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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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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程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书房门口的。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又无从解释起。
荣与坐在椅子上,转头木木地看着他,看了半天突然站起来。程延有点慌了,上前来要说话,荣与一言不发,抬手就抱住了他。
然后他捧住程延的脸,吻了上去。程延的欣喜从他急切的动作中透露出来,荣与没有想过程延也会急切,他觉得奇怪,哪怕是跟Z小姐那样情浓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表现过。
荣与没由来地厌恶自己,并且厌恶到了极致。他不明白程延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因为这种厌恶,他在理智上很想推开程延,但是他的身心正全然被这个人占据着,根本抽不出一点空来理会自己的感受。
过了至为热切的一段时间,程延的动作开始温柔沉稳,变得像荣与印象中的程延了。但是荣与觉得比刚才更难挣脱。
明明是他主动,可是主导权却一度被程延攥住,荣与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一边难受,一边无法抵挡唇齿胶着带来的快乐,想说要不然就这么死掉算了。
“师兄,荣与,荣与……”程延一边吻他的锁骨,一边轻声唤他。
荣与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他用了一身的力气去拥抱程延,跟他说,我们上床吧。
早晨喝粥的时候,程延一直握着荣与的手,看他看得认真。荣与头皮又开始发麻,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我。程延的嘴角扬起,低了低头,笑出了点少年气来,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活。
明明是很成熟的男人了。荣与心里有点开心,嘴上说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程延摩挲他的手,荣与说你这样我真的不方便,而且太肉麻了,咱俩又不是十几岁也不是第一次……可是被程延这么牵住他也觉得快乐,一时两难起来,最后破罐子破摔,随程延去了。
等他吃完早餐,程延说:“我们等下去买东西好不好?”
荣与知道男人之间做很复杂,但是没想到这么复杂,因此昨晚头脑一热说出那句上床吧,居然真的就只上了个物理意义的床。其实如果真的要上也可以,但是程延对待这件事很谨慎,荣与也是。不过总算是清醒着坦诚相见了,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难受。
午后被拉去休息,又是没完没了的吻,被圈在怀里不放,皮肤贴在一起生了汗,微黏。两个人一起去洗澡,洗完回来还是那样紧的拥抱。荣与不知道程延为什么会这么黏乎,只感觉这样有些奇怪。
他忍不住把这想法告诉他,程延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松开了圈住他腰的手,一言不发地躺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荣与观察他半天,叹口气,说想抱就抱吧。程延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笑了。
荣与很想骗自己,但身体和心理的感受都那么明显,其实抱着比不抱着要好。更其实的是,他没有办法表达他有多喜欢这种感觉。
说好要去药房买东西,出了门荣与变卦,说要去看看江择远。
“哇,你不知道,上次我见到他,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发疯。”他一边说着,要让话语更有信服力一样,手还无意识地挥了挥。
程延没有拆穿他,说那是要去看看,他一直就挺疯的。
酒吧里的两个人是难得的平和,看到他们来,江择远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程延,而后对荣与说:“来还钱啊?”
荣与表示不想跟他讲话。在酒吧待了挺久,荣与跟阿桃说话的时候,看到程延按掉了几个电话,眉头也微微皱着。
回去的路上他问家里怎么了吗,程延最开始说没什么,荣与只嗯一下,他于是拉住他,说:“师兄,我家里现在因为我爸遗嘱的事情闹得很厉害,我妈那个人不讲理,她可能会想尽办法联系你,到时候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理。”
“比如?”
“比如你必须跟我分开我才会得到我该有的那份财产。”他抓住荣与的胳膊,说得很认真,语速比平时要快,“师兄,你信我,我不会这么简单就被威胁,这么多年我也不是靠着他们在生活,我有应对办法的。别说我不想要那个财产,就算是想要我也不会真的被威胁。我家里的任何事跟你和不和我在一起都没有关系。”
荣与没有答话,他有点着急地说:“知道了吗?”
气氛变得奇怪起来,荣与说:你捏疼我了。
程延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他,轻喘了口气,说对不起。荣与抬手在他眉心轻轻摸了摸,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说了我知道了就可以了,别着急。
程延的呼吸渐重,他说:我妈一辈子最恨的事情就是她的身份,她自己不正常,就觉得我也不正常。但是我也知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爸,我想得很清楚,他的遗嘱里最好没有我,这样我才能解脱。
“什么解脱不解脱的,当了和尚怎么跟我上床?别说你有钱,你没钱了我养你都行。”荣与笑笑,伸手在他胳膊上来回抚摸,“不想这些了,我们去药店好不好?”
程延长出一口气,眼角有点泛红:“你会后悔吗?万一以后我们越来越亲近,你就会发现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荣与很平静:“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可能就真后悔了。”
晚上的事进行到一半荣与确实后悔了,他蒙头蒙脑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但是程延太会安抚人,他的温柔和强势覆盖了那点后悔。荣与想到这种温柔肯定由来已久。他于是在程延肩膀上咬了一口,很用力,留了清晰的印子。
在闷热到无法呼吸的时候,荣与抓住程延的手,亲吻他手心破碎的掌纹。他有点希望这只手张开覆盖在他脸上,让他窒息也很美妙。
出过汗后,荣与让程延关掉空调开了窗。夜风进来,在燥热过的皮肤上一吹拂,不由自主就起了一小层鸡皮疙瘩。程延问他难受吗,但是荣与不想说话,于是他们就都安静感受风气。
程延说去洗澡吧,荣与看了他一会儿,说:我想看你穿裙子。
“就这么穿吗?”
“就这么穿。”
夜色渐沉,程延穿起一条暗紫色的短裙,裙边在大腿上划出一道阴影。他的皮肤白皙干净,脸也很干净,干净且是一张男人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荣与,荣与心悸不已。他抬手伸向他,喊他:“程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