一转,来了想法,他眸子突往上一掠即面盘也跟着向前冲李福身上嗅去。
“小兔崽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公公手掌一抵,拦住了要伸过来的头。
被截胡的少年仰头视之,极其不爽的上下打量着今日的李太监,身上穿着非红即绿,这臭品味也是绝了。
“呵,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能有何恶意不过是大总管您一来,吹往我家的风儿都变味儿了,我啊亦是想凑您近点嗅下是什么味儿,仅此而已。”
“几日不见你小子倒是伶牙俐齿了不少。那你嗅到什么味儿了?”,公公四处张望着寻找熟悉的身影并随口问。
“哼,除了狐马蚤还能有什么?”言罢他也不管李福是何表情,嬉笑着用胳膊怼了怼身边人,“阿和,你闻到了没?”
“啊?”
交臂在少年侧身的阿和被猝然唤起,他瞳孔涣散的瞄了瞄身后同样迷茫的师兄弟们,看来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