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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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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直播开始的时候晏清清带着一脸朦胧的睡意，肉眼可见的心情不佳，起床气简直强烈得要能化成实体。
与她相反的是一旁的霍城，大概是因为即将看见晏清清当众向他低头，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其他几位嘉宾，除了娇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外，大都下意识地坐在了镜头之外，生怕自己也要和这次的事情扯上什么关系。
“可以了，”导演看了一下镜头，转头示意了一下霍城和晏清清，“开始吧。”
“好的，”在人前，霍城依旧端着那副正派的样子，他看向晏清清的眼神很温和，像在看一个犯了错的小辈，“那我们就开始吧。”
“各位朋友大家好，”晏清清向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镜头，“今天的这场直播，我是想要说一些关于前几天的节目里，我说过的一些关于霍城先生的言论。”
“想必大家都看过那期节目了，我在这里就不再复述，我想说的是，那天我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出自我的真心，并没有其他人的授意，我本人也能对这些话的真实性负法律责任。”
原本打算来吃瓜的弹幕一下子懵了：【什么情况？不是说这是晏清清的澄清直播吗？】
【晏清清是不是疯了？她在这里瞎说什么？她还嫌抹黑霍城抹黑得不够吗？！】
【好家伙，是不是还要有什么大料啊？】
【我的吃瓜心已经按捺不住了！快说快说！】
晏清清没有理会在场众人或懵逼或警告的眼神，而是继续说道：“当然，今天这场直播的目的也不止是这样，我还有一些关于霍城先生的资料，打算公布给大家。”
“我知道大家很好奇我的目的是什么，毕竟我只是一个小演员，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资源，我想要的只不过是能在娱乐圈混一口饭吃，可是昨天霍城先生亲口威胁我说，要断了我在娱乐圈里的所有后路，要让我再也接不到任何戏和综艺。”
“我所求不多，既然霍城先生连一条生路都不愿意给我，那我也只好鱼死网破。”
“你要干什么？！”霍城惊怒交加，想要上前打断晏清清的话，却被一旁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这档节目消失？！”
导演和晏清清假作不经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拍这档节目为的就是点击率和博人眼球，不论晏清清今天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和霍城究竟谁输谁赢，这档节目都会是绝对的赢家。
这样的好事，他没有道理拒绝。
“霍先生，请你稍安勿躁好吗？”晏清清向一旁躲了躲，看上去非常害怕，“我原本还不太相信你会那样伤害娇娇姐，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很清楚了！”
霍城和娇娇结婚多年，对外展示的形象一直都是恩爱的夫妻，这次的离婚原本就让很多人开始窥伺其中的内情，其中也有不少从霍城对待工作人员的高傲态度里猜测出一二实情的，晏清清这话一说，相当于直接给霍城定了罪。
弹幕一下子直接炸开了：【我去，真的假的？晏清清是在说霍城家暴吗？！】
【我不信我不信！霍城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家暴？晏清清是在造谣吧！律师函警告！】
【前面的霍粉还是睁开眼看看吧，人家都直接在直播上说了，相当于自己留证据，造谣是要进局子的，没人这么不开眼诬陷你家哥哥】
晏清清今天特地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配上只化了淡妆的脸和高马尾，直接原地年轻十岁，活脱脱一张清纯初恋脸。
再加上她被霍城吓得泫然欲泣的表情，和仿佛隔着水雾的灰蓝色眼睛，大概没人会觉得她是在说假话。
“我说这些话，都是有证据的。”晏清清手依然肉眼可见地在发着抖，可是背脊挺得笔直，像是背了一座山，“如果大家不信，娇娇姐愿意给大家看证据。”
霍城猝然抬头。
怎么可能呢？
这个女人，虽然又蠢又笨又懒，可是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任打任骂从不还口，她怎么可能敢背叛自己？
然而他的确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懦弱又无能的女孩子，一点点站起来，她浑身都在发抖，可是眼神无比坚定。
她看了霍城一眼，然后下定了决心，对镜头说：“是的，我愿意提供证据。”
晏清清走上前去，帮娇娇撩起袖子，露出青紫交错的伤疤，新的覆盖着旧的，有些地方仍凝着污血，触目惊心。
娇娇仍在哽咽，说话很艰难：“一开始，我总以为他会改，或者只是一时昏了头，可是我等了他很多年，他一直都是这样，为了不在镜头下露出这些伤痕，他会刻意避开我有处境需求的时候。”
“不过这次大概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他才会在节目录制中打我。”
“而且他为了疏解自己这些见不得人的需求，还在外面养了好几个情人，他甚至让我帮他管理那些女孩子。”
“我很感谢晏小姐，如果不是她给我的勇气，我想我大概不会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在镜头前说出来。”
“我还想对镜头对面那些和我有相同处境的女孩子说，希望你们不要像我一样懦弱。”
弹幕已经被娇娇说的这些话完全震住了，除了一排排的感叹号之外，没有人发其他的文字。
“我想说的话就只有这些，”晏清清低垂着红肿的眼睛，声音很低，有些沙哑，“具体的证据会在之后放在我和娇娇姐的微博上，后续我也会帮助娇娇姐通过法律途径寻求正义，希望大家持续关注。”
喀哒。
导演按下了停止直播的按钮。
房间内许久没有人说话，只有娇娇低低的抽泣声和霍城的粗喘。
“为什么？”霍城突然出声。
晏清清早就收起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不喜欢弱者，但如果是为了更省力的达成目的，也未尝不可。
她看向霍城的眼神凌厉又狠辣，像是一支破空的箭：“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你对娇娇动手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
“你当着娇娇出轨，还肆无忌惮地让她帮你管理那些女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
“你用代言和通告威胁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
“霍城，做人有些时候是要为了达成目的而牺牲一些东西，可是如果代价是你的良知和人性，我相信没有一个能够被称之为‘人类’的生物会做出这样的交换。”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到，你可以想想，如果他们问你‘为什么’，你该怎么回答。”
晏清清没有再看屋子里的其他人，而是走到霍城身边，轻声在他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么有把握赌你输？”
“呵，”霍城冷笑，“因为小顾总？”
“不对，”晏清清也笑，“因为明珠是我家的公司啊。”
她站直身，没有再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问个究竟的霍城，甩着马尾离开了房间。
——
“结束了？”
晏清清推开门的瞬间，就看见顾池渊正背靠着墙，闲适地看着她。
“结束了。”
晏清清礼貌地向他点点头，转身准备回房间。
“你不陪娇娇吗？”顾池渊叫住她，“她恐怕很难自己面对警察。”
“我没有那么好心，”晏清清的眼神很淡漠，看上去不像是刚打完胜仗，而只是从餐厅走出来，或是准备去卧室，“她之前对我并不好。”
“那你为什么要帮她？”顾池渊有点好奇，“据我所知，你不是这么热心的人。”
“据我所知——”晏清清的语调有点尖锐，像是在警告他，“你没有这么了解我。况且我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娇娇只是顺带。”
“你有这么瑕疵必报？”顾池渊像是来了兴趣，“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我有，”晏清清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企图靠近的肩膀，“所以麻烦你离我远一点，不然可能下场会很惨。”
“那我倒是很好奇，”顾池渊顺势拉过她的手腕，把她抵在门上，低头看她的眼睛，“你要怎么报复我？”
很细。
这是顾池渊脑海里现在仅存的一个念头。
她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这些年，她过得也不好吗？
“顾池渊！”晏清清红着脸，咬牙切齿地小声吼他，看起来比之前生动太多，“你放开我！”
不过一门之隔，摄制组所有的人都在房间里，可他们却在走廊里纠缠得如此亲密，像三年前那样，浓情缱绻。
晏清清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她无意暴露自己和顾池渊的关系，那样会有很多麻烦。
可是现在眼前就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她原本以为自己游刃有余，毕竟她一直很有自信，从未动心。
可是现在事态朝着她想象不到的方向狂奔而去，她仓皇无措，甚至找不到缰绳。
“你，”晏清清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顾池渊看起来脸色有些发白，“你要拿我怎么办？”
晏清清朝他笑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脚——
狠狠踩下。
顾池渊疼得闷哼一声，直直地就要往门上撞。
晏清清趁着他松手的刹那闪开，任凭他“咚”的一声碰到门上，但她没有回头。
听着很疼。
晏清清想，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但她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按下电梯，然后走进去。
直到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喊：
“不好了！顾总，顾总昏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