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无形的监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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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我不是来找你的。”阿莫丽无情地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恶魔亲昵地蹭着阿莫丽的头发，“两天没见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阿莫丽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从恶魔的搂抱中艰难脱身，向那两个战士了解情况。原来他们那天发生坍塌以后他们两个被困在一个悬崖的山洞里，直到被村民发现才得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法师小姐要住公会吗？”猎人中的弟弟问道。
阿莫丽点点头。她已经考虑过了，既然她来墨绿城的任务之一包括了打探消息，那么住在猎人公会是最合适的。墨绿城的猎人公会兼有城中最大酒馆的职能，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人来人往，再加上官方或是死人发布的各种任务，一个人只要在猎人公会的一层待上一天，保准他能将墨绿城内最近的大小事宜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虽然免不了要和恶魔有更多接触了。
恶魔并没有一直纠缠在阿莫丽身边，她在打了那个亲昵的招呼以后就又消失了。作为稀有的光明牧师，她在公会里算得上是广受欢迎，那些接下了困难任务的小队都喜欢邀请一位牧师进入他们的队伍。阿莫丽相信在她导师的封印，以及周边其他力量的威胁下，这位恶魔领主应当不会胡作非为，但还是有那么些担心。
一个在深渊里拥有无上权力的领主，有什么理由满足于人类世界里的小打小闹呢？
当然，阿莫丽也做不了什么。她还有其他任务在身。在拿到公会住所的钥匙之后，阿莫丽悄悄从房间的窗户离开了。
这么做的原因并不仅仅是为了小心——
她从进入猎人公会的瞬间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她。
法师对一些异常的视线非常敏感。阿莫丽作为她导师手下最出色的弟子当然把这些基本功练得很好。她暂时没去探究那目光到底来自哪里，因为猎人公会里人多眼杂，她没有办法一点点去测试，那样动静太大了。
她打算先去找安东尼，半路上看看那目光是否还跟着她。
从三层高的楼往下爬对在山崖间爬行自如的阿莫丽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她沿着小路往外走，当她重新到达墨绿城的主干路时，她感觉到那个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很奇怪。阿莫丽想。很少有这种带自动追踪功能的注视。而且她只不过是来找自己师弟的，又有什么好注视的呢？
阿莫丽心底隐隐有一些猜测，但是那太荒谬了，她没敢细想，决定快点逃过这个注视。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符文，那是她临行前导师塞给她的，大概七八枚，大多用处特别。阿莫丽挑了一枚纯白的，默默打开上面的锁——
一瞬间，她眼前的世界变化了。地上的路似乎自行开始收缩后撤，视野两侧的商铺或是建筑急速后退，没过几秒后，她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围墙。围墙里面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和灌木，从树木间隙似乎能看到远处的华丽建筑。
阿莫丽扶着眩晕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差点撞到墙上。这是一枚和空间相关的高级符文，阿莫丽从没用过，没想到副作用这么严重，虽然好消息是，她已经摆脱了那个奇怪的注视。
雪白的小鸟从她的发间钻了出来。
“白羽，你知道怎么做吧？”阿莫丽揉了揉小鸟的脑袋。
小鸟不满地挥了挥翅膀，朝着这巨大的庄园里面飞去。
阿莫丽靠着墙望着天，等了好一会儿，听见背后的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阿莫丽姐姐！”安东尼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从墙上的树丛里探了出来，“导师终于来找我了吗！”
“她让我带你回去。”阿莫丽简短地说道。
十四岁的少年脸一垮：“如果我想回去的话早就回去了......”
“城主不放你走吗？”阿莫丽疑惑道，“难道是让你准备秋末的丰收节吗？但那不是你的兄长负责的吗？”
“是啊，那本来应该是阿尔伯特的活，但今年父亲说阿尔伯特一个人忙不过来，而且我也该学着做这些事了......”
“为什么说阿尔伯特忙不过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的兄长很能干啊。”
安东尼看起来快哭了：“我父亲很喜欢那些商人，他打算在秋收节的时候和那个东部海岸来的商人签订长期贸易协议，到时候还会举办宴会什么的......他让我和那些慕名而来购买提神剂的法师们打交道——阿莫丽姐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
安东尼显然也是从他的导师那里知道了那些商人不对劲，可惜连詹妮都没办法说法墨绿城的城主，安东尼就更不可能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阿莫丽抱起胳膊严肃地看着她的师弟，“你是不敢逃走吗？”
“我要是敢逃走，说不定以后连墨绿城的城门都进不了了。”安东尼苦着脸低声说道，“你知道我父亲做得出这种事的。”
阿莫丽没辙了。她可不敢直接帮安东尼逃跑——安东尼再怎么说也是城主的儿子，阿莫丽可不是。
她还得考虑导师和城主的关系——墨绿城依赖詹妮·维斯兰德大法师，然而维斯兰德大法师也需要墨绿城，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让导师和墨绿城的关系恶化。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詹妮才让阿莫丽一个人低调地来墨绿城。
反正导师让我在墨绿城待一段时间，让我收集墨绿城最近的情况，她担心那几个东部海岸来的商人和恶魔有联系。”阿莫丽说道，“你在城主庄园，肯定有外面人打探不到的消息，如果有异常情况记得写信给我。”
安东尼皱着眉点点头：“阿莫丽姐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尽早逃出来的。”
“那我把白羽留给你。”
原本趴回阿莫丽脑袋上睡觉的小鸟顿时抬起圆溜溜的脑袋，目光警觉。
“啊不用......我有自己的召唤物了。”安东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
阿莫丽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觉得她这个小师弟的确不是废物。
“小少爷？你在哪里？城主大人找你！”
巨大的花园背后有呼喊传来。
“......我先走了！”安东尼一慌，对着阿莫丽挥挥手，转头就消失在了灌木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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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阿莫丽没舍得用那珍贵的空间符文。她自己根本不懂怎么制作，只能用一个少一个，必须得用在最紧急的时候。刚才她是急于摆脱那个奇怪的视线。
而当她从城主的府邸重新回到主城区后，她再次感受到了那奇怪的注视。
阿莫丽更加奇怪了。她隐隐觉得这种注视似乎是具有范围性和条件性的，然而她所知道的所有关于窥视或是跟踪的法术很少有这种功能。
难道......这并不是法术？而是其他东西造成的效果？
阿莫丽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她慢慢在街道上走着，临近傍晚，天光渐暗，到处奔跑的小孩早已回家，路上已经空旷了不少。阿莫丽浏览着街边的商铺，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的视线聚焦在一座的大商铺门口。虽然已经时近日落，但仍然有不少人正在进出那个商铺，而且尽管他们相貌各异，打扮不同，阿莫丽几乎可以从他们将手藏在袖子中的动作看出，他们都是法师。
这就是那些东部商人所在的地方？阿莫丽打量着那金光闪闪的大门，不禁感叹城主对他们真是慷慨，才一个多月就把主城区最好的商铺租给了他们。
阿莫丽原本想直接离开了——要获取更多的信息，她总要来拜访这里的，但不是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她甚至还没有改变外貌。然而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突然从店铺里走了出来，似乎是在向那些想进店的人宣布今日停止营业。聚集在门口的人似乎相当失望
一瞬间，阿莫丽有一种毫无来源的强烈危机感，她应该立刻，马上，逃跑。离这里越远越好。
然而那个男人突然转过了头，望向了阿莫丽。
一个同样高大的阴影挡住了那个男人的视线。
“小法师，你怎么站在这里？”
嘉伽瓦蒂突然出现在阿莫丽的面前，她身上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牧师袍，看起来有些不体面。然而她迷人的容貌让人根本主意不到她不敬神的行为。
“好不容易来一趟城里，让我请你吃顿晚饭怎么样？”嘉伽瓦蒂抓住阿莫丽的胳膊，用牧师袍罩着她，把她往一边的小巷子里拉，“我记得这里的蜂蜜酒很好喝......”
“嘉伽瓦蒂，我们是在北部高原，这里的蜂蜜酒都是从南方进口的。”阿莫丽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等等，”恶魔俯下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阿莫丽，“你终于叫我的名字了，你是终于对我放心了吗？”
“......”阿莫丽故意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刚刚为什么把我从那里拉开？”
“那里比较危险。”嘉伽瓦蒂含混地回答道。
“那个男人到底是——”
嘉伽瓦蒂一把捂住了阿莫丽的嘴。
“别说话，小法师。你已经被看见了，你不会再想被听见吧。”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无形的监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