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不好了！》卿语犹念

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求签风波

　　两人谁都未说话，一个不辨方向地疾步前行，一个丢了魂一般被拽着踉踉跄跄跟在身后。
　　行到一处小巷，青皌绊了一跤险些跪倒，夙悬眼疾手快回身揽住他的腰，扶着他站好。

　　相对无言，青皌心口砰砰直跳，连上上签都是生生死死，这算得哪门子的上上签……
　　“君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说过，那些求签许愿，都不准的……”
　　他想努力扯出个无所谓的笑，眼眶却一酸，笑意尚未起，唇角已落，滚烫的眼泪掉下来，灼烧了脸颊，眼前尽是那玄袍吐血、昏迷、血透衣衫的样子。
　　还有天坤境中云汲神君分明欲言又止的话……
　　两根签子罢了，他劝自己，可心里却止不住的慌，止不住地害怕，没来由的，让他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可怕预感里。

　　“阿皌，莫哭了。”夙悬用手帕轻轻帮他拭去泪珠，可那眼泪却好似永远擦不完流不尽，看得他心疼不已，“那些都不准，阿皌说的对，都不准的。”
　　他看到那两根签时，仿佛两把寒刀将现在一切的美好割开，让他重新直面十恶山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不论他做什么，结局早已注定，从那朵放在他枕边的海棠花，便已注定。
　　即便他逆天改命，亦改变不了结局，这一回，还会是一样的结果。

　　“都不准的……不准的……”青皌喃喃着，神色却游离呆滞，夙悬握住他的肩，沉声道：“阿皌，看着我，看着我。”
　　青皌闻声抬头，眼前只能瞧见他模糊的影子，他眨了眨眼睛，试图收住眼泪将他看清楚。

　　“阿皌。”夙悬一字一顿道，“天地之大，无人可定我的命，亦没有人可定你的命，天地亦无此能耐，听到了吗？”
　　青皌点了点头，他信君上，君上说假的，便是假的，君上说信不得，便信不得，君上不会丢下他的……

　　夙悬见他的情绪安稳了些，一边帮他拭去脸上泪，一边传音道：“姻缘神，给本君滚下来。”
　　话音未落，旁边忽然多了一个人，青皌赶忙拿衣袖擦干了眼泪，免得被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

　　“不知圣君召唤所为何事？”姻缘神垂首见礼，他老老实实在天界带着，实在不知哪里惹得圣君如此震怒。
　　“此处月老祠可是属你管辖？”夙悬道。
　　“正是。”这倒霉地方不会得罪了圣君吧……

　　“本君问你，此处月老祠里求的签可准？”夙悬眯了眯眼睛问道。
　　姻缘神十分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问题的危险性，但凡答得有分毫不对，他这小命今日便撂在这了。
　　“回圣君，此处求签者，若心诚，其愿便可达小神宫中，由小神及座下神官仙官挑选后帮其实现。
　　都城人来人往，许愿求签者甚多，比别处多看顾些罢了。”姻缘神道。

　　“那便是说，签筒无甚特别，未必准了？”青皌问道。
　　“倒也……”姻缘神刚要说冥冥中自有天定，抬头见圣君的脸比他的袍子还要黑，忙改口道：“倒也可如此说，那签筒不过寻常物件，不是甚定命灵器。
　　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眼见着圣君的脸色好了些，姻缘神终于松了口气。

　　“无事了，你回去罢。”夙悬道。
　　“啊？”姻缘神不可思议，叫他来就为了问这两句话？
　　“怎么，等本君留你用饭？”夙悬道。
　　“不不不，小神岂敢，小神岂敢……小神这便告退……”说罢便消失了身形。

　　夙悬抚了抚青皌的发丝，道：“这回可放心了？”
　　青皌点头，他会护着君上，不会让君上有危险，他们一定可以平平安安的，好好的，一直相守下去。

　　折腾了大半天，午时已过，青皌肚子叫了一声，二人寻了个馆子用午饭，特意打听了都城最好的馆子，全作受到惊吓的安慰。
　　只是点菜时方才发现，所有的饭菜都贵到令人咋舌，本是来寻求安慰的，反倒又被惊了一惊。
　　虽说不是没有银子，但这最便宜的一道菜，都可在旁的馆子吃一顿上好的饭食了，比如这道凉拌莴笋，青皌实是不懂，为何会如此贵。

　　“伙计，这一道凉拌莴笋要十两银子？？”他忍不住发问。
　　伙计一脸波澜不惊，道：“公子，咱们这莴笋可并非寻常莴笋。
　　那可是拿城外最清甜的山泉水浇灌的，只这山路，来回便要走上一日，焯水用的是火腿、老母鸡、老鸭、肘子熬制的高汤，扮莴笋的油亦是有讲究的，乃是用一只老母鸡……”
　　夙悬没耐心听他絮叨，打断道：“好了，不必说了，捡你们这招牌菜上来便是。”

　　那伙计走后，青皌道：“君上，这也太贵了。”
　　一道莴笋里除了挑泉水浇菜的菜农工钱，还包括高汤和一只付出了生命只为了那几滴油的鸡的钱，还有伙计尚未说出来的那些。
　　“都城中权贵云集，自然摆阔讲究的不在少数，若你问李宁秋，恐怕这于他不过寻常事罢了。”夙悬道。

　　“说起王爷，倒是许久未见过他了。”青皌道。
　　“怎么，想见他了？”夙悬笑道。
　　“没有没有……”青皌慌忙摆手，他在这问题中嗅到了些危险气息，“君上方才说到，我才想起来的……”

　　“紧张什么，”夙悬不禁好笑，“说的又非严君兰。”
　　青皌实是无奈，他与严君兰确然什么都没有，可偏偏君上对他甚为敏感忌惮，好似他随时会跟严兄跑了一般，“君上，我与严兄当真没……”
　　“好了好了，不逗你。”夙悬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等我与云汲商议一下，让他带李宁秋出来放放风。”
　　青皌点头，“地方便莫选在天界了，太耽误时日。”他惦记着夙悬的正事，夜长梦多，还是尽早处理完的好。

　　夙悬应下，第一道菜上来，正巧便是那道凉拌莴笋，青皌夹了一筷子，夙悬问道：“如何，可尝出些不同的味道？”
　　青皌嚼了嚼，“金子味。”
　　夙悬被他逗笑，道：“何时这般牙尖嘴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