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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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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笼罩着这座巨大的牢笼,让不起眼的角落更加阴暗。忽然一阵马蹄声霹雳而来,来人举着雕刻分明的令牌,守宫门的侍卫眯着眼分辨,待看到逸字,赶忙打开宫门,那马几乎是擦着推门的侍卫而进。
 “陛下,那边又进宫来请御医了。”刘叙白进入泰恩殿内回命,那年轻的帝王还拿着朱笔在批改呈上来的折子。
 皇帝抬眸,看见颔首敛眉的刘叙白,眼神延长,望了望他身后的漆黑的夜色“这么晚了。”那帝王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复又低眸看着书简,似是叹息“随他命吧。”,缓缓地写上一个阅字。
 “叙白,把灯点亮些。”
 “诺。”
 李玄瑾又拿起一奏折,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略一皱眉,“现在魏家那边现如今如何?”
 “魏家二公子是蕴才之人,行卷呈递的诗赋谢太傅赞不绝口,这次榜上定是有名。”
 “何时来了两个公子?我只记得有个表哥。”
 “您说的是已经故去的嫡长公子,这两个是后来边关战乱领养的。”
 他左手抚着眉头思索“魏家有成是好事,但舅舅无功而返,不太好,而且陈太妃那边怕是又会抓住从前的把柄起风浪。”
 “陈年旧事,碍于式王的面子她不敢提起。况且,魏都督也不必返京……臣听说,魏都督现有一小女,前几年曾独自一人去过边关,也是个颇有胆魄的女儿家。”
 “现多大了?”
 “现十六,那年应是十三四岁。据说是魏都督在边关驻守,大公子也一同去了,二公子进京入国子学未曾回去,家中唯有老妪和仆人,便独自去边关了。”
 皇帝不再问了,拿着那奏折继续翻翻看看,正巧拿着的奏折是户部侍郎沈鹗提上来的,打开一见果然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陛下,可安否?”
 沈鹗是个爱财如命的俗官,早年是个商贾,后来捐个官阴差阳错的做到现在的位置,除却管财其他方面是个平庸之才。平时无事呈禀,就拿个问候做做样子。李玄瑾例行公事回:“安。”
 刘叙白见如此,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计量,不再说什么。大殿内又安静如先,刘叙白又加了几盏灯,照的这座宫殿愈加光亮。
 第二日,帝王面无表情的听着那些官员禀报完公务,见前列并无李逸舟的身影,问道“逸王呢。”
 “回禀陛下,今日逸王告假,昨夜突发风寒,尚且凶险。”孟元澄站了出来回复。
 “逸王的身子骨弱,风寒也不是小事。”帝王流露出了些许担忧。
 那孟元澄为好友打抱不平,朗声继续回道:“陛下,臣要状告户部侍郎沈鹗纵容其女谋害亲王。”这一担子打得户部侍郎沈鹗措不及防,一下子周围同僚、帝王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又听那孟元澄接着娓娓道来。
 “逸王突发风寒本不是意外,昨日臣约逸王殿下前去泽莲湖垂钓。不料遇到了那沈鹗之女,那女子死缠烂打,逸王因拒绝她聊表心迹,恼羞成怒便走了。哪知那女子又返回,心生恶念将逸王推入湖中,初春的水本就冰寒,感染风寒已是小事,纵使好转也怕是又一次伤及根基。”
 沈鹗站了出来“陛下,臣有失管教,不知昨天小女竟惹下如此大祸,回去一定教训她,亲自带着她去向逸王府登门道歉。”
 “只道个歉就完了?按我大琞律法,蓄谋杀人者,当徒三年!已伤者,当绞!谋杀五品以上官长者,流二千里。”孟元澄不依不挠,一番抑扬顿挫的说辞砸的沈鹗心惊肉跳,颇有些不拉你入刑就一直辩下去的气势。
 沈鹗继续向皇帝解释“陛下,小女虽性子顽劣,但绝非是大恶之人,绝非蓄谋杀人。”
 “元澄,你说谋杀未遂,故意伤人可是有证据?”
 孟元澄正了正面色严肃回道“回陛下,那泽莲湖深不见底,不会水者,鲜有上岸。凡是熟悉东都的人都知此,大人也从小便告诫小孩子。那小娘子纵使是开玩笑也要有分寸。在泽莲湖推人入水导致溺死的不是没有过,臣手下就处理过几宗,而且因为有些并无目击者,凶犯不承认,也不好断案到底是谋杀还是意外。但这次是在臣眼皮子底下,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且动手之时面目狰狞,显然就是故意的。若不是臣水性好将逸王拉上岸,恐怕逸王就不是风寒了。”
 “那可是逸王,她怎么敢啊......她只是......她只是爱慕逸王一时冲昏了脑袋.......”
 “因爱生恨,得不到就要毁掉,真可谓恶毒性子。”孟元澄面上一哂。
 “她只是小孩子心性玩闹而已,平日里再胡闹也是有分寸的,绝非是蓄意啊。陛下明鉴啊陛下。”沈鹗见皇帝的视线并没有在看他,心里一慌,扑通跪下,脑子也不转了,只喊得心诚意切。
 “去又而返,莫非是有人挑唆。”有一同僚不忍,出声解了一句。孟元澄眉毛一挑,看了那人一眼又居高临下的睨着沈鹗。
 “一定是有人挑唆,对.......对,挑唆,待臣回去查明,臣回去查明是谁想害逸王。”沈鹗哆哆嗦嗦着说着,顺着话往上爬。暗骂自己那女儿不懂事,搞不好自己的乌纱帽掉了,钱也没了。
 “去吧,但朕确实对你女儿平时作为有所耳闻,家风不正是大忌,家不正何以兴国。沈爱卿应是平时公务繁忙,疏于对自家的管教。这样吧,先罚半年的俸禄,其他的待查清再说,起来吧。”
 “是是,谢陛下。”沈鹗如获大赦,赶忙站了起来。
 “孟爱卿有劳了,对朕的皇弟如此上心。看起来气色有亏,想必昨晚少眠,回去多加休息。”
 “是”孟元澄敛眉归位,心里暗想这皇帝年纪不大和稀泥倒是好本事。
 经闹了这么一出,其他官员也无要事纷纷想赶紧下朝回家八卦。
 待出金銮殿,下了宫阶,那沈鹗锤头丧气往外走,也几个同僚过来安慰他,他草草应付,人家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劝什么,先他一步离去。他看着前面那大摇大摆走着的孟元澄,怒火冲天朝他“呸”了一口口水,又忍不住怒骂“孟澈,你这个竖子,为幼不敬。”
 奈何声音没控制住,吼的太大,飘进了前面的孟元澄的耳朵里。他脚下顿住,回头嗤道“你为老不尊,当街咒骂朝廷命官,当心我再参你一本。”说完又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沈鹗气的恨不得直跳脚,但又碍于面子不能跳。
 皇帝这边下了朝,动了动有点乏累的脖子,一排侍女涌进,端茶倒水、焚香......有序不紊的做着。一侍女伺候着他脱了那身朝服,李玄瑾踱到榻边仰面躺倒在榻上,而后换个姿势舒服得侧躺支着颐,看着刘叙白在整理着自己的朝服,稍稍思索了一下,开口“叙白,最近那孟元澄有些不安稳啊。”
 “不安稳?”刘叙白似乎才反应过来,“您说孟元澄?老奴听说他昨晚是在逸王府的,其他也没听说有什么。”
 “朕看他心偏了些。”李玄瑾似感叹了一句。
 “不会的,元澄那孩子性格直了些,但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刘叙白恭恭敬敬的回答。
 “哼,但愿吧。”李玄瑾看了他青丝里有了几根白发,清秀的面上有了几丝细纹,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你在我面前别自称老奴了,你也才逾而立又几。”
 “诺。”
 李玄瑾闭着眼养了会儿神,在刘叙白以为他睡着的时候,见他从踏上一下坐起,似是兴致来了,吩咐着:“给朕更衣,摆驾逸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