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场》虚荣女子

5、第五章

　　今晚的“迷离”酒吧被钟巧晴刻意装扮了一番，还特意让驻唱为印慕芊唱了首摇滚版的生日歌，整个酒吧都是年轻人，大家都齐齐聚过来为印慕芊庆生，贺阳还定了个双层的生日蛋糕，甚是隆重地要印慕芊点蜡烛许愿。

　　钟巧晴：“芊芊，你许了什么愿望，是不是许愿让渣男滚出你的人生。”

　　贺阳：“芊芊，许了什么愿望？”

　　印慕芊笑笑，没有回答，吹灭蜡烛，漂亮的黑眸流光闪动：“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印慕芊的生日最后在酒吧众人的祝福下度过，微信里有老爸和老妈分别发来的888和999的转账，她笑着收下，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11点，邱睿泽今晚没有发来微信，她也没有给他发微信，就是默默地屏蔽了他看她的朋友圈权限，不想再与他分享任何事情，反正他也不会看。

　　晚上打车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大平层，印慕芊换下了裙子，卸了妆，将自己躲进浴缸里，其实，她还是很想听邱睿泽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哪怕只是一个微信留言。

　　邱睿泽大概不会记得她的生日吧，那他会记得孟思瑶的生日吗？

　　她和孟思瑶的生日是同一天。

　　还有十分钟就到12点，印慕芊坐在床边握着电话，手指按下了邱睿泽的头像。

　　电话那头，是邱睿泽清冷的声音：“喂？”

　　印慕芊有些紧张，微微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孟思瑶的声音：“阿泽，过来和我拍照啊！”

　　印慕芊握着电话，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捂着嘴巴，将手机挂断。

　　然而，印慕芊一夜未眠，她的手机也一夜没有响起。

　　印慕芊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孟思瑶的微博上发了生日的照片，邱睿泽坐在她旁边，她身边还围了一圈男男女女，她就像个公主，众星捧月，笑得灿烂如花。

　　印慕芊揉了揉哭肿的眼睛，邱睿泽的世界里，她不过是个过客，他们才是一个圈子里的。

　　收拾好心情，印慕芊拿出卡纸，折完最后几只千纸鹤放进花瓶里，看着花瓶里装着的五颜六色的千纸鹤，也不知道折了多少只，她没有数过，半人高的玻璃花瓶已经装满了，最后一只是立在最上方，那只千纸鹤很突兀地立在上面，孤独又倔强，像极了现在的她。

　　折完千纸鹤，她又继续投简历，找房子，写小说，一切照常如旧。

　　她从小就知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即使要离场，也要骄傲潇洒，哪怕她只是个替身。

　　难过吗？

　　很难过。

　　印慕芊从上大一第一次见到邱睿泽在学校的演讲时就对他沉迷。那天他意气风发，英俊迷人，站在讲台上娓娓道来，温和又性感。

　　印慕芊站在台下，跟众多女生一样，对他远远的眺望，眼内满满都是敬仰崇拜。

　　真正认识邱睿泽是在孟教授的家里，孟涛教授是孟思瑶的父亲，也是邱睿泽的恩师。

　　印慕芊那年大二，孟教授是她的老师，有一次去孟教授家取课件时才近距离接触到邱睿泽，那个时候邱睿泽满心满眼都是孟思瑶，她对他的爱慕也只是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并没有想去打扰他。一个时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和财经频道上的男人，对于印慕芊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后来，孟思瑶拿下了最佳女配角的奖项，转头就跟着青年导演出了国，对外她一直声称是出国进修，但印慕芊知道孟思瑶是跟那个导演一起走的。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目睹了邱睿泽挽留孟思瑶的全过程。

　　原来她的男神也有那么卑微的时刻，她看着邱睿泽受伤的眼神时，她真的很心痛，也是那个时候，让她心甘情愿地做一个替代品，替代孟思瑶陪在他身边。

　　孟思瑶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印慕芊经常看到邱睿泽一个人坐在孟教授家前面的公园长凳上，一坐就是一夜，她经常偷偷过去看他，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陪着他坐。直到有一次，她感冒戴着口罩，那晚也不知怎么的，邱睿泽喝了酒，她见他一个人倒在长椅上，她不忍心就过去将他扶起，而他看着她，喊着的是孟思瑶的名字。

　　之后，她就鬼使神差地跟了他，一跟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她努力地扮演着孟思瑶的替身，学习着孟思瑶的喜好和穿衣打扮，就因为邱睿泽他喜欢。
　　钟巧晴以前曾经问过印慕芊：“芊芊，你后悔吗？”

　　印慕芊摇头，很坚定地摇头，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这个曾经离她的世界很远的男人，她有幸拥有过，她不会后悔，如果重来一遍，她同样会这样选择，因为错过他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而拥有过，她可以带着满满的回忆走完下半生。

　　在外人看来，的确是很傻，印慕芊自己也知道很傻，可感情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爱了就是爱了。

　　钟巧晴很不屑她这种观点，经常笑她就是根蜡烛。

　　印慕芊不想一人在家里守着，最近这几天她多数都会在酒吧里坐着，她不知道邱睿泽会在什么时候再出现，她不敢喝酒，要了杯苏打水，乖乖地坐在吧椅上翻着租房信息。

　　一个响指打过来，贺阳的声音随着就响起：“你最近来得很勤啊，跟你男朋友闹别扭了？是不是生气他生日没陪你？”

　　贺阳一直都知道她有男朋友，就是不知道男朋友是邱睿泽，印慕芊也不解释，就是应道：“嗯，生气了。”

　　“也是，什么垃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过生日还不陪着，要我也生气。”贺阳让服务生上了杯酒，“你在看什么呢？找房子吗？”

　　印慕芊没有抬眼，还一直在翻看信息：“嗯，打算搬出来自己住。”

　　“那你搬过来跟我同居啊！”

　　贺阳的话一出，钟巧晴的大手就扇了过去：“你神经病啊你，跟你同什么居？”

　　印慕芊浅浅一笑，没当回事。

　　贺阳：“不是，我家在市中心有一套老房子，上个月那个租客不续租了，我妈就收了回来，我就说收拾收拾要搬过去住，你知道我家现在住那个地段通勤太费劲了，我就想着搬去市中心那个老房子，两居室，要是芊芊不介意的话，搬过来咱俩一块搭伙过日子啊！”

　　钟巧晴：“开什么玩笑啊，贺阳，你是不是对芊芊有意思，你直说。”

　　贺阳：“没有没有，我就是看芊芊漂亮，一个人住多不安全。”

　　钟巧晴：“跟你住才不安全。”

　　贺阳：“芊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看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与其一个人住，又或者找合租，你还不如跟我合租，你帮我分担点家务，租金我算便宜点，行不？”

　　钟巧晴：“你老实说，真没打芊芊的歪主意。”

　　贺阳：“我未婚她未嫁，我们要是真擦出火花来你也管不着啊！”

　　钟巧晴顿了顿：“也是，虽然你不怎么样吧，但总比她那个透明男朋友强多了。”

　　贺阳：“芊芊，你考虑考虑，要是真要找房子，还真不如去我那住，放心，我把大间留给你。”

　　钟巧晴观察着印慕芊的表情，她这两天都是这个样子，蔫蔫的，无精打采。

　　半晌，印慕芊抬起头，“好，我考虑考虑。”

　　印慕芊的话一落音，手机的微信提示就响了起来。

　　阿泽【一会儿回去。】

　　印慕芊看到微信，将手机收好，从吧椅跳了下来，冲着钟巧晴和贺阳摆摆手：“走了，回头联系。”

　　钟巧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摇头，孽缘。

　　下午的时候，邱睿泽让方助理挑了份礼物，有好几天没有回去了，那晚也不知道印慕芊突然打电话找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接通了又不吭声，后来他就把这事忘记了，再想起的时候就是今天下午，还是梁钦说他下周组了个局，问他要不要把他家的小姑娘带上，他这才记起打电话的事情。

　　印慕芊这两天很安静，微信上偶尔会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最近几天她都没有发过消息来问他。隐隐记得有一个晚上他在马路边看到一个人长得跟她很像，他还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在马路边，后来孟思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他也把这事抛诸脑后。

　　邱睿泽从车子下来，拎着一个大大的纸袋，他也不关心里面是什么礼物，反正每次不管他送什么礼物，印慕芊都会很开心，她说只要他回来她就很开心，他喜欢她这个样子，喜欢她的世界以他为尊，喜欢她笑眯眯抱着他的样子，两年来她从来没让他操心过，她乖巧懂事，不会过问他任何事情，而且她特别会察言观色，知道他什么时候不高兴什么时候要生气，她总是进退有度，一点都不会给他添麻烦，她甚至知道他所有的喜好，颜色味道口味特别的钟爱甚至平日的小习惯，她都了如指掌，他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就连他吃饭的时间她都会计算到精准。

　　今晚，也如往常的每一晚一样，邱睿泽一进门，就看见那双灰色的男士拖鞋整齐摆在鞋柜旁边，是印慕芊为他准备的，而下一秒，印慕芊就会扑上他的怀里，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