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场》虚荣女子

9、第九章

　　没想好？

　　印慕芊才不信，按她对邱睿泽的了解，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肯定早早就挖好一个坑等她跳进去。

　　有点后悔那晚跟钟巧晴去手撕渣男了，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三天过去了，印慕芊还没有收到邱睿泽的解决方案，这么大一笔钱她又不能找家里要，钟巧晴说要掏了，毕竟事情因她而起，印慕芊拒绝了，邱睿泽才不差那点钱，要钱不是他的目的。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印慕芊继续去找工作，这些天投了很多份简历，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信。现在好了，工作工作没着落，邱睿泽那边又没动静，还钱事少，重点是他说他动了关系保下钟巧晴的酒吧，他就是明着告诉她，如果她不听话，那后果她自己看着办。

　　冲动就是魔鬼。印慕芊坐在写字楼林立的花圃旁边，有点无奈地抬头望着天。

　　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能为力，找不到出路，没有钱，在外面漂着，无依无靠，她有点丧气，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滚回家，真是自己作死。

　　现在搞成这么一个局面，她要是真的不管不顾，邱睿泽一定会让钟巧晴的酒吧关门大吉。

　　手机响了好几声，印慕芊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妈两个字，深深吸了一口气。

　　“妈。”

　　“芊芊啊，找到合适的工作没有？”

　　“还在找。”

　　“这样啊，你先听妈妈说，上次妈妈不是跟你说李叔的儿子也在那边吗，他儿子是开公司的，李叔说让你们见上一面认识认识，就算不成，李叔也让他儿子给你推荐份工作，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印慕芊握着电话，眼睛看看周遭高楼林立的写字楼，就算邱睿泽不缺钱，她也是要把钱还给他的，于是就答应了。

　　李叔的儿子叫李文生，说来也巧，跟印慕芊还是一所高中的，印慕芊在微信里跟李文生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一个异乡人能在这个城市立足也是不简单，在微信里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印慕芊心里竟燃起了些斗志，普通人的励志人生大概说的就是李文生这种，靠着自己的真本事站稳脚，这样的人认识一下也无妨。

　　约好见面的那晚，印慕芊没有打扮成小白花，就是按着自己的喜欢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呢子大衣，化了个简单的妆容，不刻意也不做作，时尚简洁。

　　李文生给印慕芊的印象不错，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身材保持得还不错，南方人里175的身高也算可以了，斯斯文文，说话不紧不慢，对印慕芊也是彬彬有礼，有房有车有公司，对未来规划清晰，总的来说就是中规中矩，毋庸置疑，确实是一个结婚的好对象。

　　很难得的是，李文生并没有很霸道地帮印慕芊点菜，也没有说一些很强硬的话语，没有抬高自己，也没有看不起印慕芊，还请印慕芊有时间可以到他公司参观一下，如果有兴趣也可以进来任职，他又推荐了好几家朋友的公司，询问印慕芊的意见，总之，和李文生这样的人交谈相当的愉快，不像邱睿泽，除了服从就是服从。

　　恒易集团的总裁办公室，方助理向邱睿泽汇报印慕芊这几天的动态，方助理也不知道老板最近是怎么了，以前就知道印慕芊是老板养的小情人，老板高兴的时候就过去住一晚，这些个事情方助理都心知肚明，也从来没有把印慕芊当回事。

　　“印小姐这几天都在求职，已经按照邱总的吩咐，截住了印小姐的简历，那些对印小姐有意向的公司也交涉过，全部都打好招呼了。”

　　邱睿泽面无表情地听着，印慕芊一直找不到工作就对了，他要她回来求他。

　　“印小姐今晚去见了一个男人，男人名叫李文生，与印小姐是同一个城市的，在这边经营一间互联网科技公司。”

　　邱睿泽听到这里，眼眉一抬：“拍到照片吗？”

　　方助理：“有的，稍等。”

　　邱睿泽接过方助理递过来的平板，翻着印慕芊和李文生吃饭的几张照片，照片里，李文生斯文有礼，印慕芊坐在他对面，笑容甜美动人。

　　印慕芊这样甜美的笑容他一次也没有见过，她从来没有这样对他笑过，她对他的笑容都是含蓄温柔的，从来都是不甜的，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笑得都要映出水，小嘴唇弯弯的，可爱得想让人亲上一口。

　　一阵莫名的怒意从邱睿泽心底泛出，像恶魔的手一样一下子捏住了他的心脏，他的眸子随即紧缩了一下，将平板往桌子上一扔，“啪”的一个声响，吓到了站在身旁的方助理。

　　邱睿泽在发怒。

　　方助理屏住呼吸，眼睛落在平板上的印慕芊那张脸上，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跟在邱睿泽身边好几年，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老板会为一个女人动怒，即使是当年孟思瑶出国，也没见过他这样。

　　邱睿泽手指按着额角，闭目调整着呼吸，想起那个早上听到印慕芊跟她妈妈通电话，相亲，就是相亲，印慕芊居然去相亲，这么一想，他的呼吸又急躁起来，半晌，他抬头：“换个手机号码打过去，问她钱什么时候还。”

　　方助理有点莫名其妙，印慕芊借了老板多少钱？老板这两年可没少送她东西，合着老板跟人分手了还要两清吗？老板好小气。

　　“还不去？”邱睿泽瞪了一眼方助理，方助理立刻转身走出办公室，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老板的低气压了，印慕芊到底欠了老板多少钱啊？

　　印慕芊接到方助理的电话时刚从李文生的车子走出来，正往贺阳的房子所在的楼走去。

　　方助理：“印小姐你好，我是方助理。”
　　印慕芊一点也不意外，该来的还是会来：“你好。”

　　方助理：“邱总问你什么时候还钱。”

　　印慕芊握着电话犹豫了一下，“你告诉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助理：“……”你们两口子吵架能不能别带着我。

　　方助理挂了电话走进办公室，“邱总，印小姐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助理战战兢兢地复述完，小心地观察着老板的脸色。

　　邱睿泽眸色深沉，冷峻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浅笑，“她现在住在哪里？”

　　方助理愣了一秒，小声地说：“印小姐现在住在市中心的兰琴小区，和一个名叫贺阳的男人同居。”

　　同居？

　　邱睿泽才淡下去的怒意忽而又升起，方助理立刻说：“贺阳是印小姐的朋友，我说的同居不是字面意思，我猜应该就是那种合租关系，一人住一间屋子那种，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减轻房租负担，很多人都会选择这样合租的方式。”

　　“你猜？”邱睿泽掀起眼眸，冷冷地看着方助理。

　　方助理慢慢抹去一把额边的汗珠，声音小如蚊子叫：“我也不敢确定……”

　　印慕芊挂了电话之后回到贺阳的房子，贺阳今晚加班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回到小房间，换上居家服。
　　搬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她没有住贺阳给她留的那间大卧室，自己住在另外一间小一点的卧室。这间卧室只有十平方，比碧峰山庄的洗手间还小，不过相比而言住得舒服多了，尤其是冬天，一进小卧室都是暖烘烘的，特别的温暖。

　　终于接到邱睿泽的电话，印慕芊有点高兴，她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按着邱睿泽的性子，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他是最不能容忍别人这样挑衅他，尤其是他以为能掌握的人。她就是要激他，谁叫他威胁她，与其等待凌迟，还不如干脆利落给一刀。

　　印慕芊换上居家服，窝在床上看手机，很奇怪的，这几天看不到孟思瑶和邱睿泽的新闻了，之前的也搜不到了，孟思瑶的微博还是生日发的那张照片，之后就一直没有新的动态。印慕芊摁灭了屏幕，不能再去关心这些事情，她都离开了，跟她就没有关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挣钱还给邱睿泽，早日两清。

　　半夜12点，印慕芊还没有睡意，坐在电脑面前敲字，贺阳刚回来，她听见声响也没有出去，没一会贺阳就进了房间，她听见房间门关上的声音。

　　一阵手机的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印慕芊惊地迅速接起，“谁？”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之是闷闷的声音，“我。”

　　印慕芊听出是邱睿泽的声音，沉下声问：“有事？”

　　电话那边的邱睿泽声音哑哑，听不出是怒还是质问：“我的杯子放在哪里了？”

　　杯子？

　　印慕芊恍惚了一下，那个杯子是印慕芊买的，每次邱睿泽回去她都用那个杯子给他装温水，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马克杯，不过印慕芊临走之前收拾东西顺便处理了：“我扔了。”

　　“那你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送过来。”

　　邱睿泽的口吻就是这样，下达命令，不容反驳，没有商量的余地。

　　印慕芊捏着手机，突然好讨厌这样被他命令，尤其是今晚见到李文生，李文生处处尊重她，什么都先征求她的意见，她觉得这样对等的关系里面自己有被重视的感觉，而不像与邱睿泽在一起时那样，什么都是服从，之前是她心甘情愿扮演一个替身，但本尊都回来了，也没她什么事了，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手，她不想再服从。

　　“隔壁超市就有卖的，你自己去买一个。”

　　说完，印慕芊就挂了电话，顺便拉黑。

　　都他妈几点了，叫她买杯子？姐才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