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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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世代，皆为英雄人物。
何老将军战死沙场，贺烈袭位，当时年仅十三岁。
贺烈十五岁时，便应旨出征，做先锋官征战。老夫人不放心儿子，请旨随军，在北漠与匈奴厮杀半年之久，最终凯旋归来。
当今圣上赐老夫人巾帼英雄旗，故而人称“旆夫人”。
因着贺烈母亲旆夫人的到来，府内热闹了许多，到处都在张灯结彩，连贺烈出现在府内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贺烈尚未娶妻，妾室也仅我一房，但府内的大小事宜皆无需我管，府内管事王主管负责一切运营。
王主管向来看不起我，仅给我分配了一个小厮和两个粗使嬷嬷，现在府内活多，王主管又把那两个嬷嬷和小厮给叫了回去。
“这王主管也太狗眼看人低了，”采月一边踩着梯子挂灯笼，一边嘟嘟囔囔，“府内到处张灯结彩，拼什么偏偏到了咱们这里就没人管了？！”
“别说废话了，”我一边扶着梯子，一边指挥着：“左边高一点，对，再高一点。”
我和采月挂完灯笼，看着天色尚早，也无人注意我们，便和采月偷偷换了小厮的衣服，从府内溜了出来。
快要过年了，母亲那里还什么都没有。主母更不会为母亲添置什么东西，一切都得靠我。
“采月，咱们还剩下多少银子？”
“小姐，你糊涂啦？”采月可怜兮兮的说：“您的月银早就花完了，咱们现在都是靠着您的嫁妆度日呢。”
“没事，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采月听完只是撇着嘴，又想哭又想笑的样子。
母亲见我来，很是欢喜，为我做了不少吃的。
“御儿，多吃点，”母亲很欣慰的看着我，“将军对你还好吧。”
“将军对我很好，”我边吃边说，“昨天下朝回来，还给我带了一支什么白玉簪，据说很贵，我原本想带来给您看看，但是怕弄丢了，就又放了起来。”
母亲听完很高兴：“将军待你好，你也加把劲才行啊，早日为将军生下一个小世子才好。”
“哈哈哈哈哈……”
我听完尴尬的笑着，采月也尴尬的笑着，甚至笑的比我的声音还大。只是笑的特别难看，跟哭一样。
临走的时候，我塞给母亲一张银票，让她过年用。又让采月打赏了母亲院里的下人，让他们好生伺候母亲。
母亲院里的人，都十分的尊重我，觉得我嫁对了人，出手够大方。
从母亲那里出来，一直绷着的采月终于炸了，她做出一副要掐死我的样子，大声哀嚎：“小姐，咱们还过不过啦？给夫人钱也就算了，还打赏哪门子下人？”
看着她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忍不住笑：“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嘛。”
“赚啥赚啊，”采月一边紧着我的步伐，一边掰着手指头：“就这趟出来，咱们花了将近三百两，三百两，整整三百两啊！您一个月的月银不过二十两，您一年不花月银也赚不了三百两啊，小姐，小姐……您真的太败家了，太败家了……”
“要不要吃南斋楼的红烧狮子头？”我看着一直叽叽喳喳的采月，讨好的说：“采月，咱就吃这一次，解解馋，吃完这个月再不下馆子了。”
采月看着我，冷着脸说：“最多一串冰糖葫芦，其他您想都别想。”
采月真小气，可素来都是她掌管我的钱，我也只好认命。
不过买冰糖葫芦的时候，我从小贩那里打听到一个挣钱的门路。
宝月路新开了一家茶馆，茶馆里有一堵风月墙，上面满是对子哑谜，每道题都附了赏钱，但凡答对者，便可获得相对应的赏钱。
我和采月一听，这还等啥呢，小跑着就去了。
一进门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五成群，吟诗作对，好不风雅。
我俩因为囊中羞涩，连一杯绿茶也不敢点，便直接奔向了风月墙。
我原想对他十个八个的对子，解他二三十个的谜语，赚他几十两银子。不成想，这些题还都挺难。我连着解了好几个谜语，一个也没解对。
“小姐，怎么样，一个会的也没有吗？”采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无奈的摇摇头，“惭愧惭愧。”
谜题很简单，就一个字：琴。
“先生，您这谜题也太简单了吧，不对是太难了，就一个字，很难猜啊，不可能有人猜出来的。”
正说着，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猜谜底是：弭。”
我回头，只见这个公子好像哪里见过，一身华服，温润尔雅。
公子解释道：“一张琴，一只耳朵。”
站在一旁负责揭秘的茶楼先生看着我，笑道：“小公子，您还得再接再厉啊。您看这位公子就答对了。”
这时那公子也看向我，有些惊喜的说：“不曾想还有再见小姐的机会。”
我仔细想了想，并不认识这位公子：“公子说笑了，在下虽生的瘦小，却是实打实的男子，您怎么能称呼我为小姐呢。”
公子听完愣了一下，随即爽朗的笑起来，然后附在我耳边说：“小姐的记性一般啊，这就是你没齿不忘我的救命之恩？！”
他一说完，我立马想起来，这位公子，正是那日马儿受惊，救我们于分毫间的那位。
“说来抱歉，那日情况险恶，奴家受了惊吓，未细看公子相貌，”我小了声音，柔柔的解释：“还望公子海涵。”
“在下程一鸣，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奴家姓王，名絮。”我微微一福：“家住城外，因贪玩才到这里，望公子不要嘲笑。”
程一鸣突然又趴我耳边笑着说：“小姐现身着男装，怎做起小女子之态？”
他温温热热的气息喷上我，本就让我浑身起起鸡疙瘩，又因着他的话，瞬间红了脸。
他又温和的笑起来：“既然来到这茶楼，我想公子应该请我吃杯茶，以谢我的救命之恩。”
“那是自然。”
我让小厮找了一厢僻静之处，邀了程一鸣的茶。
“程公子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我看见他左手的手腕上带着一根黑绳，黑绳上穿有玉石，上雕刻着一些图腾，“您手腕上的图腾，也不像我朝的图腾。”
他听完左手明显闪了一下，随即恢复自若，笑道：“那日小姐的马车，分明是官宦之家的马车。我不问小姐为什么骗我说是城外之人，您怎么能反问我到底来自哪里？！”
我听完不由得看向他，这人长相不似贺烈那般张狂，那般清冷，却独有一份温和的魅力，眉眼间也全是柔和。
我不知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公子，到底会不会做出贼喊捉贼的把戏，但心里到底对他生了疑心。
那日寺外，行人并不多，还有一些是村夫，能够在快马中发现马臀上中飞镖的，除了视力超群的人外，只有行飞镖之人。
“小姐没有答对题，满是懊恼，”程一鸣笑道：“小姐可是懊恼拿不到赏钱？”
“我们这里有一个俗语，不知公子有没有听过，”我哀怨的看着程一鸣：“不言人私，不揭人短。”
程一鸣很爱笑，我刚一说完，他又爽朗的笑起来。
“我跟这茶楼的老板有过几面之缘，我愿替小姐在这茶楼谋一份差事，以解小姐的燃眉之急。”
“闺之高宅，怎可抛头露面？！”
然而程一鸣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私自喊了小厮请老板来。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先生过来了。
“几位公子，不知又什么可以效劳的。”
我没好气的看着程一鸣，程一鸣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挑挑眉，示意我回答老板。
我仔细想了想，我还要养活母亲那一院子人，确实需要一份进钱的差事，便硬着头皮说：“风雅之地，怎能少了丝竹之声，老板这里怎么没有人奏乐之人啊？”
老板笑道：“小公子说的是，在下也正在寻懂音律之人前来助兴，只是一时还未寻见罢了。”
“哦，在下原为老板弹奏一曲，不知能否入了老板的耳。”
老板听完眼前一亮，立刻让人送来一张琴。
我自由好琴，自嫁与将军府，已有四五个月之久不曾摸琴，如今在这茶楼弹起琴，心里竟多了几分平静与欢喜。
“好一曲《培源静心曲》，”老板大喜：“公子好琴法，不知公子可愿屈尊寒舍，助兴添乐。”
“恭喜老板觅得良师，”程一鸣开口道：“公子的琴声与这风雅之地相得益彰，可谓如虎添翼，老板可要以重金酬谢公子才好啊。”
我感激的看向程一鸣，程一鸣亦以微笑回我。
“好说好说，”老板笑道：“愿以每月五十两聘请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堂堂将军府的偏房，一个月的月银也不过才二十两，而我在这里弹弹琴，一个月就能挣上五十两！
我尚未说话，采月率先发话：“我家公子并非俗人，亦非闲人，空不能常常来此弹琴，所以老板恐要失望了。”
老板听完果然露出失望之色：“如此实属可惜，但小店随时欢迎公子前来助兴。”
“老板，实不相瞒，在下确实囊中羞涩，若得进项，确为妙事一桩”我实话实说，“但家父有命，恐不能时时前来，若得闲能来此助兴一两曲……”
老板是个聪明人，见我这般说，立马应声道：“如此甚好，愿以每曲五两纹银，邀公子前来助兴。”
“甚好，甚好。”
我与程一鸣和采月，同时发声，连连点头。
别了程一鸣，我与采月甚是欢喜，但天色已晚，不便过多逗留，我们便匆匆买了一些吃食，偷偷溜进了将军府。
推开房门，便看见黑暗中的坐在轮椅上的贺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