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不好了！》卿语犹念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助清兰

　　夙悬看了他一眼，道：“本君可没那个兴致，起吧。”
　　清兰起身重又坐下，青皌道：“清兰你先前说想下船去？”
　　“嗯。”清兰点头，“我打算好了，攒够了银子给自己赎身，便离开花船。
　　去哪里都好，只要在地上，清清白白的过日子。”
　　他笑了笑，“听起来很可怜吧，我这一辈子，只是想干干净净地死去罢了，其他的，都不在意了。”

　　“不。”青皌摇头，“清兰很让人敬佩。”
　　“敬佩？”清兰有些意外，“我不过是个花楼的污秽之人罢了。”
　　“出生在此，非你能左右的，迫于生计，怎可说污秽。”青皌道，“清兰比许多金玉其外的人干净的多。”

　　夙悬望着他，将他被吹乱的发丝理好，他仍是这般纯善，心上不染半分尘，这世上生一个你，方才是来救这三界众生的。

　　清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所遇之人，甜言蜜语者有，污言秽语者亦有，却无一人如这般以友待之，请他同坐闲话，品茶吃点心，更无人说过，他是干净的。
　　“青皌，不瞒你说，我很羡慕你，自麒麟阁前初见，我便很羡慕你。”他甚少与人说心里话，可面对一个如此澄澈之人，便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说来有些冒犯，初见时，我还当是你与我一般，我便羡慕你有仙君这般，替你赎身又恩宠有加的恩客。”清兰抱歉地笑笑。

　　夙悬蹙了蹙眉，他家阿皌这般出尘脱俗、清逸雅俊的小人儿，哪里像个小倌了？

　　青皌亦是一愣，他看起来像是被君上金屋藏娇的？

　　他回忆了一番与清兰初见之时的情景，是如何来着？
　　似乎是他险些掉下台阶，君上捞了他一把，将他圈在怀里……
　　如此一想，倒真是有些……
　　只能怪君上的威势太强，对他又太过小心，全然将他衬成个柔弱之人了。

　　“后来花船上再见，我便羡慕你心性单纯，亦羡慕你被仙君护的滴水不漏。
　　得遇如此良人，怕是清兰此生想也不敢想的。”清兰虽笑着，神色中透出的苦涩落寞，却是遮也遮不住。
　　青皌微微一愣，夙悬虽仍是望着湖波远山，唇角却是勾了勾。

　　诚然青皌亦觉得，得遇君上，将他捧着护着，实是十世也修不来的福气，然清兰这般说出来，却是让他更觉得幸甚之致，便想着帮清兰些什么。
　　“清兰你还差多少银两？”
　　“银两？”清兰一愣，“大概还差两千三百两银子。”以他如今的情况，大约还要攒上不少年，倘若能遇到出手大方的恩客，方能缩短些时候。

　　青皌听了不禁有些感慨，宝灵阁丹灵阁一场拍卖，动辄便是百万金起价，那些挥金如土的富人，随手一掷便是千金，可区区两千多两银子，却是清兰此生所求。
　　他自钱袋中翻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先前在宝灵阁拍卖得的那些，他换了些小面额。
　　递给清兰道：“这银票足够帮你赎身了，余下的可开个铺子之类，总能安身立命。”

　　清兰瞧着这银票一愣，眼眶有些发酸，萍水相逢，对方竟能拿出这许多银钱帮他，“我……无功不受禄，我怎可白要公子的银钱，公子的银钱也并非大风刮来的。”

　　他这银钱……还真是大风刮来的……
　　“清兰，今次相遇便是缘分，你只当是我借你的，他日赚到了钱，再还我便是。”青皌道。
　　“那我要去何处寻你？”清兰仍是有些犹豫，能即刻赎身确然对他诱惑颇大，可白白拿人钱财之事，他却做不来。

　　夙悬倒有些意外，这清兰生在烟花之地，外表瞧着柔弱，性子却是个有骨气的，青皌识人的眼光着实不错。

　　“这……”青皌本就未想让他还，只是个让他安心收下的托词罢了。
　　“清兰虽出身低贱，却也懂得知恩图报，若白拿了银钱，良心不安。
　　青皌你若不说，这银钱我不能收。”清兰正色道。
　　青皌心下赞叹，他这般郑重，若自己再执意要白送给他，反倒将他看轻了，便道：“我为七云弟子，若清兰要找我便到七云，寻掌门座下大弟子青皌便是。”
　　虽说不知自己何时会回七云，但总不能让他去东白山找人，到时便是不在，门中的师弟们也可代为转告。

　　“青皌你竟是仙门之首七云掌门的大弟子？！”清兰惊讶道。
　　青皌有些意外，“你知道仙门之事？”
　　“此处离无名山颇近，有些听闻。”清兰道，也难怪青皌方才那般厉害了，自己之前竟还将他认作小倌，实在荒唐。

　　“你若想拜入七云，我可以帮你引荐，或是你喜欢其他仙门，有些我说不上话的，君上可以。”青皌道。
　　“我？我也可以拜入仙门？”清兰不可思议，像他这般的出身，也可拜入仙门吗？
　　“嗯。”青皌点头，“你替自己赎了身，便是自由身了，拜入仙门自是可以的，只是各门有各门的规矩，七云看重资质与心性，还有的仙门，只收十岁以下的孩童，或是只收女子，不尽相同。”

　　“修仙讲求资质与悟性，我怕是没那个运气，不过普通人罢了。”清兰叹道。
　　“这可说不准，万一你真的资质奇佳呢！”青皌忽而兴奋起来，“我虽瞧不出来，君上却定然能看出来。”
　　“君上？”他转头看向那玄袍，夙悬道：“以他的资质，修仙难有所成，还是安生过日子的好。”
　　他如此说，一来是因清兰资质确然不高，二来仙门弟子绝非各个都似青皌这般良善，若拜入仙门，必定要受人欺凌诟病。

　　“唉……”青皌叹了一声，瞧着竟比清兰还要失落。
　　夙悬握了握他的手，道：“资质高者本就少之又少，不可强求，他仙缘太浅，修仙无益。”
　　“如此也倒正好，我若拜入仙门，如何还清与你借的银两呢。”清兰笑道，他在酒色之地呆久了，早已不再患得患失，很是能看得开。
　　青皌却觉得颇为可惜，“那便预祝你财源广进了。”
　　“多谢。”

　　“君上。”白萝近前来，“午饭时候了，可要在此用饭？”
　　“阿皌想在此还是回房去？”夙悬转头问他。
　　“难得在湖上用饭，便在外头吧。
　　清兰一起吧。”此刻湖上微风，倒也不妨碍进食。
　　夙悬微微颔首，白萝便去端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