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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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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芫下意识就回头看去,就瞧见侯春山笑语盈盈的站在她的身后。
如同无数狗血的偶像剧一样,黎芫惊异于两人之间的距离之短,她想往后退一步。
可身后并无空间可退,她一脚就踩在了餐点台垂下来的红色餐布上。
纤细的高跟鞋跟无法支撑她的平衡,险险就要倒下去。
一只修长的手臂捞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是侯春山,自然是侯春山。
他们并没有发出什么过分的声响,在一旁高谈阔论的宾客自然也没有人注意他们,可黎芫就是觉得脸火辣辣的热。
她低下头去,想挣开侯春山。
侯春山笑着在她耳边附语:“小朋友,这会儿知道羞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芫睁大眼睛看向侯春山,可是对方已经松开她的腰,将她刚刚吃小汉堡蹭在嘴边的酱汁用纸擦掉,转而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离点餐台。
“走,带你见几个人。”
黎芫低声惊呼,这转变些许有些快了吧。
可侯春山才走几步,就又转身回来对她说:“这儿东西不好吃,等一下带你出去吃好的。”
“我又不是馋猫。”
黎芫跟在侯春山身后,小声的嘟囔。
她似乎听到侯春山低沉的笑声,可会场里太过嘈杂,她听的不真切。
侯春山带着黎芫走到了宴会厅靠里的地方,对着侃侃而谈的几个人打招呼:“爸、妈、严叔叔。”
有三两闲杂人等,听侯春山这么称呼,知道这是要说家里事,十分识趣的走开了。
黎芫从侯春山背后闪身出来,看着在场的三人。
这……这不是……
“我想给你们介绍一个人。”侯春山的声音响起:“这是黎芫。”
黎芫硬着头皮打招呼:“叔叔好,严叔叔好,……唐总好。”
侯春山的母亲竟然是那天在华昔出版社见到的唐芙唐总。
黎芫在话出口前,脑子飞速的过了几遍到底是要叫“唐总”,还是叫“阿姨”比较好。
可她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改口叫阿姨了,就好像在否认之前见过面一样。
而她们之间似乎不是这种需要隐瞒见面的关系。
至少现在不是。
黎芫脑海里又脑补出一场经典的“这是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大戏。
但事实是,唐芙很是和气,言语中客气丝毫不比刚才少:“黎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黎芫也带了商务的笑容挂在脸上,倒是旁边侯春山好奇:“之前在华昔出版社有幸见过唐总一次。”
“黎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唐芙笑着说,转头又问侯春山:“这就是章老说的那个小姑娘?”
“没错,是她。”侯春山回答的很爽快,感受到黎芫在一边探究的目光,便开口解释道:“我父亲和严叔叔也是K大的教授,只不过是文学院的。”
黎芫赶紧重新打招呼:“侯教授好,严教授好。”
两位西装革履的教授都笑说不用这么客气。
倒是唐芙开口:“好了,我们都见过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儿你们爱玩儿的吧,晚上早点回家。”
侯春山以旁人无法察觉到的速度皱了皱眉,又飞速的展开眉头:“好。”
随后就拉着黎芫出了宴会厅。
此时时间不算晚,但正是饭点,所以繁华的CBD没有什么人在街上闲晃。
侯春山瞧了一眼黎芫脚上的细带高跟鞋,想起刚刚在餐点台的一幕,问:“你这鞋好走路么?要不要给你重新买一双?”
“可是换一双鞋和这身衣服就不搭啊。”黎芫坏笑道:“要买就要重新再买一整身了。”
侯春山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黎芫的坏笑僵在脸上。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意气风发的小黎变成了垂头丧气的小黎。
侯春山见到了黎芫这个样子,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赶忙解释道:“真的可以啊。”
黎芫夸张的咧嘴苦笑一声,将刚刚的事情忘在了脑后,转了话题说:“你妈妈是唐总,你爸爸是文学教授,那当初你怎么和相亲对象吃饭的时候说的那么惨啊?”
侯春山认真的回想了自己当初说的话,笑道:“我并没有撒谎啊,我只是没有回答她的某些问题罢了。”
黎芫又是一脸夸张的表情。
侯春山笑了,“放心,黎小姐,和我结婚的话,房子是会有的,车子也会有的,彩礼也会有的。”
黎芫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收了个干净,还专门往远处的地方又迈了一步,小声的辩解:
“你……你胡说什么呢?什么结婚不结婚的。”
身旁人笑声更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背在自己身后,逼着她和自己直面相对:“怎么?吃抹干净就想跑了?没良心的小朋友。”
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喷薄而出,黎芫甚至能从侯春山带着笑的眸子里瞧见自己羞红的脸庞。
这都什么跟什么。
黎芫慌忙的低下了头,想挣开侯春山紧拉着自己的手,可也不知道到底是力气太小,还是身体违背了大脑听从了心的指令。
黎芫的头抵着侯春山的胸膛,声音有些发闷:“我饿了。”
头顶传来低笑,侯春山说:“好,我们去吃饭。”
手上的力道有些松了,黎芫似乎没发现一般,也没有挣脱,就只任由这侯春山牵着自己的手腕。
吃晚饭的地方是一家西餐厅,这地方侯春山常来,点菜的时候如鱼得水,连菜单都只是草草的翻了几眼当季新品。
“这家餐厅,以前我跟着家里人常来,味道还不错,点了几道招牌和新品,你尝尝。”
侯春山自如的向黎芫介绍。
黎芫刚刚也翻了一遍菜单,这家餐厅说是西餐厅,其实更像是融合餐厅,没有固定的潮流和派别。
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食材嘛,只要做的好吃就可以了。
点单之后,桌上陷入了静默。
黎芫打量着四周,他们所坐的位置被与人齐高的卡座靠背和装饰绿植与旁人隔开,虽不是完全封闭,但相较起来私密性算是好的。
黎芫还在左顾右盼,侯春山忽然开口:“阿芫。”
“嗯?”黎芫随口就接。
“其实那日你说我不了解你,还将自己贬的一无是处,我想说……”
侯春山话还没有说完,黎芫接道:“那些是事实。”
“我不是这个意思。”
“侯春山,”黎芫正色道:“我虽然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像是很多老一辈人描述的宜室宜家,但是其实我真的很多事情都不会的。我不会下厨房,我连煮方便面都做不好,只能用热水泡着吃。我总是事情做一半就想到什么小说情节就能将一切都放下只写我的小说。我的屋子不乱到一定程度我就不会打扫,不是我不愿意,是我根本就看不见它们到底乱在哪儿……”
“我愿意,我能看见,我来打扫。”
那眼睛里的真诚不容忽视。
侯春山的话让她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
她没有办法再躲避这样的真挚的回答。
最后一次。
“可是侯春山,你现在只是没有见到更好的女孩子。”
“我眼里的她们,就同你眼里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的屋子的杂乱一样,是看不见的。”
“黎芫,如果你那天的表白是真心实意的,现在我给出我的回应。”
“黎芫,我也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黎芫曾经以为,她的初恋会在高中,会有穿着干净校服的男同学递给她一杯新鲜的还温着的牛奶和一封绞尽脑汁彻夜才写出来的情书,却羞涩的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约她在傍晚时分的操场见面,出现便是承诺。
可她的高中只有漫天遍野的试卷和题目,别说傍晚时分的操场,就连一周仅仅两节的体育课,她都很难出现在操场上。
后来,黎芫又暗自幻想,她的初恋会在大学。她会在篮球馆的观众席上给他加油助威,在比赛中途休息时递上冰镇好的毛巾和矿泉水,或者就简简单单两个人在图书馆从早呆到晚,不必说一句话就能抵过千言万语。她会在情人节收到一小束玫瑰,也能成为他推辞不不乐意参加的社交的背锅侠。
可事实是,她呆在一个十平米不到还四个人共享的小屋子里,度过了她的大学四年。
再后来,黎芫也没有想过什么谈恋爱的事情了。
她只想把自己过好,把当下过好。
然后,那个像古早小说里形容的一样,满眼只有她的侯春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