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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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侯春山吃过的最安静的一顿饭。
他的父母算不上话多，但吃饭时也能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聊时事，谈谈家长里短。
他的同门，封游和梁森两个人，梁森话少，但是封游是个话唠，只要他提起兴趣的，没有一刻是能闭上嘴的。
至于他的教授，每次同他的教授吃饭，必定就是什么学术会议之后的聚餐，那样的环境，说的上是人声鼎沸，和安静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此刻，他和黎芫，两个人，在本就是人人都小声说话的西餐厅里，毫无交流。
若是外面有个什么驻场歌手，也能装作是在欣赏表演来掩饰，可餐厅里流淌的就只有音响里播出的轻音乐。
坐在他身边的黎芫一动也不动，仿佛以前看的仙侠剧里的灵魂出走一般，只有原本灵动的大眼睛偶尔会眨动一下。
她这副样子，在侯春山看来，只觉得可爱。
可这样总一动不动的，也不是办法。
中间有服务员来上了菜，又加了水，瞧见黎芫始终都保持同一个动作纹丝不动，奇怪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他们这样的确奇怪，侯春山并不怪服务员即便是离开了依旧投来探究的眼神。
他们不报警就谢天谢地了。
侯春山兀自浅笑着，眼底似乎含了浓浓春意的湖水，用公筷夹一只烤的金黄流油的鸡翅放到黎芫面前的盘子里：“刚才不是喊饿么？怎么东西上来了不拿筷子？”
这算是把话题扯开了。
黎芫仿佛被解了穴一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侯春山。
侯春山无奈，却依旧笑着说：“吃吧吃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天大地大也比不过肚子饿事大。”
黎芫这才用了两根手指的指尖捏住鸡翅的两头放在嘴边一小点一小点的啃着。
侯春山笑着吃别的东西。
他其实本以为那天在黎芫家里算是把话说开了，两个人也确定了关系的。
可紧接着的几天，不知道怎么就被梁森那家伙看出端倪，给封游一说，封游三天两头的缠着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被闹得没办法，实在头疼也干不好其他的事情，便将事情原委从头到尾向两个仰着脸等他讲故事的小孩子说了。
“然后呢？”封游听他讲完很理所当然的问。
梁森在一旁也附和的点点头
他觉得这问题很莫名其妙，哪里还有什么然不然后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快乐大结局了么？非得说到结婚那一步么？
“你们这就算在一起了？”
“不算的。”
封游和梁森两个人一唱一和把他搞蒙了，这……不算么？
“在一起是要有正式告白和鲜花的，你这二缺二，算什么？”
“嗯。”
侯春山这才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早在封游刚知道黎芫的存在的时候，就被对方科普了男女生思维方式的不同。
女生只会比男生想的更多，想的更细。
如今连封游和梁森两个五大三粗的男生都认为他们俩不过是说了几句超越朋友边界的话。
还是特别文艺特别含蓄的那种。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封游一言以蔽之。
梁森点头表示同意。
但这不是侯春山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能大大方方牵她的手，能吻她的额头和嘴唇，能欢心鼓舞的将她介绍给父母和所有认识他的人，能水到渠成单膝跪地向她求婚的关系。
而不是他们嘴里，连介绍的身份都要想一想的模糊。
所以他一直在准备，准备他们口中必须的正式告白和鲜花，还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浪漫。
但最近是毕业季，他不仅要帮着章教授看天文学院大四学生的毕业论文，还要准备自己的毕业答辩，这才一拖拖到了七月份。
其实两周后有个很好的日子，那是他和黎芫认识的第一百天，侯春山专门瞧了日历，还在日历上特别矫情的画了小红爱心。
可封游神神叨叨的说若是一对男女在认识三个月还没有成为情侣，那么他们能在一起的概率就会直线降低。
侯春山的直觉告诉他这话没有科学依据，但直线降低这事儿的确的确让他心里发怵，不自觉地就害怕。
所以他将时间提前。
可还没有等他开口邀约，他就在母亲交代他一定要去的晚宴上瞧见了黎芫。
他本来还奇怪，母亲从来不会对他的社交进行干涉，怎么这次一反常态。
但是见到黎芫的那一瞬间，他就将一切疑问都抛之脑后了。
那么瘦瘦小小的人儿，穿着能将她身材优点最大化的小黑裙，背上的两片蝴蝶骨更让人见了起保护欲，一步一步左右张望着走向餐台，拿起不好喝的调和鸡尾酒和已经凉掉了的小汉堡。
侯春山大步走向她，即便是餐点台上的每一样东西都不好吃，她统统都只尝一口的话还是能将肚子填饱。
她的肚子饱了，他还怎么有理由邀她同进只有彼此的晚餐。
即便是现在坐在他身边的黎芫，小心翼翼的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他也丝毫不后悔他方才的真情流露。
他靠近她时，她绯红的脸颊和耳框，早就代替她将一切都诉说了个干净。
无论那天她神智不清时到底有没有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心里都是有他的。
他能肯定。
一如被她填满的他的心。
只可惜，今日他见她见的突然，他准备好的礼物和鲜花都没能给她。
“吃好了么？”侯春山问，即便是他瞧见黎芫依旧在啃他夹给她的那只鸡翅。
再这么啃下去也不是办法，侯春山害怕即便是再坐两个小时，黎芫吃的也只有那只鸡翅。
黎芫点点头。
侯春山叫来服务员将桌上没有动的东西打包。
她晚上肯定会饿的。
“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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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春山带着黎芫去的是K大的天文台。
这里有个圆顶的教室，在天文台的顶楼。
侯春山手里有钥匙，在电脑上摆弄了几下，投影仪被打开，展现在教室圆顶上的是璀璨星河。
他从讲台下拿出两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瑜伽垫，铺在教室中间，又把自己的西装脱下给黎芫垫上，两人这才并肩躺在教室里看现代科技带来的一天星斗。
黎芫从没瞧过这么多星星。
在她还小的时候，也被父亲指着认“那里是北斗星，那里是牛郎织女星。”
只是她向来迷惑，因为夜里的天空在她看来向来是一片漆黑，便是有三三两两的星星点点，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称之为银河。
可现在展现在眼前的星河浩瀚，是任何人只要瞧一眼就会深深为之着迷的美丽。
这种美丽，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贫瘠。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身边人在她耳边低语，仿佛是为了不惊扰天上运行有序的星辰。
黎芫偏过头去。
“这是25年前的夜空。”侯春山侧身看着她：“1997年2月28日。”
这是黎芫的生日。
“24年前。”黎芫小声的争辩，就算现在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是年龄是大事，不能马虎。
“好，”侯春山笑着：“24年前。”
“阿芫，我这一辈子，就只和学术打过这么久的交道。可学术不是人，没有喜怒哀乐，它不会表达到底是不是愿意被我研究。我的很多人际关系并不是因为我愿意，并不是由得我选择的。我的父母，我的导师，我的同门，这一切的关系的产生除了人本身，总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在，无论是血缘、学术、还是其他的什么。只有你，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产生了私心，想要陪伴在你身边，想要在你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阿芫，他们说在一起是要有正式的表白和鲜花，今日见你见的突然，所以鲜花没来得及准备。我很抱歉，在说这些之前同你说了那些唐突的话，凡事是要有因果顺序的。你若是因此而有了疑虑，觉得我还需要被考察，我很乐意，能够接受你和你小姐妹的考察。”
“阿芫，我说这些，我做这些，并不是因为你那天发烧的时候先同我讲的那句话，而是我真情实意的想要把这些话讲给你听。甚至，我在懊悔，怎么可以没有你勇敢，怎么能给你机会先把喜欢说出口。”
“阿芫，我的心就在这里。我的词藻不如你丰富，我的想象没有你广阔，我的情感没有你细腻，但这一颗心，就在这里，由我双手奉上，希望你可以接受。”
教室里很暗，只有投影仪发出的微弱的光芒。
侯春山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它同自己一样，在等对面人一个答案。
她的眼里，此刻能装下整个浩瀚星河。
“侯春山，我很乐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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