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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亲爱的共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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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蒋助教?感觉你脸色有点差啊。”秦屿的关心中夹着一丝打探的意味。
蒋白荆拢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没什么,昨天没有休息好而已。”
秦屿眯着眼笑了笑,笑意里含着戏谑:“加个微信吧,方便我们沟通,我会把课表发给您,每节课提前十分钟到教室就可以了,没课的时间蒋助教可以‘好好休息’。”
蒋白荆听出他话里有话,但是并不想计较,她的额角又开始跳的厉害。便拿出手机痛快地加了好友。
“那我们明天见,蒋助教。”
“明天见,秦教授。”
秦屿将蒋白荆送到枫川门口后才离开,一波又一波的眩晕感袭在她的后脑,外界的声音都好像罩着一层布,朦朦胧胧地敲打她的耳膜。
蒋白荆甩了甩头,强撑着自己打起精神,拦了一辆出租车驶向公寓。
蒋白荆刚上车就收到了蒋一围打来的电话,她做了个深呼吸才姗姗接起。
“听说傅司帮你安排了工作?”蒋白荆透过电话隐隐约约能听见女人的嬉笑声。
“是。”
“很好,保持下去,只有你成功拉拢了傅家太子爷,才能保住白清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明白,叔叔。”
“我们蒋家不讲究什么世家清誉,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献身。”
未等蒋白荆作出反应,蒋一围就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蒋白荆明白不是蒋家不讲究世家清誉,如若蒋一围有个女儿,断不会如此。只不过是自己不需要讲究罢了。
一个棋子罢了,谁会在意棋子的感受呢?
秦屿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眯起眼看着屏幕里那个名叫‘白’的联系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什么人听:“终有你在乎的东西出现了啊,我的好弟弟。”
贺渊行此时此刻打了个喷嚏,姜之职识趣的为他到上了一杯温水。
“贺总,查到了,蒋小姐在傅家少爷的介绍下去了枫川大学……”姜之职欲言又止,小心打量着他的神情。
贺渊行送水的手一顿,眉头紧锁:“去枫川干嘛?!”
姜之职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出:“给秦屿当了法学助教。”
“嘭嚓——”贺渊行上一秒还在手中的杯子下一秒就在地上粉身碎骨。
“北城还真是小。”贺渊行额角微跳。
姜之职噤声,拿出手机拨打保洁的电话,吩咐人将地上的碎片处理干净。
接近八点时,蒋白荆刚准备下楼赴不速之客的约,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别让我等太久。”
蒋白荆快步走到楼下一辆纯黑色大G赫然停在路边。
北A00000。
“啧,作孽。”蒋白荆深叹了一口气才拉开后车车门,车门刚打开一条缝隙,就传来了低沉的烟嗓。
“坐到前面。”
蒋白荆紧闭双眼,再次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
贺渊行注意到她今天穿的白色高领衬衫,刚伸手蒋白荆就下意识的向后躲。
贺渊行眼里的温柔霎时收敛,带着怒意地眯起眼睛,直接用手按住蒋白荆的后脑将她向自己拉过来。
“不准躲。”说罢便撩开她的领子。
触目惊心的淤红。
他眼里的怒意又消退不见,伸手轻轻触摸他留下的痕迹:“还疼吗?”
“明知故问。”
“你要是乖一点,我就不会弄疼你了。”
“你到底叫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贺渊行的喜怒无常成功消耗了她的耐心,面前的这个男人真是个疯的。
“生气了?觉得我耽误你幽会小白脸了是不是?”贺渊行按着她后脑的手不轻反重。
“你放开我,你到底在说什么?”
贺渊行的眼底血丝蔓延,衬得他的眸子更黑:“我就一天没看住你,就又勾引上秦屿了?!”
“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在北城,就算你遁入地底我也能找到你。更何况,你是在他的身边。”
蒋白荆猛地抬眼,她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仔细端详着贺渊行的这张脸……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觉得秦屿眼熟啊……
“他为什么姓秦?”
“他是贺德明的在外面的杂种,跟他那个浪荡的妈姓。”
蒋白荆虽然对秦屿没有好感,但她听到贺渊行尖锐的话语还是蹙了蹙眉。
“怎么?心疼了?才认识一天就好上了?”贺渊行松开按着她后脑的手,死死捏住她的下巴,蒋白荆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被他捏碎了。
“贺渊行,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想听好听的,也要看你配不配。”贺渊行猛地甩开她的下巴,蒋白荆因为惯性头向□□去,碎发被甩到了额前,看着却有些别样的妩媚。
“贺渊行,”委屈和屈辱一下涌上眼眶,就连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贺渊行见她落泪,心中的躁狂更是难忍,语气狠戾暴虐:“得罪?白鸢,你忘了你当年是怎么抛弃我的了?”
蒋白荆她尽力压抑住自己的眼眶中的情绪,贺渊行邪媚的脸在眼泪中朦胧不清。
贺渊行见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怒火更盛:“你也是用这幅楚楚可怜的表情勾引的其他男人?”
“啪——”
干脆而又利落的一个耳光划破车中僵持的局面。
贺渊行吃痛,松开钳制她的手摸了摸嘴角。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不怒反笑,反而叫蒋白荆更心惊。
可蒋白荆被贺渊行激怒,逼红了眼,车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再者说,就算我和别人上了床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贺渊行的手再次钳住蒋白荆的脖子,强迫她看着自己,青筋从额角蔓延到脖颈再到手背。字字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贺渊行,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白鸢,你真让我感觉到恶心。”
“贺渊行,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贺渊行死死盯着蒋白荆许久,突然笑出了声,就像十年前一样,从哼笑变成狂妄大笑。
“死也太便宜你了,我要你和我一样堕落,你越痛苦,我越兴奋。”
“你真是一条疯狗。”
“谢谢夸奖,蒋小姐。”
这顿饭蒋白荆如坐针毡。
面前这个男人绝美的皮囊下,一定是恶鬼。喜怒无常,几近疯狂。
上一秒还恨不得手刃了自己,下一秒就能和颜悦色地和自己吃饭。
她终于明白了周秦川那句话不是徒有虚名——“全北城都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
真是疯狗。
“和傅司吃饭就笑得合不拢嘴,和我吃饭就食之无味?”贺渊行慢条斯理地切割着手中的牛排,然后放到蒋白荆的盘子里。语气平淡无比。
在外人看来,贺渊行就像是一个无比贴心的男友。只有蒋白荆知道他有多可怕。
“你到底叫我来干什么?”
“白鸢,我可是找了你十年啊。”
蒋白荆默不作声地看着面前眼角厉得如刀刃的男人。
“你说人为什么会食言呢?是因为他们忘记了,还是因为说出口的时候就是欺骗?”
蒋白荆的额角又开始猛烈地鼓跳,脑海中嘈杂的声音叫她分辨不清话语——
“白鸢,你说人为什么会食言呢?是因为他们忘记了,还是因为说出口的时候就是欺骗?”
一模一样的话语,唯一的不同是,脑海中是个少年的声音。
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与面前煞若阎罗的男人重叠又分开。蒋白荆又是一阵难以抵抗的眩晕。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握着刀叉的手,视线瞬间扭曲,手上是猩红的血迹,面前餐盘中浮现出贺德明阴森的笑脸。
“呕——”蒋白荆条件反射般的干呕,头无限接近于膝盖。
在安静的西餐厅里惹得旁人嫌目。
“白鸢?!白鸢?!”贺渊行惊慌失措地起身,单膝跪在蒋白荆身边,脑中的弦紧紧绷起。
蒋白荆慌乱地扯过手包,翻找着药盒。
药盒中配好的药物被她一股脑倒进嘴中。贺渊行连忙从桌上给她递过水杯。
身边窃窃私语渐起,贺渊行怒目扫视叫众人闭上了嘴。
片刻后,蒋白荆才慢慢恢复平稳。贺渊行确定她没有大徉后便起身回到了座位上。
“生病了?”
蒋白荆只是点了点头,她本以为自己的病情趋近平稳,未曾想过自己会在外面发病。
“什么病?”
依旧闭口不言。
“你不说,我就自己查。”
“只是轻微的臆症。”
蒋白荆没有说实话,十年前她在那场事故后,患上了应激创伤综合症。严重到曾经失语了两年,可她却忘记了自己失语的真正诱因到底是什么了。
从治疗开始,她对之前的记忆就慢慢模糊,只能星星点点地想起一些细节。
不过对蒋白荆而言,遗忘或许也是一种恩赐。
“你说这算不算罪有应得呢?亲爱的共犯。”贺渊行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