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的帝国》鄢陵守夜

16、第十六章 棘手的工作

　　“喂！~~~你没事吧”
　　莱姆突然弯下腰，让塞克吓了一跳。
　　“恩，突然觉得怪怪的，不太舒服。”
　　“唉，我就说啊，少爷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别墅里…...”
　　“我很像个少爷么？”莱姆突然问道。
　　“什么叫‘像’啊，你不就是吗？”塞克抱怨着，莱姆散发出的霸道而独断的气势经常让两个人走在繁华的街区，身边却形成两三米远的空白区。
　　此时两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中央，卷过的风中只有肚子此起彼伏的叫声。
　　“扑哧，哈哈哈哈……”听到肚子的叫声后，明朗的笑声在广场的上空回荡，格外响亮。
　　“喂，我说，莱姆，”塞克慢慢说道：“下周日，我的工作就结束了……你的还要再等几天吧”
　　“嗯，怎么了？”
　　“到时侯，我就有工资了。”
　　“那又怎样？”
　　“恩……”
　　“咔哒”塞克觉得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太阳穴上，这是莱姆“不想死的话，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的最标准的意思。
　　“那个啊我的意思就是要是你当天没工作的话我请客去吃顿好的吧少爷！！”塞克崩豆似的吐出一堆话。
　　“啊？”莱姆看着塞克。
　　“‘啊’什么啊，一直睡露天，饿肚子，你也快到极限了吧，”塞克无奈的大声说，“还是，你觉得，让我这种穷光蛋来请你，有损少爷的颜面，那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塞克突然被一把搂住。
　　“干什么啊，两个大男人……”但是他还是不自觉的向莱姆靠了靠，从房子被迫退掉后，两人只能依靠对方的体温来当被子。“我说啊，有枪干嘛不去抢银行……”
　　“恩……普通人都不会这么过日子吧。”莱姆认真的说着，迷茫地看着遥远的星空。
　　“普通人也不会过的像我们这么惨啊！要不是幼儿园的工作没了，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么凄凉的地步，都是你的错！”塞克抱怨着。
　　“哦……对了，塞克，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莱姆的脸上闪出一丝狡黠的神色：“其实我是那种只要有水，可以半个月不吃东西的类型，不过既然你盛情难却，我就卖这个面子给你，高兴吧。”
　　看着塞克越睁越大的眼睛，莱姆酷酷的笑了。
　　“不，不用卖我面子了……”
　　“那可不行！”
　　“你是魔鬼吗~~”

　　“怎样了，白翎。”雷站在床边，看着昏睡中微微喘息的阿不力札。
　　当慌张的威尔克斯抱着阿不力札冲进房间的一刻，雷的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毕竟，这孩子还是和莱姆太像了。
　　“恩，”一个短发的男孩收起药箱，有点为难地说，“烧还没退，意识也不太清醒，身体的情况比我想的要糟糕。就身体素质这点来看，他可是比少爷差远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平时给少爷喂的是什么饲料。”站在一旁的威尔克斯自豪的说。
　　“喂，少爷可不是动物啊。”后面有人不满的小声嘀咕。
　　“不过少爷的性格可是比他差远了。” 红隼笑着继续补充。
　　“哈哈”周围的人也笑了起来。
　　雷没有理睬这句不合适宜的笑话，皱着眉头继续问道：“病因呢？”
　　“没有外伤，高热。大概是精神紧张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引起的，他似乎很累的样子。”
　　“他紧张个什么劲啊，我们对他还不够亲切吗……啊，雷，肯定是你，从莱姆离开后总是板个脸，偶尔也笑一个嘛……”
　　威尔克斯一把将红隼拉到后面，压低嗓音：“闭嘴，你个笨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有点棘手呢，如果是外伤的话我还比较有自信，可是感冒发烧的话……”白翎小巧的脸扬起来看着威尔克斯：“你说怎么办啊？”
　　“啊？为什么问我啊，我只是个厨师，”他举举手中的炒勺，“医疗可是你负责啊。而且，一般的医生应该会觉得后者更好处理的啊。”
　　白翎瞪了他一眼：“可是你是我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吧，到处拎着锅的无知大叔！哎呀~~”被威尔克斯用勺子敲了脑袋的白翎叫了起来。
　　“看来，我有必要先教教你这个小孩子，怎么正确称呼三十六岁的帅哥！”
　　“哈哈哈……”
　　“吵死了！”雷的一句话让周围安静了下来。雷知道，白翎说的是实话，家中从来没有人会因为神经紧张或是感冒这种小事而发烧，对于这些神经大条、精力严重过剩的人来说，刀伤枪伤都只是家常便饭，根本不痛不痒。
　　“对了，雷，那一会儿的任务怎么办，没有这孩子，你怎么进去？”威尔克斯问。
　　“……我再想办法吧。”很明显的敷衍说法。现在雷第一次有了精疲力竭的感觉。最近出现了过于棘手的事，让一贯沉稳的雷也变的有些急躁。
　　事情得回到两周之前。
　　红隼突然向雷报告，今井树海有事找他。和负责安全保卫的红隼不同，树海是通讯联络的负责人。现年二十七岁的树海专长通讯，在五年前协助雷建立了独立的安全通讯系统，此后一直负责系统的安全维护，是莱姆宅邸除雷外，少有的“文官”之一。
　　红色的信号灯不断闪烁，几分钟后，密室的墙体上升，在出现的大屏幕上没有委托人的任何影像出现。只有一个被处理过的声音开始说话，是机密的任务。
　　工作来了。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让阿不力札代为完成的“工作”。这一单任务很早便定下来了，莱姆和雷一直在等待机会，没想到机会却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当雷再次来到小阁楼的时候，房间空荡荡的。莱姆和塞德里克已经离开了。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联系不上莱姆•迪恩。
　　雷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放弃寻找莱姆，时间紧迫，机会稍纵即逝。但他也明白这样会冒更大的风险。
　　虽然多年来，从联系委托人，制定多种可能方案，到莱姆完成任务后的善后工作，每一件任务都是由自己一手安排，但他并未直接参与任何一次行动。
　　因为莱姆曾明令禁止他直接染指危险且肮脏的生意，更不允许他杀人。
　　但这一次，雷决定亲自动手。
　　于是，令人头痛的事接踵而来。
　　先撇开实施的高风险不谈，仅仅是计划的制定便异常艰难。一方面，这次暗杀的地点选在了上层人士的聚会场所涅尔斯大楼，这幢融合了餐饮、住宿、商业、娱乐于一体的综合性大楼，其地形的复杂程度已经不是一般任务所能及，没有像雷这样精明的人在背地策划，根本无法实施。这也正是委托人宁肯无限期等待，也执意将任务委托给“夜”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此次任务需要在阿不力札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暗地进行。这也许才是最困难的一点。雷很清楚，这个温柔美丽的男孩，有着可与外表相媲美的智慧和能够洞悉一切的惊人的直觉。如果让他继续呆在莱姆的府邸，即使现在一切事实都将莱姆完美的掩饰成一个商人，他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问题。那个时候，雷便不得不让阿不力札在世界上消失。这是暗社会的一贯手法，是杀手保护自我最简单可靠的方式——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而真实身份的泄露，无疑是杀手最致命的弱点。

　　“雷少爷，您先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白翎懂事的说，“最近您也很累了。”
　　“我没事，”雷继续吩咐道：“威尔克斯，去煮点有营养的东西来；红隼，你到附近的药店买冰枕和退热贴，带两个人跟着，别让人盯上了。”
　　“Yes sir~~”红隼打了个漂亮的手势，向外走去。
　　“啊，迟到了！”沉睡中的阿不力札猛地坐起身来，他掀开被子，慌张的跌下床。
　　醒的还真准时。
　　“你……全听到了？”红隼站在门口，本来打算委婉的套出阿不力札的话，可是拐弯抹角不是他的专长，一时语塞，竟然冒出了这么白痴的一句。现在，就连一贯温文尔雅的雷也已经是一脸无奈。
　　“咳咳，”威尔克斯看着尴尬的众人，上前解围：“感觉好些了么，我去给您煮东西，您想吃什么？”
　　阿不力札没有回应威尔克斯的问候，只是慌张的看着雷：“我睡了多久，今天的宴会还赶得上么？”
　　“嗯，还早。再睡一下吧，你还在发烧。”
　　“不会啊，”阿不力札摸着自己的额头：“已经没事了。看来靠生物钟的确有些不准啊。”
　　“哦？生物钟？”众人面面相觑。
　　这种只有从事特殊职业的人才会有的习惯，让在场的人都以警惕的目光盯着阿不力札。
　　“嗯，因为买不起钟表嘛，呵呵”
　　众人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