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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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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总管抱着手里拂尘,脚下不停,到了李逸舟屋子那厚厚的挡风门帘前,掀帘进去,隔着内室的门连唤了几声王爷。
 “怎么了,咳……咳”
 “王爷,禁中那位来了。”
 帘内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声,应道“知道了,别惊动太妃,去吧。”
 张总管应诺,吩咐一番下人,顾不上自己老胳膊老腿又穿梭了诺大的王府,到王府大门迎接。张总管抹了抹头上的汗,刻意的挺下已经微微佝偻的背。抬眼张望,那銮驾已经入了大街,向逸王府行进。
 銮驾停,尊贵的帝王探腰出来,露出一双成熟的眉眼“张公公如今一看还是老而强健呐。”
 “陛下皇恩浩荡,老奴作为陛下的子民,自是身子骨佳。”张管家忙扶着他下车,吐出的话也是让人心旷神怡。
 “朕来看看四弟。”
 张管家见他面上带忧,敛眉迎他入门带路。
 李玄瑾穿过前蜿蜒曲折的庭院,径直到了李逸舟的屋前,示意他不必通传。张管家伸手掀开厚重的门帘,服侍帝王进去。李玄瑾一脚踩上暗色的波斯地毯,身后隔绝了外面的温度,直接将侧室的门拉开。见他惬意的靠在美人椅上,面朝向南的窗户,含着暖意的光洋洋洒洒的镀在他的身上,映着脸色少了丝苍白,多些暖色。他身上的毛毯一角坠到地上,玉白的手指正拿着本书,好似一幅画卷。听见动静李逸舟抬眼看来。
 “你倒是有些闲情雅致。”
 “皇兄,抱歉,看入迷了。”李逸舟作势要掀开毯子站起来行礼。
 李玄瑾也忙按住他,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热了”。
 侍女将茶具放在小案上,轻手倒好,又服侍着解了李玄瑾大裘的系带,低眉敛目的退出门。
 “皇兄,用这个。”李逸舟将旁边小几上的手炉递给他。
 “不必,我不冷。”室内有一个忍冬纹银薰炉烧的正旺,隔绝了外面的温度反倒有些燥热。
 鎏金团云纹茶具托着茶,茶面上的雾飘似轻纱,慢慢向上弥散,李玄瑾也不着急去喝,伸手去拨弄窗前的兰花。
 “郭旭深夜入宫请太医,想必惊扰了皇兄。”
 “不惊扰,你的身体最重要。宫里还有些蜀地进来的药材人参什么的回头让人给你送来。”
 “多谢皇兄。”
 “没事,倒是那孟元澄言你生死难料,把谋杀未遂的大盆子扣在沈鹗身上,把沈鹗吓得慌不择言。如若你真不测,他的首级就不保了。”
 说到这李玄瑾展眉嘴角上扬“虽然他沈鹗家是把那嫡女惯的不成样,但还是你招惹了人家。”
 “皇兄明鉴,我可没有招惹。”李逸舟叹了口气。
 李玄瑾打趣“你这张脸就是个祸害。”
 李逸舟无奈“颜貌本就天命所为,莫非我能为了别人把脸割了。”
 李玄瑾似是好奇 “百闻不如一见,那沈鹗家的闺女真如传闻一般?”
 “自然。”
 “沈鹗家财万贯,倒是很有底气。”
 “浮于表面,哪里能长久。”
 “本想过来做个近水人情,看来你是很不如意了。”
 李逸舟闻言微微摇头“臣弟无福消受。”
 两兄弟又聊了几句,话头聊到了胡太妃。李逸舟五岁时生了一场大病险些丧命,胡太妃一度受不了变得疯疯癫癫。后来李逸舟救过来,她也瘦了一圈。此时没守着,李玄瑾倒生出几分诧异。
 “太妃怎着不在?”
 “前几日去驼清寺礼佛了,尚未回来,我也未告知此变故。”
 “你也该遣人去知会一声,免得她担心。”
 “无碍,不足为虑的事情说了又让她焦心劳思、徒生烦恼。”
 自皇子开府出宫,皇子年纪尚小,借故不封藩地,下旨生母也出宫好生照顾。帝后大婚第三年,先帝广开后宫。先后向来都是个刚强之人,从不会露出嫉妒不快。宫里的争吵,恶毒,沉闷,猜忌,孤独……被先后牢牢的阻挡在外,直到她去世。
 “说到这里还有一事。”
 “皇兄请讲。”
 “母后生前一直想复兴魏家,朕作为她的亲子不得不……”李玄瑾叹了口气。
 “魏家从前因罪谪迁燕州,派守凉北关,八年前镇压鞑纥乱边有功,本可大调,但朕还是认为刀要用在刀刃上。所以魏家小女,朕打算让她入东都。”李玄瑾不说话了,掐下一朵花,随它掉落在泥土里。
 “我知了,皇兄不必担心。”李逸舟淡淡回道。
 “你有法子了?”李玄瑾诧异。
 “三月三是个好日子,听闻魏姑娘英姿飒爽,年方豆蔻便独闯边关,裙幄宴也该有个这等人物冠压群芳了。”李逸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四弟……不像朕还处处受制。”
 李逸舟嗓子的痒意爬上来,抑制不住的开始咳嗽。指骨蜷起抵在唇边,本是苍白的脸布满红云,劲上青筋暗动。
 张管家把热茶端给他,李逸舟忙接过就喝,按捺住嗓子里的痒意。
 “对不住皇兄,实在是不雅。”张管家将手帕给他,接住茶碗。
 “无碍,只是你身子骨是太差了。好好将养着,朕走了。”
 “皇兄何不留下用饭。”
 李玄瑾示意不用,吩咐他好生歇息,就着张管家两手端上的玄黑大裘穿上。门口的小厮将帘子掀起,迎他出门,张管家在后面亦步亦趋。
 李逸舟躺回了塌上放松下来开始沉思。
 皇帝想扶持魏家,陈家那边必会不让。如若魏吴钩及第,魏家有理由回道京城,想必路上就被劫杀。
 反其道而行之,就让陈家如意。
 李逸舟磨砺着手上的书页,但眼里未映入半个字。
 “喵~”白色的狸奴从门帘下探出头来,李逸舟眉眼变得柔和起来。那狸奴轻巧的跑过来,跳上他的膝头,慵懒的窝在他的怀里。李逸舟轻抚浅色柔软的绒毛,半躺在那里,望着雕栏花窗。
 “魏夜阑,夜阑。”名字在他的舌尖上转了转,唤护卫郭旭进来,“去给礼部那知会一声,把魏吴钩的名字除了。”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