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第五章
“不说话？”顾池渊听上去心情很愉悦，“为什么？”
“没，没有为什么，”晏清清很难得地磕巴了一下，“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顾池渊在她耳边发出一声轻笑，听起来很像喘息：“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先放开我，”晏清清有些难受地挣动了一下，“有话好好说。”
“好吧。”顾池渊放手放得倒是很爽快，“晏晏，我们聊聊。”
晏清清背对着他缓了口气，又用冰凉的手背给脸降了降温，勉强觉得差不多了才转过身去：“什么事？”
“我们分手也有三年了吧，”顾池渊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温水，“当年我出国读书，你原本可以和我一起去，或者你自己在国内等我回来，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
“可是你执意选择了分手，”顾池渊又走回来，把水杯递到她手上，冷静得像在进行一桩商业谈判，“我当初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也一样。”
“我也没有希望你理解我，”晏清清接过水杯，又恢复了之前冷静的神态，“所以我们当时分手是正确的决定。”
“不，”顾池渊忽然抬眼看她，凌厉得几乎让晏清清以为自己罪大恶极，“我认为恰恰相反，分手是一个极为错误的决定。”
“第一，”顾池渊竖起一根手指，像在面对一位手握几个亿资金的投资人，“我在和你分手之后身边没有出现过其他任何人。”
这样的场景让顾池渊觉得有些恍惚，他好像回到了大学刚毕业的那个夏天，他在会议室里独自面对一桌投资人，而他手里有的，不过是几张薄薄的纸，和一个连夜赶工做出来的PPT。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在这段感情里更为游刃有余的一方，包括他自己，可是在晏清清用面对陌生人时的冷漠眼神看他的时候，顾池渊才明白，他那些自以为的筹码，其实只不过在勉强赌晏清清的一点真心。
“很巧，”晏清清抱着手臂看他，“我也是。”
事实上，晏清清有些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半小时前她还悠哉游哉地在浴室里泡澡，现在却不着寸缕地围着一条浴巾和前任辩论分手的利弊。
但她一向不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心虚，老晏同志和三年前的顾池渊例外。
“第二，”顾池渊从客厅拿起她还没来得及用的吹风机，打开，“这么长的时间，我梦见过你1252次，想起你1689次，平均每天4.6次，在我每天这么高的工作强度下，我觉得这能说明一些问题。”
“说明你，”晏清清偏了一下头，以便他能吹到另一边的头发，“记性不错？”
“不，”顾池渊严肃地纠正她，“说明我一直都很在乎你。”
“在乎不能解决问题，”晏清清转过头，接过顾池渊手里的吹风机，按下关闭，“如果你还是不理解我们三年前为什么分手，那就说明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我并不觉得这个问题亟需解决，”顾池渊有些不解，“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考虑这样的问题，一样过得很开心。”
“你看，”晏清清朝他摊开手，“又一个分歧，你想要的是开心，可我不是。”
“那你要的是什么？”问题迟迟无法解决，顾池渊显得有些急躁，“你可以告诉我，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
“你连我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晏清清把手搭在他肩上，西装的面料磨得皮肤有些痛感，但这让她保持清醒，“你怎么和我在一起？”
“我……”
顾池渊哑口无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晏清清的问题才能得到满分，从很久之前他就一直不知道晏清清究竟在想什么，他的心悸和冲动来源于此，然后逐渐化为浓烈又悠长的爱意。
可是晏清清不接受这样的答案，就像她不接受他。
他在心里排练的时候口若悬河，自信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晏清清心甘情愿，可是只要一面对她，他从来只能束手就擒。
“结束了吗？”晏清清歪着头冲他笑，半干的头发从浴巾的松散处蜿蜒进去，洒落在雪白的肌肤上，“我还要换衣服。”
顾池渊忽然生出一种很激烈的冲动，想把她按在这面墙上，吻她。
可是不行。
他定了定神，避开她的眼睛，努力维持镇定：“好，那再见。”
晏清清就放下手，靠在那面墙上，看着他转身，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关上。
她浅浅地呼出一口气。
——
换好衣服出门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她的手机快要被霍城那边的人打爆了。
等电梯的空档，晏清清抽空刷了会儿微博。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水军和霍城粉丝的对骂，言辞脏得不堪入目。
【霍城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演技都是有目共睹的，难道因为这点小事就要被落井下石吗？】
【笑死，霍某人立人设也不是一两天了吧，之前还被爆出来出轨啥的，粉丝还要装瞎到什么时候？】
【有一说一，就是随口吹两句牛而已，这事谁从小到大还没干过了？不用这么上纲上线吧？】
【这时候知道不要上纲上线了？你们家按头喂洗脑包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要上纲上线？】
当然还有不少人在质疑晏清清当众揭穿霍城是在踩前辈上位，骂得很不好听，晏清清心理素质一向强大，自然不会在乎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不过……
出轨？
没想到霍城这人本事不大胃口倒不小。
晏清清想了想，拨出了一个电话：“喂，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霍城之前的那件事……”
——
门被敲响的时候，娇娇几乎以为自己听见了什么天籁。
她向面前正举着花瓶要往下砸的霍城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勉强扶着墙起身，透过猫眼去看门外是谁。
“是……晏清清。”娇娇小声地对霍城说。
“呵，”霍城怒极反笑，“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准备怎么向我道歉。”
“呀，我是不是来得不巧？”晏清清进门的时候面对的是满地狼藉，她故作惊讶地掩了掩嘴，“二位有事还没说完吗？”
“不急，”霍城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晏小姐，是准备来道歉的？”
“是啊，”晏清清还是笑眯眯的，“不过我觉得呢，光是私下道歉实在是不能表现出我的诚意，所以我打算像您说的那样，专门开一个直播，当着大家的面向您道歉。”
“这还差不多，”虽然她的态度还是很让人火大，不过好歹没再那么咄咄逼人，霍城讥笑，“被经纪人警告了？我还以为晏小姐是什么不畏强权的女中豪杰，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那是啊，”晏清清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一旁直打哆嗦的娇娇，“我哪比得了您威武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霍城又被她看得火大，“我劝你少管闲事，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晏清清笑得有些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那不如咱们商量一下关于直播道歉的细节？”
“你和娇娇他们商量吧！”霍城实在不想再看见她，起身就走，“明天节目开拍的时候你直接开始道歉，知道吗？”
“好的好的，”晏清清态度很好地道歉，“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晏小姐，”娇娇看着霍城把门猛地摔上，有些担心地走过来，“你明天，真的要给他直播道歉啊？”
娇娇跟着霍城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她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自然也不知道正常的恋爱关系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就理所当然地觉得霍城爱她。
后来她也知道这样的关系病态，可是又觉得她或许就是没那么幸运，遇不到她的爱情。
可是刚才，她那么直观地看见了晏清清和顾池渊之间的互动。
他们这么自然，这么愉悦，彼此信任，充满爱意，就像她曾经梦想过的一样。
可是这些霍城给不了她，她刚才只不过是想让他帮自己递一杯水，就险些被打死在这里。
她暂时没办法离开霍城，但她至少希望晏清清可以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你想明白了？”晏清清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拿出医药箱给她上药，“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还是先把这个节目录完吧，”毕竟之前对晏清清的态度称不上友善，娇娇心中惴惴，“之后的事情再说。”
“也有道理，”晏清清小心地捏着棉签蘸药水，“毕竟之后霍城不录了，你的违约金就只能自己负担了。”
“你说什么？”娇娇怀疑自己幻听了，“霍城不录了？为什么？”
“因为我有办法，”晏清清撩了一下垂到眼前的发丝，冲她俏皮一笑，“你信不信我？”
“你该不会是想……”娇娇有些犹豫，“在明天的直播上？”
“对啊，”晏清清拆开一片创可贴，“这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在一周之内让霍城退出娱乐圈，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尊重你的意思。”
“我……”娇娇咬着嘴唇，面色有些发白。
不是没想过离开。
在遇见晏清清之前，她也不是没想过离开。
可是霍城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摆脱，她不至于要忍到现在。
“别咬自己。”晏清清皱着眉，伸手按了一下她的下巴，“想问题就想问题，不要这样。”
“好。”就在晏清清伸手的这一秒，娇娇忽然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你。”
“你想好了？”晏清清有些惊讶。
“想好了，”娇娇眼神坚定，“谢谢你，清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