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审判者》鹿荼

2、第二章

　　第二章

　　房门颤颤巍巍的敞开至最大，门外的光线终于突破了阻隔照了进去，然而却也只能照见眼前的极为狭窄的一条区域，光与暗的界限分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虎杖悠仁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滚动了下，贴着地面掠了过去。

　　虎杖悠仁抿抿嘴，抬手将夜视仪掰了回去，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按理说在夜视仪的帮助下，他应该是能看到门后景象的，然而眼前依旧是黑黢黢的一片，也就是说，进去后夜视仪八成也没有用。

　　他抽出腰间的强光手电，反手握紧，与持枪的手交叉。身后的人见他此时的行为，也默默的换下夜视仪，配好强光手电。

　　在夜视仪下使用强光手电可不是说笑的，足以致盲了。

　　虎杖悠仁感觉预留给其他人的时间已足够，随即利索的闪身进入，伏黑惠几乎是同时与他进入，二人一起打开强光手电，平举枪，一左一右快速环视眼前。

　　这一次屋内的那片仿佛能将人吞噬的黑暗终于被强光驱逐，只不过依然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就像是眼前蒙了一层雾。

　　一进门便是小洋房的客厅，另一侧是半开放式厨房，家具陈设都和大部分的小洋房内部装修无异，只不过显得更为老旧。羊绒地毯上一块块的，都是些早已干涸的黑色血斑。

　　一名队员专门留意了下厨房的刀架，上面仅有小水果刀还在，其他的已经不知去向。

　　客厅和厨房的中间是一道略显宽敞的走廊，左右连接着旋转楼梯和三个房间，虎杖悠仁微微皱眉，屋内的面积比在屋外看到的大太多了。

　　进行洋房探查任务的人数足够，用手势相互交流，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经过短时间下达命令的安排，最终留下乙骨忧太带一小队人在楼下进行检查，虎杖悠仁与伏黑惠则带着另一部分人前往二楼。

　　“嘎吱——”

　　即便虎杖悠仁提着气，尽量将自己的重心放缓，但是过于老旧的木质楼梯，腐朽的纤维依旧发出了令人牙碜的声响，刺耳程度简直不亚于在一间空旷的教室用尖指甲挠黑板。

　　虎杖悠仁脚下稍顿，但依旧选择了谨慎放轻脚步的选择，当他的脚离开那节楼梯，又传来一连串“哒哒哒”声。

　　这下负责一楼搜查的队员实在是没忍住，纷纷看向了他。

　　虎杖悠仁：“……”

　　好么，这一串声音跟警报没啥区别了。

　　他低着头看着略后他半个身位的伏黑惠，伏黑惠与他对视，明白了他的意思，抿唇忍住了一个笑，越过他走在了前面。

　　看着眼前的人走过了两节楼梯，再没发出分贝极大的“嘎吱”声，最多只是“吱呀，吱呀”的细微声响，虎杖悠仁心想，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体重加重了，要有问题也只能是这个小洋房的问题。

　　他转移落脚点，踩在楼梯的边缘，追上了伏黑惠的步伐，期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保持着能随时帮一把，又能及时后撤的位置。走过转角时，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一块异物，低头扫了一眼。

　　是一根人的大腿骨。

　　虎杖悠仁只是用手电筒扫了下，很快就将光线滑了过去，继续保持队形，来到二楼。

　　二楼的面积要比楼下小，一间与客厅大小相般的主卧和两间小了一半的次卧，外加一个上锁的书房。

　　他们在主卧里见到了进入小洋房后，最诡异的一幕。实木的双人床，竟被钢索吊在天花板上，这导致床上有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不知何来的缘由，虎杖悠仁感觉那床上一定躺着什么，他为自己这样没来由的笃定吓了一跳。

　　一时间本该四散搜查的人也愣住了，抬头望着那与四周景象完全不相符的白色双人床。那白色的床单纯洁无瑕，甚至给人一种在黑暗中发光的错觉，太过突兀，特遣队员们就这么看呆了。

　　虎杖悠仁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伸手拍了拍身后的那名小副官，将人的魂拍回去，回神的特遣队员麻利干起本职工作，分头去检查其他屋子了。

　　而他则是走进了主卧，举着枪瞄了瞄吊着床的钢索，最后还是放下了枪口。以这个高度，这个实木床砸下来，估计能砸到一楼去，动静太大了，还是得想办法上去看看床上会有什么。

　　不过现在要做的事是先检查其他地方，如果说这个主卧除了诡异的双人床，与其他正常房子的主卧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东西太少了，虎杖悠仁检查了一圈，几乎就没费多长时间，很多东西都是一览无余的，比如说空荡荡的床头柜和衣柜，干净得完全杜绝了有夹层的可能。

　　他站在房子中央，因为什么异常都没发现而感到些许不安，每当他有这种不安时那就证明肯定有什么关键点被他忽略了。

　　虎杖悠仁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主卧墙壁上明显价格不菲的崭新墙纸，墙纸花纹上印有暗纹，清晰可见的纹路展现出与本身图案不同的样貌，其中又有金色的线若隐若现……

　　等等！崭新？

　　各种老旧的陈设和建筑，怎么会有如此新的墙纸？

　　他三两步跨上前，伸手就想触摸上眼前的墙纸，然而在他即将接触到墙纸时，突如其来的枪响划破了洋房内的安静。

　　虎杖悠仁迅速缩回手，以超人的速度离开了主卧。

　　他的特殊能力就是在速度上，当能力发挥到极致时，眼前的事物对于他来讲就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听起来很酷炫，但是对于体力的要求极大，如果他忽视身体在长时间极速活动下发起的警报，堕成变异物便是他的结局，所以，特遣队对他的速度定了一个严格的标准，并进行实时监测。

　　可即使他的速度受到了限制，他仍然能将自己的速度调整到与跑车比肩。

　　于是在枪响过后，他几乎是下一秒就抵达了现场，就见到一名队员被门口的防尘地毯卷着小腿，从大门甩了出去。

　　一股力量想要关门，虎杖悠仁连忙想挡，却被飞来的水果刀阻碍了，“咚”的一声，门被用力关上。

　　随着那声枪响，整个小洋房就像是活了一样，客厅上的水晶大吊灯抖动，摔下来的水晶片一个个朝特遣队员飞过去，碗柜里的锅碗瓢盆也飞了起来，一时间脑袋顶上飞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虎杖悠仁用枪托砸开飞来的平底锅，“注意窗户！”

　　他此时距离大门最近，眼睁睁的看着大门与墙长在了一起，本来门与墙有缝隙的四边，都被类似细胞的奇怪墙体填充，不用推也知道，门基本上是无法打开了。

　　洋房想要将他们困起来。

　　于是他赶忙去看窗户，果不其然，窗户也有了闭合的趋势。

　　听到喊话且离窗户不远的人下意识的去看，却被不知什么东西砸中后脑勺，直接砸出了窗户，想要伸手扒住窗户框的机会都不给。

　　杂乱的枪声响了一阵，很快就息了下去，狭窄的空间内，跳弹极易误伤队友，队员们改用枪托防范那些乱飞的生活用品。

　　乙骨忧太摆脱甩成鞭子似的电线，踢翻茶几。正当他准备用茶几卡在窗户上，阻止其并拢，就像是知道他的目的，羊绒地毯卷住了他的脚踝，并从脚踝开始不断向上爬，看那势头，是想把他裹成一个蚕蛹。

　　当然不能让地毯得逞，乙骨忧太抽出腰后的配刀，单刃被磨得锋利无比，说成削铁如泥都毫不夸张。

　　“刺啦——”

　　几乎裹住整只腿的地毯就这么被一分为二，掉落的地毯碎块，在地板上抽搐了两下。正当他准备继续切割另一条腿的地毯时，握刀的手腕被用力遏住。身后的落地窗帘卷着他的手腕，用力到手都无法控制的松开，刀掉落到地上。

　　接着，窗帘又陆续卷住他的脖颈和另一只手，用力拉着他向后拖去。后腰结结实实磕到了翻倒的茶几上，疼的他闷哼一声，拖过茶几时，他伸脚勾住，然而窗帘的力大惊人，拖着他一个大活人和茶几轻轻松松。

　　当他被用力甩出后，及时在空中调整了姿势，落地翻滚半周就占了起来。

　　里面的情况兵荒马乱，外面也差不多，靠近洋房的栅栏和铁栏杆都在扭曲着挥舞，防止外面的人进去支援，也将射向它的子弹尽数挡了回去。

　　如果不想一炮连带着里面的队员也轰了的话，眼下是只能靠里面的人自己想办法出来了。

　　“啧。”乙骨忧太稍显不耐的轻啧一声。

　　好在他在最后时刻将勾到的茶几卡在了窗户上内，有效的阻止了这面窗户的闭合。

　　虎杖悠仁本想去支援乙骨忧太的，却因为眼前的事情绊住了脚步。当时站在他身旁的有两名队员，墙壁里突然伸出四只非人的手，抓住两个还未反应过来的人拉近墙壁里。

　　本该坚硬的墙就像是变成了柔软的泥沙，一层层涟漪式的将两个人吞噬了大半，等虎杖悠仁去看时，就只剩两人的手和口鼻还在外面，连眼睛都进了墙里面。

　　见状，虎杖悠仁避开人的躯干朝墙上开了两枪，子弹就像是打入了沼泽一样，什么声都没发出便沉了进去，换做用枪托挖，墙却恢复了本身应有的硬度，只撞下来几缕墙灰。

　　眼见着两名队员只剩鼻子和手掌还在外面，虎杖悠仁握住一名队员的手，想试试能不能将手伸进去把人拉出来，然而墙就像是有意识的拒绝他，本来像沼泽似的墙面，突然变得硬邦邦，根本伸不进去一根手指头，怕将人的手指扯断，虎杖悠仁只好松了手。

　　不知这样墙吃人的事情发生了多少，眨眼间应在一楼检查的特遣队就只剩了一个人，虎杖悠仁揪着对方的领子，躲过斜着劈过来的菜板。

　　“撤退，快，去那边的窗户。”虎杖悠仁在这名队员的耳边大喊。

　　这时耳麦里划过一段电流，传出钉崎野蔷薇的声音，“主卧，有情况。”

　　虎杖悠仁心下一凛，难道是床上的那个东西？他毫不犹豫的朝二楼主卧跑去。

　　另一边，钉崎野蔷薇一瞬不瞬的盯着狙击镜里的画面，没有异物阻止，主卧里的那面窗户即将闭合，再加上狙击的角度并不好，钉崎野蔷薇并不能确定突然出现在狙击镜里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虎杖悠仁极速奔跑上二楼，迎面见到了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伏黑惠，他正扶着一个穿冲锋衣的姑娘，虎杖悠仁记得这姑娘冲锋衣的样式，就是一个月前来探险的那队人马的衣服。

　　伏黑惠也听到了钉崎野蔷薇说的内容，见到虎杖悠仁的身影脚尖一转，将去主卧的步子止住了。

　　“你快出来。”二人擦肩而过时伏黑惠说道。

　　“一楼窗户。”

　　不用多余的话语，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此时，窗户缩小到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钉崎野蔷薇轻呼出一口气，如果窗户彻底并拢，她就失去了全部视野，无法为屋内的人提供视野和帮助了。

　　她没有进行过多的犹豫，坚定地扣下了扳机。

　　“是人！”

　　在子弹出堂的那一瞬，钉崎野蔷薇听到了耳麦里虎杖悠仁的话，第一时间偏移了枪口，然而子弹已射出，枪口的偏移仅造成了微不可查的影响，不过能肯定这颗子弹是无法打中它之前的目标了。

　　但是这个结果虎杖悠仁是无法遇见的，此时他动用了能动用的最大速度，眼前发生的事情是一瞬间的，然而在他的眼里就变成了相对静止。

　　背对着窗户的位置正站着身穿白色衬衣的男子，他半阖着眼，手放在衬衣的扣子上，看起来之前正在扣扣子，钉崎野蔷薇的子弹正穿过即将闭合的窗户，接触到子弹高速旋转的墙体变得焦黑炸裂，弹道的轨迹从虎杖悠仁的角度来看，即将穿过男子的头颅。

　　先前洋房活过来的大幅度动静，波及了吊着双人床的钢索，绳索断裂，双人床正朝地面坠去，那男人站的位置，无疑也会被砸到。

　　周围都是混乱的场面，然而男子就像是准备出席一个盛大的晚宴，无视周围的混乱，有条不紊的收拾自己的行头。

　　画面很割裂，虎杖悠仁来不及细想，整个人就像是一颗炮弹冲过去，想要将男人扑倒，带着他躲开这些危险。

　　手就要接触到男人的肩膀时，男人突然抬眼看向了虎杖悠仁。

　　！他怎么能看得见我，跟上我的速度？

　　虎杖悠仁心中大骇，身上的汗毛都条件反射的炸了起来，当他真正的与这男人对视，横冲直撞的跌入对方的冰蓝色冷眸里，却将刚产生的顾虑抛到了脑后。

　　用力压下对方的肩膀，子弹再他们的头顶射穿双人床，打烂了后面半个衣柜。飘落的洁白鹅绒落了他俩一身。

　　虎杖悠仁好像隐约看到男人嘴勾了一下，紧接着男人就很配合的被扑倒了。

　　不出意料，坠落的双人床砸穿了地板，因手里攥着强光手电没能第一时间抓住着力点，手腕被狠狠扭了下，手电也脱手滚进角落，闪了两下彻底报销。惯性下，鼻子撞到了二层的地板，登时撞得他眼冒金星。

　　没了照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预想的坠落后，与坚硬的地面亲密接触，再被断裂的几截木头扎个对穿的结果没有出现，他跌进的是一个暖呼呼的……胸膛。

　　紧接着鼻下流出一股热流。

　　虎杖悠仁：……妈的，之前撞到地板，给撞出鼻血了。

　　许是卧室的坍塌让小洋房感觉到痛了，一侧的墙突然整个消失，地板一抖，把人和废墟一起弹了出去，随后小洋房的异变全部消停下来，消失的墙再次出现，曾经闭合的窗户也回归正常状态。

　　在屋外的众人：……

　　就看到一堆废墟外加两人呈现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被抛了出来，同时好像还听到洋房的一声“嘤QAQ”，是幻觉吧？绝对是。

　　虎杖悠仁落地后还滚了两圈，脸朝下，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他才默默地将自己翻过来。

　　看着头上因太阳西下而变了色的天空，心想：这洋房肯定和他犯冲。

　　突然眼前出现一只修长、指节分明的手，男人低头看着他，唇角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模样是想要拉他起来。

　　也不知道人家咋就能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帅气的平稳落地，虎杖悠仁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理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一个是人还是变异物都未确定的生物，最好还是尽可能保持距离，万一对方的变异污染方向就是触碰的话找谁说理去？当然，在紧急情况下接触到这种隐形特征，就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显然，现在即没紧急情况，对方还是个无法确定的生物。虎杖悠仁脑子里说着“不会真伸手吧，是不是傻？”手上倒是很诚实的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