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三度半

39、明瑶（39）

　　杞子真的说到做到，真的给明瑶做了一件旗袍，托姜沁给了她，明瑶收到的时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从盒子里拿出旗袍的时候又着实惊艳了一把，“她一定很受长辈的欢喜。”明瑶抚着旗袍对姜沁说。

　　“是啊，杞子从小就是香饽饽，长辈们都争着抢着要她当儿媳妇，最后便宜了顾知其。”

　　“那天看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

　　姜沁失笑，“他们啊，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谁也没离开过谁，看着能不般配吗？”

　　原来是这样，明瑶笑着说了句挺好。

　　“不试试？”姜沁见明瑶要把衣服收起来，顺便问了一句。

　　明瑶摇了摇头，“以后有机会再试吧。”

　　现在的工作虽然压力不大，可是也没有闲着的时间，自从上次明瑶把麦琪的名片给了经理后，仿佛就被委以重任了一样，这让明瑶觉得压力很大，她不想让自己绷得太紧，做完自己份内的工作，也没有想着要再去扩展一下自己的业务，比如当经理问她能不能邀请麦琪一起吃个饭的时候，明瑶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连连说不认识，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自从上次陪着季明礼一起去参加了顾老爷子的寿宴，现在时不时的也会跟着他一起回老宅陪老爷子老太太吃饭，对于他们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老太太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明瑶去的时候一句话都没问过，当年怎么样的现在还怎么样。在老太太那里，明瑶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长辈呵护是一种什么感觉，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姜沁和杞子可以一直发着光。

　　晚饭吃的有点多，季明礼就陪着明瑶慢慢走着消食，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也就是在山上，还能看见夜空的星星点点。

　　“前段时间阿沁说影展的时间定下了。”明瑶挽着季明礼的手，她其实是有些羡慕姜沁的，有自己一直坚持想要做的事情，不像她，好像做什么都可以，她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逃离陆家上，以前没有心思，再后来是没有时间。明瑶和季明礼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偏着头去看他，“你坚持最长的事情是什么？”

　　“爱你，算吗？”

　　明瑶微微有些脸红，好在现在是天黑，季明礼什么都没有看见，咕哝了一句，“这个不算。”

　　“我小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好，什么都想去试一下。”

　　明瑶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听着。

　　“然后发现的确都挺容易的，为此颓废了一段时间来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有点凡尔赛了，现在都流行这样夸自己了吗？

　　“后来觉得金融挺有意思的，就有了现在的明氏。”

　　原来季明礼开公司的初衷只是因为有意思，这话要是让陆正听见了，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子，他为了陆氏实业耗费了一辈子的心血，最后也还是落得个破产的下场，而季明礼却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有趣，就把明氏做到了现在的规模，不过里面到底耗费了季明礼多少心血，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困了吗？”在明瑶连打了几个呵欠后，季明礼朝身后的司机挥了挥手，“我们回家。”

　　明瑶点了点头，坐在后座自觉的让季明礼给自己系安全带，靠在他肩膀找舒服的位置睡觉的动作也很熟练。

　　明瑶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是很好，为了第二天能有精神上班，晚上都会吃安眠药，可每次和季明礼在一起，她都能够很容易就睡着。

　　“瑶瑶，今天去我家？”

　　没有回答。

　　季明礼低头去看，明瑶已经睡着了，他笑了笑，看着沉睡的明瑶，既然没有回答，那他就当是是默认了。

　　明瑶比季明礼先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马上起床，等脑子清醒后才坐起来，看看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又看看睡在自己旁边的季明礼，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看着睡着的季明礼有些出神，刘海散着遮住了眼睛，整个人没有醒着的时候那么难以接近，是不是睡着的人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的气质？

　　明瑶伸手撩开了季明礼的头发露出了他完整的模样，笑了笑，真是久违的感觉。

　　“几点了？”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声音有些暗哑，动了动眼睛，似乎是想要睁开，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难得看见季明礼如此孩子气的动作，明瑶抿唇笑了笑，这才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六点不到。”看来是她醒的太早。

　　也不知道季明礼听见没有，就在明瑶以为他又重新睡着的时候，这才听见他嗯了一声，接着他又伸手将明瑶抱进了怀里，在她的颈项间蹭了蹭，“再睡一会儿。”

　　明瑶也真的闭上了眼睛，她其实不指望自己能够重新睡着，但是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清晨时候的对话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明瑶坐了一会儿，等自己完全清醒后才去浴室开始洗漱。

　　冰箱里有番茄鸡蛋，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好放在里面的小馄饨，明瑶打开盒子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应该是可以吃的，摸了摸手腕上的橡皮筋，反手给自己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拿着装着小馄饨的盒子身体往后仰了一下，看着楼上，她在想季明礼有没有在家里。

　　把小馄饨放在料理台上，明瑶去书房转了一圈，敲了敲门。

　　“进。”

　　还真在。

　　明瑶拧开门把手，探进去了半个身体，视线在书房环顾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书桌后带着眼镜的季明礼身上，“冰箱里有小馄饨，要吃吗？”

　　季明礼应了声好。

　　明瑶下去了，她其实不太会做饭，不过一个人待的时间长了，也就什么都会一点点，味道不能保证，至少是能吃的。

　　馄饨刚煮好季明礼就下来了，明瑶偏头看了他一眼，“有工作怎么不去公司？”

　　“一些小事。”季明礼坐在餐桌边看着，眼里始终带着笑意，视线似乎被固定了，一直在明瑶的身上，以前在梦里出现过的场景现在变成了现实，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季明礼从身后抱住了明瑶，接过了她手里的托盘，夸了句，“卖相不错。”

　　明瑶笑了一下，“希望味道也不错。”

　　季明礼就维持着从身后抱着她的动作，两个人亦步亦趋的将托盘放到了餐桌上，这才松开了明瑶，“一会儿出去走走？”

　　“冷。”明瑶瑟缩了一下，她没有很怕冷也没有很怕热，可是没有目的的出门，总能够找到一些理由拒绝的。

　　“就在小区走走？”

　　明瑶抬头看了季明礼一眼，最后妥协了，就在小区走走。

　　卖相不错的小馄饨，味道只能说一般，如果对方是个挑食的人，可能会吃下不去，好在季明礼是带着滤镜吃下去的，虽然没有表示下次还可以试试，但也非常不走心的说了一句，味道还不错，明瑶看着自己剩下的大半碗，没好意思说话，她想应该是没有下一次了。

　　季明礼住的小区环境很不错，整个别墅区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套，还不一定每套都有人，他住的又是最里面的位置，享受着一大片花园，明瑶拖拖拉拉的出门，看见满地金黄的树叶的时候，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真好看。

　　“瑶瑶，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正蹲着捡树叶的明瑶愣一下，挑挑拣拣的捡起一片颜值不错的树叶拿在手里把玩，蹙着眉在认真思考着刚刚季明礼说的话，“我考虑一下。”

　　季明礼没在说什么。

　　两个人在绕着花园又转了两圈才回去，季明礼回书房继续工作，明瑶找了本书，一个人在楼下看着，其实心思没有在书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刚季明礼说的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的话，无力的倒着沙发上，将那本书倒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倒下的时候有些不合时宜的在想，她的身份证去哪儿？不知道有没有在包里。

　　也不知道结婚手续麻不麻烦，如果她不想办婚礼的话，季明礼会答应吗？明瑶想，应该会答应，不过就是不知道老太太和老爷子答不答应，她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成为焦点，当一个别人需要掌声的时候鼓掌的观众是明瑶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不过这一切好像都需要一个前提，她有勇气和季明礼结婚。

　　她喜欢幻想若干年后发生的事情，可是近在眼前的却不敢多花一点点心思。

　　结婚这两个字让明瑶瞬间泄了气，摸到手机给季明礼发了条微信，问他要不要吃水果。

　　季明礼回了个好。

　　回信速度有些快，让明瑶有些诧异，这是一直看着手机还是现在季明礼已经习惯把微信登在电脑上？

　　明瑶洗了些草莓，又切了一个苹果，用一个玻璃碗装着，端着上楼的时候，她还在想，要说些什么，我考虑好了，一起住吧，又或者是，要不，我们干脆结婚吧。

　　他们认识好像快十年了。

　　认识她的这十年，季明礼亏了。

　　这次明瑶没敲门，直接进去了，把水果放在季明礼面前的时候，人也跟着坐下来了，明瑶有时候胆子很小，有时候胆子有很大，做起事情其实也是一阵一阵的，当下有结婚的念头，可是这个念头可能还没到明天就没有了，所以她必须推自己一把。

　　“有话跟我说？”季明礼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没有重新戴上，而是放在了一旁。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明瑶脸上看着还算平静，可是桌子底下的手却已经拧成了麻花。

　　“考虑好了？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明瑶摇了摇头。

　　季明礼吐出了一口浊气，其实这个结果，他是有考虑到的，甚至比明瑶答应还更大一些，只是真的被拒绝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以轻松接受。

　　“我刚刚在楼下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身份证，我不知道我的身份证放哪儿了。”

　　季明礼安静的听着，听明瑶没有任何头绪的话，然后等着她的下文。

　　“然后我在想，如果结婚的话，是不是只要身份证就好了，可是我忘记身份证放哪儿了，要回去找找。”

　　“你知道我家里其实有些复杂，我虽然一直没有回去过，可是陆玥我妈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不能抹杀她们，还有，和我结婚，对你来说其实有些不划算。”

　　“我什么都没有，以前还能说我年轻，可是现在比我年轻的漂亮的多了去了。”

　　明瑶心虚的时候总是话很多，没有章法，没有目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个时候甚至能扯到她小时候去。明瑶始终没敢去看季明礼的眼睛。

　　当她提到结婚的时候，季明礼的一颗心都提起来了，看着明瑶从不敢相信到现在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听错。季明礼的情绪始终被明瑶牵动着，因为她的一个动作，因为她的一句话。

　　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堆，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时候的，明瑶终于抬头去看季明礼，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看着季明礼时眼睛里透露这一股坚定，“我怕自己明天会后悔，所以我们能今天就领证吗？”

　　紧张吗？

　　没有紧张是假的，可是除了紧张，除了忐忑的看着季明礼，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你不愿意，我其实，其实也能够理解，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真的，我就是随便这么一提，也不用放在心上······”

　　“好。”

　　明瑶怔了片刻，看着季明礼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们结婚，今天就结婚。”

　　明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半晌才继续说，“其实，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我们，明天，下个星期也可以。”

　　“不，就今天。”季明礼说着起身走到了明瑶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在她的面前蹲下，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我怕你后悔，所以我们今天就结婚。”

　　明瑶张了张嘴，想反驳自己不会后悔，可是她发现自己说不出来，所以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