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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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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门么？”诸伏景光诧异了一瞬，摁住电梯门让女孩先进去，“您去哪里？”
委实不怪他会惊讶，自上次任务结束这是中冈品川第一次出门。整整二十五天她一步都没有踏出过这栋公寓楼，一日三餐主要靠定点餐厅的外卖和碰巧没有任务在身的自己。里世界的人身上多少沾些千奇百怪，在东京这种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普通人组成的城市里深居简出也不是不能理解。
中冈品川今天不光出了门，妆发也很齐全，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嗯，”她看了诸伏景光一眼，“去米花医院。你现在有空吗？”
没空也得有空了。诸伏景光背着贝斯点头，“我送您。”
诸伏景光轻轻敲了敲门，等待过程里忍不住回头看了品川一眼。中冈品川双手插袋，鼻梁上架着一副几乎要把整张脸都挡住的墨镜，抹了深红色唇釉的嘴巴一动一动，好像在嚼口香糖。她化完妆之后整体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但总有小动作提醒诸伏景光她还是个孩子——正常情况下还没有高中毕业的小孩。
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诸伏景光与面露疲倦的妇人对上视线，唇边露出训练有素的微笑，按事先品川交代的那样开口：“Portmafia，夫人。”
中冈品川看着苏格兰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仰着脸想了一会儿，转身沿着走廊往楼梯口方向走。但还没有走出几步，楼梯口就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中冈品川隔着墨镜垂眼和这忽然出现的孩子对视了两秒，缓缓蹲下身。
“我认识你，”孩子小声说，苍白面颊带上一点绯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在身后，“……品川大人。”
“噢。”品川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也放轻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是美智子，大人。”
诸伏景光二十分钟后再开门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中冈品川牵着孩子往这边走的样子。为了配合对方的身高她微微弓着腰，指尖锋利水钻巧妙避开了孩子的柔软掌心。品川有些狼狈地捋开颊侧垂落的长发，往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不禁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Scotch！”
苏格兰还没被人用这么欣喜雀跃的语气喊过代号，一时间愣在原地：“欸？”
原本恭顺低头送客的夫人下意识抬头，目光紧接着落到不远处的品川身上，她浑身僵硬地站定，脸色骤然苍白下来：“……中冈品川……品川干部！”
中冈品川牵着小女孩的手一松。美智子开开心心地朝女人转头：“妈妈？”
“美智子！”她几乎是在惊声尖叫，嘴唇毫无血色，“过来！”
“……不……”女人意识到什么，哆嗦了一下，视线飞快扫过身前的诸伏景光，声音低下去，“美智子……到妈妈这里来。”
中冈品川敛下神情，一改刚才的狼狈笨拙，重新将墨镜架回鼻梁，推了推孩子的肩膀：“去吧。”
诸伏景光侧身看了那位夫人一眼。她刻意避开了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女儿。诸伏景光看见对方的肩膀在发抖。
美智子并没有立刻离开，她拉了拉中冈品川的袖子：“品川大人？”
中冈品川沉默两秒，拉住大衣蹲下身。她的眸光被挡在墨色深沉的镜片背后，看不出情绪：“怎么了。”
“谢谢你陪我玩。”女孩细声细气的，眼睛在瘦削面颊上格外大，也格外明亮，“我喜欢你。”
“我爸爸和我提过你。他说品川大人又勇敢，又漂亮。”美智子说，“所以我刚刚一眼就认出你了。等我病好了，品川大人还能来看我吗？”
“美智子也很勇敢，”品川的视线落在女孩手腕处的留置针管上，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发，“……很漂亮。”
“我等美智子好起来。”
小女孩弯起眼睛，这才一蹦一跳地朝母亲跑过去。诸伏景光收回视线，朝立在原地的中冈品川微微点头。她转身离开，目光没有和病房内满脸惊恐的女人对上：“走吧。”
“是。”
“东西给她了么？”
苏格兰点头：“五千万，对吧？”
中冈品川没有吭声，她靠在椅背上，有点疲倦地闭上眼睛。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么当诸伏景光进入病房之前右手门边病历卡上的姓氏足以说明一切。他能理解中冈品川的疲倦，但私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港口黑手党的叛徒也会有抚恤金么？”
病历卡上的姓氏是【小岛】。
爸爸和我说过。女孩细声细气道。他说品川大人又勇敢，又漂亮。
谢谢你，品川大人。
我喜欢你。
中冈品川想起雨夜里男人骤然垂下去的手臂。
他哀求又绝望的眼睛。
后腰上始终没有打开保险对准自己的木仓。
品川干部沉默片刻之后吐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那不是抚恤金。”
苏格兰愣了愣。
“是私人馈赠。”
修太叔叔。
“接下来我有别的事情，你找个地方放下我。”中冈品川没有多说，随意往窗外一指，“.…..就那里吧。”
诸伏景光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饶是他潜伏再得心应手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品川，那里是警察局。”
“啊，我知道。”中冈品川已经开始动手解安全带，有些疑惑地回看他，“怎么，你没去过？”
正在兢兢业业执行任务的公安警察诸伏君措辞严谨：“.…..暂时没有。”
“我以前去过。”中冈品川耸耸肩，没有发现自己的发言给对方造成了什么样的精神冲击，“认识了几个条子。”
说着说着她已经解开了安全带，顺手拿上自己的手包：“欸，他们来了。”
中冈品川降下车窗朝靠近的二人挥了挥手：“研二，松田警官。”
自认自己的人生已经见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诸伏警官瞳孔地震：“.…..”
在黑手党好友车上看见失联多年警校同期的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沉默不语：“.…..”
中冈品川推门下车。
萩原研二僵硬伸手帮她接过提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品川……那也是你们port Mafia的人……么？”
“啊，”她回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诸伏景光一眼，压低声音，“.…..你们东京本地的啦。”
诸伏景光恨自己的听力如此出类拔萃。他不得不压低声音警告：“品川大人。”
你也知道这里是东京啊！
“抱歉。”中冈品川笑了一声，无所谓地冲他摆摆手，“回见……苏……绿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