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约你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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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星烛抱谁睡都是睡，没什么差别。
陈益迁却得了一个难得的安眠，没有太疼，也没有不安的梦魇，醒来时神清气爽。抬脚就踢翻一个酒瓶，叹口气，“你这儿也太乱了。”
“说的好像我很愿意接待你一样。”高星烛也毫不示弱。
早餐还是昨晚的米浆热了一下，就连高星烛自己也陪着喝了一碗，没额外去给自己弄顿“大餐”来恶心陈益迁。事实上，但凡一点油烟的气味弥散在房间里，陈益迁就饱了。
陈益迁还是外出，高星烛自己回公司。
两三天都没再见面。
高星烛是要冷静冷静，有心避让。那天过后，高星烛的脑子里不时会汹涌出拥抱陈益迁的冲动。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高星烛不想爱了，何况，人家放跟防贼的一样，张口就说不是同，不是就不是，谁还稀罕把你掰弯是怎么着。至于另外那件事，高星烛就更不可能松口了，亲女朋友都不行。
又一次把自己喝到半醉，搂了姑娘从纹样出来，出门就被陈益迁堵在了路中间。
高星烛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嗨，好巧。”
“我想约你睡觉。”陈益迁说。
“啥？”高星烛愣了愣，怀里的姑娘闻言，更是反手给了高星烛一个耳光就走。怀里一下空了，高星烛踉跄一步，捂住脸。“大姐你……”
陈益迁低下头去遮掩唇角的笑意。
啊，好可爱……呸，你想什么呢高星烛！冷静冷静！高星烛冷静了三秒钟，“您有何贵干啊？”
“来给你交代我的计划。”陈益迁说，“去你家。”
这一次，高星烛的出租屋收拾干净了，除了桌上还摆了一盒吃剩的泡面，简直可以说焕然一新，陈益迁忍不住挑起了眉，“不错啊。”
“找家政收拾的，免得房东给我赶出去。”高星烛第一时间清掉泡面盒，又开了窗通风，家里还是有些烟味。
“我真替你房东感到欣慰。”
摊开电脑和三个证物袋，高星烛抬手拍上去，“就这么给我看了？不怕我给你捅出去？”
“聪明人，哄不得，骗不得，不拿点诚意出来怎么差遣你。”陈益迁淡淡道。
“你的计划里应该不止一个聪明人吧。”
陈益迁推开高星烛的手，打开电脑。寒意从手上透进来，高星烛的心跟着揪痛一颤。不可以这样。
“公安局备了案。捅出去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证据清晰完整。而计划是超出高星烛想象的庞大，完全是警方的一次大型缉毒收网行动。核心目标工厂不仅仅是有方位图纸，他们还侵入了监控系统，电网那边也已经有了断电安排。外围几个打掩护的合作公司，包括了陈益迁和高星烛所在的公司，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么一场完备到可以立刻执行的计划，行动时间却被定在了五天后。
“你们在等什么？”
“等一个人入瓮。”陈益迁说，“王秩身边有一个……嗯……天师？总之能掐会算的。”
高星烛肢体往后挪了挪，这什么玄学鬼故事？都是九年义务教育毕业的，你们还信这个？
“我们本来也不信这个邪，栽了太多次，搭进去几十条人命，现在不得不信。”陈益迁猜到她的反应，解释说。
“你是警察？卧底之类的？”高星烛问。
“不是。我只是个做局的人，和警方相互需要。”
“接着说。”
“他很少出现，我跟在王秩身边十二年，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我们的行动准备收网的时候，他都会出现。这个人不除掉，王秩就能一次次的金蝉脱壳。”
“陶洋那次是不是你以为可以……”
“是。闭嘴！”陈益迁喝止了她，又自觉语气重了，补了一个“请。”
“对不起。”
陈益迁沉默下来，身子微微僵直了，问，“有水吗？”
“我去倒，失礼了。”高星烛起身去厨房。
陈益迁僵在原地。血丝以极快的速度布满了双眼，喉头攒动，呼吸散乱开仿佛无序的音符。不可以想，停下来，停下来。
高星烛倒水出来，看不清陈益迁低下的面孔，“还好吗？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了。”
陈益迁不接话，只是接过水，一口气饮尽，推开高星烛去了卫生间，还反锁了门。
呕吐的声音迟迟不止息，站在门口的高星烛都傻了眼，她本以为这只是会让她心里难过，没曾想这么大的生理抗拒。难怪那天公园出来，她疼了那么久。
时间过去了约莫半个小时，陈益迁才出来，人站的笔直，汗也擦拭干净了，只有身子还微微颤着。
陈益迁并不理会高星烛那双歉意的眼睛，径直回到客厅坐下，直接说她的计划。“简单来说，未来的五天里，我们要设计一个假象，一个能蒙蔽这个天师的假象。你听过姜太公与武吉的故事吗？”
“武吉杀人将刑，太公令其挖坑施咒破天数。”
“我说了，你的事情很简单，我不会让你涉险。”陈益迁说，“我未来的五天里，基本上不会回公司了。姓王的很精明，公司的事务只能通过内网邮箱处理，把我们这些管事儿的死死钉在公司。从明天开始，我邮箱里的邮件就交给你来打理了。我查过，你来榕城之前，职位很高，完全可以应对这些事情。明天你会收到调令，调你去做闲散的职务，到时候你会拥有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我的秘书张赫会为你打掩护，公司里你只用相信他就可以，需要签名盖章的事情也是找他。”
“金蚕脱壳。”高星烛说，“那你要去做什么？”
“斗了这么多年，我就是那个会被观察到的‘象’，总要四处活跃一下。”
陈益迁答了仿佛没答，高星烛自然也听明白了这里面的回避，转而问，“那我只问会有危险吗？”
“……”陈益迁沉默一会儿，“看运气。”
“会死对吗？”
“第三天晚上，过了就过了，过不了就死了。”陈益迁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不是在谈一条人命，仿佛不是在谈自己。
“你死了，第五天警方的行动也不会受到影响吗？”
“一定会收网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抓不到头目，血拼，死更多的人。但至少会停掉那个工厂。”
高星烛点点头，不再说话。可以想象，在这个计划里，很多人都面临昂贵的代价。
“就这样吧。我先回了。”陈益迁欲站起身来，站到一半，身子一僵又跌坐回去，左手不由自主的扶了一下左腹又很快松开，强迫自己起身，忍痛发力让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不是说约我睡觉吗？”高星烛说，“姑娘都被你赶走了，你不赔我一个？”
“我今晚恐怕……”难以入眠了，别再搅你的睡意。
“就算你不赔我一个，总要给我一个弥补刚刚过错的机会吧？”高星烛打断了她的话，还伸出手抚上她的胃。
陈益迁吃痛，身子一颤，咬住了牙，强行绷紧伸直的脊背也微微弯了下来，左手支在大腿根处，勉强稳住呼吸反问道，“你就是这么补过的？”
“你这样强忍着做这做那的，不会更痛吗？”高星烛终是叹了口气，碎碎念起来。“就算我放你下楼了，你不也得在车里熬着，到时候又累又冷。你就不能给自己挑个好受些的处境吗。”
“没有人在，我会自在些……”
“那你要觉得我是狗也行。”
不由分说的，高星烛伸手抱人，竟也没遇上过度的抵抗，当然抵抗也没有用，家里的啤酒瓶都扔出去了，你总不能拿证物袋打人吧。
床还是那个床，又仿佛不是那个床了。
加装了床垫，明显高出来一截，电热毯不知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已经完全暖了，电热水袋也是热的就卧在被子正中。被子也换成了绒面儿的，十分温和。
“你……”陈益迁有些惊讶，这一切好像都是为自己准备的，可谁能这么自恋的问出口。
“热水袋别抱着，暖在腰上，才能暖起来。”高星烛并不理会她，扶着人躺下，自顾自的叮嘱道。
“嗯。”陈益迁应一声，侧过身背对着高星烛，缓缓曲起腿来，脑袋蒙在被里，闷闷的问了一句：“你能出去坐一会儿吗？”
“拜托，我才是这儿的主……好的……狗是没有发言权的。”
这一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是逗笑了陈益迁，吸进去的那口气在她腹间又是一记重锤，唇角还扬着，眼睛却不自觉闭上了忍着痛意。
高星烛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了灯，留陈益迁一人在房里，有些人好面子，自然要给她留点余地。几乎可以想象出，自己若是继续留在房间里，她只会僵直着身子坐在那里硬撑着。
右手握成拳，左手捂住眼睛，肘压在右手上，左腿蜷的很高，刚刚好压住左臂手肘，背后垫高了被子，身子侧着又刚好顶住左腿膝盖，完美的保证了一个持续的压力。弓起的背部得到了一个极大的拉伸，左后肋下也跟着又冷又痛。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约你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