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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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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江誉之发现池義不理他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池義在忙,但他连发了十多条微信,对方都没有回,却发了一条朋友圈,摆明了无视他。
 
 江誉之这些年舔狗做惯了,在池義面前的自尊心约等于零。
 他明白是因为昨天晚上拒绝的缘故,连忙发了几条消息过去解释。
 但对方依然没有回。
 
 这么多年来,江誉之一直顺着池義。好的坏的,一切都照单全收,这种无条件的付出几乎成了一种本能。
 尽管如此,他们也有过几次争吵,但冷战却是第一次。
 
 在吵架的时候,只要有一方伏低做小,争吵就很难持续下去了。
 但在冷战里,尤其是双方还不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顺毛的法子都没用。
 江誉之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
 周四的时候,江誉之一个人去了海市。
 这些年,他每个月都会去一趟,有时候呆一两天,但更多的是当天来回。
 
 这次也一样。他去了熟悉的墓地,带着祭奠亡人的雏菊。
 墓碑上的照片是熟悉的面容,永远的停留在了年轻的模样。
 
 江誉之把花束放下,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却还是沉默不语。
 他以前话很多,总分享最近发生的事,又或是怀念过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突然就变得无话可说。
 这次,除了走之前那句“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他只沉默的站了一个小时。
 
 回到京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月的晚上凉气逼人。
 不知道是因为吹了冷风,还是因为换季,一到家他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他只以为是舟车劳顿,身体有点累,没往心里去。
 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皮沉重的不行。
 手一搭在额头上,滚烫。
 
 发烧了。
 江誉之迷迷瞪瞪的想。
 
 他起身吃了点退烧药,给齐东东发消息说今天不去公司,有事给他留言,然后又委委屈屈的给池義发了条语音过去,说自己发烧了,很可怜云云。
 可是等他一觉睡醒,依然没有收到池義的任何回复。
 
 江誉之明显感觉到自己烧的更厉害了。
 浑身仿佛有一把火在烧,呼吸黏腻灼热。
 
 他连播了三个微信电话过去都没人接,又不死心的直接打池義电话。
 可是等到两次手机铃声响完,电话都没被接起。江誉之打第三个的时候,对面的铃声突然被掐断,再打,居然关机了。
 
 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倒下,江誉之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明明身体温度很高,可他只觉得冷的直打哆嗦。
 一颗心更是像被揉碎了似的泡在寒潭里,又苦又冷。
 
 池義,你怎么这么狠……
 江誉之终于坚持不住的崩溃出声:“池義——”
 
 他痛苦的蜷缩起身体,没有嚎啕大哭,但眼泪却夺眶而出,仿佛一场无声却又歇斯底里的发泄。
 昨天在海市汲取到的勇气和坚持化作齑粉,变成另一种绝望和痛苦反扑而来,压的本就脆弱的身体更加难受不堪。
 
 他有时候会怨,池義对他实在是不好。但有时候又很明白,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池義,我该拿你怎么办?
 
 *
 池義在海市出差。他过来是跟一家公司谈合同,现在正在对方公司开会。
 金敏毓小心提醒:“池总,您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是江副总。”
 
 池義拿过手机,没有半分迟疑的挂了电话,又将手机关机。
 他们还在开会,不合适被打扰。
 
 金敏毓低头看文件,敛去嘴角的得意。
 他一年前进公司,当时只觉得池总英俊高大,心里有些好感。但在相处过程中,他不断被对方吸引,逐渐爱上了他。
 虽然池義有时候表现很直男,但年纪轻轻就经营那么大一家公司,还是白手起家,手段令人折服。
 
 他知道江誉之可能跟池義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但两人从来没有公开过,他自然可以当作不知道。
 况且,他明里暗里挑衅,江誉之都置之不理。甚至,他逐渐掌握公司实权,江誉之还是无动于衷。或者说,是没有办法。
 
 金敏毓更加确信,江誉之要么一厢情愿,要么就是借身体上位。他在池義那的地位,就像他在公司里的地位,脆弱不堪,十分尴尬。
 这世上哪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不努力挖的人。只要他坚持,他确信总有一天,他会把江誉之从公司赶出去,也会把他从池義身边赶走。
 
 这场会议持续了很久,从下午两点一直开到晚上八点。
 等从公司出来,池義和金敏毓都有点头昏脑胀。
 
 回到酒店后,池義才有时间拿出手机。开机后,有几条未接来电,然后是很多微信未读消息。
 池義点进江誉之的头像,一整页都是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他有点愧疚。
 这几天他真的很忙,洗完澡倒头就睡,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所以除了那天到达海市报了个平安,就没再跟江誉之发过消息。
 
 池義点开早上那条语音。
 手机里的声音虚弱沙哑:“池義,我发烧了。我好想你啊——”
 
 *
 江誉之正在医院挂盐水。
 他下午烧的太厉害了,挂了两瓶盐水热度才下去一点。现在在挂第三瓶。
 
 药物的作用使他昏昏欲睡,整个人都不太精神。
 手机屏幕亮了好久,但因为静音,没有被人注意到。
 
 孙医生进来查房,给他测了体温,又问盐水速度怎么样,有没有难受。
 江誉之恹恹的哼哼了两声,不愿跟他说话。
 孙医生自知在这讨人嫌,看他暂时不烧了,叮嘱了旁边的护士小姐后就出去了。
 
 二五仔。
 江誉之在心里悄悄骂他。
 
 眼角瞥到手机有电话进来。是池義。
 江誉之用没有扎针的手拿过手机,接起电话:“喂——”
 
 “誉之,你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池義有点着急的声音。
 
 江誉之心里平静无波。
 下午的时候因为生病过于脆弱,他确实非常迫切的想要听到他的声音。可是现在——迟到的关心,比草还贱啊。
 
 “还好,现在在挂盐水。”
 “烧退了吗?”池義语气很轻柔,“对不起,下午的时候在开会,怕被打扰就关机了。”
 
 “没事的,”江誉之的声音也很轻,“工作更重要。”
 他总是这样,永远在委屈压抑自己。
 
 对面的声音听着更自责了:“真的对不起,宝贝。”
 池義的那声宝贝,如果放在平时一定会让江誉之受宠若惊,但是现在,他却没什么反应,甚至下意识忽略了这个称呼。
 
 “我真的没事了,已经不烧了。不信可以问一下护士小姐。”
 江誉之把手机交给在一旁看顾的护士。
 
 护士小姐温和道:“先生你好。江先生已经退烧了。嗯对,挂完这瓶盐水就结束了。啊,不是一个人,还有他的朋友。不客气的先生。”
 说完,护士小姐把手机还给他。
 
 江誉之说:“没有骗你吧。”
 池義却说:“我想看看你。”
 
 江誉之干脆利落的挂了语音,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接通后,他把自己那张脸凑到镜头前:“看到了吗?是不是没什么事了?”
 
 烧退了,脸上一如既往的白皙细腻,只是眼底有点红。
 江誉之又把镜头切到前置镜头,对着吊瓶:“你看,只有半瓶盐水了,一会就结束了。”
 
 看着确实不严重,池義终于放下心来,叮嘱他要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有黎总监他们在,病好之前就不要去了。
 池義看了下时间:“不早了,结束后让朋友送回去?”
 
 “嗯。”
 “好,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江誉之看到走进来的人,只想快点挂电话:“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拜拜。”
 池義柔声说:“好,拜拜。”
 
 话音刚落,江誉之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因为他哥此时正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江衡之拧着眉:“池義?”
 
 江誉之嗯了下。
 江衡之更不爽了:“你生病了他就打个电话,都不来看你?”
 
 江誉之心想还好没被哥哥知道这几天他不理自己的事,嘴上却无奈的帮池義辩解:“他在出差。”
 “出差又怎么样?那小子居然不关心你!”江衡之又要发火:“我说了多少遍了,让你跟他分手!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这臭小子有哪里好的,玩了这么多年还没玩腻!”
 
 江誉之头痛:“你说了不管我的事的!”
 兄弟俩也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吵了多少次。
 
 “不管你你今天就烧死了!”江衡之瞪他。
 江誉之梗着脖子道:“谁要你来医院的?”
 
 他明明打电话通知的是孙医生,还嘱咐不要告诉他哥。
 结果这个二五仔转头就出卖了他!
 
 要不是臭弟弟还生着病,江衡之真想把他抓起来打屁股。
 “江誉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别想呆在池義身边了。”
 
 眼看哥哥真的生气了,江誉之马上撒娇打泼:“可是发烧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换季了嘛——”
 他委屈的扁扁嘴:“哥——你凶我……”
 
 江衡之:“……”
 又是那套一被凶就委屈巴巴的老招数,要是再多说几句,就要掉金豆豆了。
 但弟控的江衡之被拿捏的死死的,立马忍气吞声的哄:“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凶你,淘淘乖……”
 
 想要进来查看盐水进度的护士小姐看的目瞪口呆。
 哥哥也太宠了吧!
 这变脸速度,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