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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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擦——”
火光明灭。
贺渊行指尖徐徐释出白色烟雾，一手持烟，一手向后撩起黑色披肩发，恰到好处的自然卷。伸手时隐隐约约能看见黑色衬衫下的右臂有着纹身图腾。
食指上的盔甲戒指反着屋内的灯光。空着的烟盒被他随手扔到桌上，烟盒精致小巧印着“gitanes”，烟很烈，爱抽的人少之又少。
“你的意思是只有贺德明那个植物人咽气了，我才能真正掌权贺氏，对吧，祖母？”
分明是笑着说的，却阴晦得叫人不舒服。
“他毕竟是你爸爸！”贺渊行的祖母头发花白，但是老神在在，眼神炯炯。
贺渊行吸了几口后直接在桌子上碾了烟，这红木桌子是贺老太最爱，看得她心疼却也没有作声。她最知道她这外孙的疯狗性子，一言不合就会搅得鸡犬不宁。
贺渊行眸子极黑，像是一滩能吸人魂魄的沼泽。
“祖母，当年你儿子被捅成植物人的时候，为了独占贺氏，是你要求不追究，怎么如今心疼起你的儿子来了？你可是为了权势连儿子都能牺牲的人啊。”贺渊行话毕起身，扯过椅背上的黑色西装便径直大步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姜之职笔直地站着，见到老板出来识趣地接过他手上的西装外套。
“姜职，开车去医院。”贺渊行嫌姜之职这个名字拗口，向来叫他姜职，姜职早就习惯了。
贺氏是北城不二的龙头老大，名下产业纵横，在贺家总裁贺德明十年前变成植物人以后，都是贺老太“垂帘听政”，如今贺渊行长大成人，坐上了副总裁之位，可贺老太依然不打算放权，让他很是头疼。
M国机场
白鸢在飞机的轰鸣声中昏昏欲睡，黑色长发搔在腰窝处，白驹过隙，白鸢出落成了比她母亲还要艳丽的美人。媚而不俗，她的姿色身段，用“招摇”二字也不过分。
桌板上机票的姓名处赫然写着“蒋白荆”三个字。
十年前那件事后，在蒋一围的操作下，蒋家认了白鸢，改名蒋白荆。事件平息后将蒋白荆与母亲白清送去M国生活，供蒋白荆在M国读书上学。直至今年蒋白荆法学硕士毕业后，才收到了蒋一围叫其回国的消息，只不过只有蒋白荆可以回国。
蒋白荆明白，将母亲留在国外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自己，而她回国，也只不过是为了一桩商业一般的婚姻罢了。蒋家只要与傅家联姻，就可以在北城成为比肩贺家的存在。
蒋白荆别选择，十年前的那一刀，她母女二人安然无恙就注定了她这一生会被掣肘。
北城医院
医生站在病床前仔细检查着病床上的贺德明，丝毫不敢怠慢，人人都知道贺渊行虽然是个大美人，但却是个疯的，喜怒无常，手段阴险毒辣，谁要是惹了他，余生绝不会有一天好过的日子。
“贺先生体征平稳，只要不放弃治疗日后还是有苏醒的可能的。”
“什么？你说让我放弃治疗？”
贺渊行明知故问。
“不是不是，贺总，我是说现在家父没什么大事。”
“什么？你说可以准备后事了？”
医生不知道他这是抽的哪门子疯，吓得腿都软了，连连解释。
贺渊行根本不听分说，自顾自地说：“那拔管子吧。”
未等医生反应过来，贺渊行就扯下了他的呼吸机，医生吓疯了，拔腿就准备跑出去。姜之职笑眯眯地守在门口，根本不给他叫人的机会。
“滴滴滴！滴——”监视器变成了一条平稳的直线。
贺渊行佯装意外，但却装的一点也不走心：“啊，您果然是神医啊，刚说完让我准备后事，后脚家父就死了。医术精湛啊！”
姜之职含笑看着惊吓过度的医生：“知道出去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贺先生是抢救无效才过世的，和贺总没有关系！”
姜之职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他屁滚尿流地离开。
“姜职，放消息出去，贺德明死了。”
贺渊行看着床上的人，像是看着一堆作呕的垃圾：“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赎罪。让你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如你所见，贺渊之，不折不扣的疯狗一条。
贺渊行的亲生母亲何月，是被贺德明家暴致死的，贺氏权势滔天，无人敢过问，草草以“自杀”结案。从何月死后，贺渊行就没过过一天正常人的日子。贺德明脾气暴戾动辄对贺渊行拳打脚踢，贺渊行右臂的纹身之下，是贺德明给他烙下的密密麻麻的烟疤。就连出入一些成人场所，都会带着贺渊行，日子久了他便熟视无睹。只剩下日日累积的恨意。
十年前他父亲变成植物人后，他落到了贺老太的手下教管，贺老太不近人情，丝毫没有老辈该有的慈爱。只是让他不断学习从商，其余死活，毫不过问。
贺渊行人如其名，是行走于深渊的命运乞儿。
北城机场
蒋白荆刚下飞机，踏上北城土地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来自蒋一围的电话。
“蒋生在停车场vip区等你，车牌号北A10101。他会带你去住处。”
“知道了，叔叔。”
声线清清冷冷，好似风里夹着雪粒。
蒋生是蒋一围的儿子，北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从摆渡车到停车场的一路，蒋白荆惹得不少侧目与闲言碎语。
美人风情万种，自是逃不脱口舌。
蒋白荆再三核对了车牌号才拉开那辆跑车的后门。
“蒋白荆？”
“嗯。”
蒋生借着停车场里微弱的灯光从后视镜里，瞧清蒋白荆的面容，浅浅倒吸。
他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花十年的时间养这个棋子了，美人是最锋利的刻骨刀。她这副皮囊，只要含媚一眼，自会有千万翘楚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一路相对无言，直到开到北城峪都公寓泊停。
蒋生转身递给坐在后座的蒋白荆一串钥匙和一张名片。
“A座936，有事给我打电话。”
蒋白荆勾眼一笑，媚态百生：“不送我上去？”
“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样？”
“也不算，我只对对我有用的男人这样。”
蒋生轻笑，心叹这女人真是不简单。怕是美人皮，蛇蝎心。
“我希望你明晚见了你的未婚夫也能这样。”
“为了蒋家，我一定使尽浑身解数。”
蒋白荆这话，带着针锋。
蒋生最后还是没送她。
蒋生游弋于百花丛这么多年，他太清楚越娇艳的玫瑰，越危险。
这浑水，他可不敢淌。
她拉着行李箱刚下车，另一辆纯黑色的大G就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蒋白荆眼尖，还是看清了车牌号。
北A00000。
来头不小，怪不得开车气性这么大。
此时开车气性很大的贺渊行正开往住处，他今天心情可不一般的好。
贺德明一死，贺老太垂帘听政的位子怕是坐不稳了。
明日董事会后，他就要从贺副总，变成贺总了。
蒋白荆打开房门，简单的精装公寓，非黑即白。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打开手机给母亲白清报了平安后，收到了备注为“周师哥”的消息。
“白荆，明日下午两点律所不见不散。”随机附上一个名为周秦川律师事务所的定位。
蒋白荆清楚，她只是蒋家的一个棋子罢了，除了住所蒋家不会给她额外的帮助。她在回国前就联系好了她在M国的学长周秦川，准备去他的事务所就职。
熟人总比陌生人好些。
或许是舟车劳顿，一路颠簸属实累了，蒋白荆回复完消息就沉沉睡去。
翌日
蒋白荆在梳洗化妆后，盘起头发，从衣柜里挑选出一套黑白色职业装，包臀裙凸显了她身材上的优势，她拿起D牌黑色戴妃包，穿上黑色高跟鞋漫步出了门。
周秦川的事务所离公寓三公里，蒋白荆随手拦了辆车，司机是个一脸正气的中年大叔，即便这样他还是禁不住多看了蒋白荆一眼。
蒋白荆刚踏进事务所，一个长卷发的男人同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就从周秦川的办公室里走出，贺渊行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高挑如诡影。
蒋白荆与贺渊行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被掣肘住了手腕。
“白鸢？”男人烟嗓低沉，但这两个字在蒋白荆耳中听来好似恶鬼催命。已经有十年没人叫她的原名，哪怕白清也不例外。白鸢二字骤然间拉扯出十年前那天带着腥臭味的肮脏回忆。
她猛地抬起头，与叫她原名的男人所对视。
贺渊行的墨黑色的眸子眯起，像是狩猎猎物的野狼。
这张脸，他怎么会忘。
“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蒋白荆牙关都在颤抖，强撑着自己放声：“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我来这里面试的律师。请你放手，继续拉扯下去你可能会涉及到性骚扰。”
贺渊行失笑，咧开嘴角，妖艳地像是夺命的鬼魅。
“哦？想不到当年的少年犯摇身一变变成大律师啦？”他笑得太张扬了，蒋白荆心中打怵。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请你放手。”
周秦川听到吵闹声从咨询室中走出，看见面前的场景属实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先感叹蒋白荆的风情还是先询问现况。
“贺总，您认识蒋律师？”周秦川选择了后者。
贺渊行敛起笑容，意味深长地说：“老相识了，怎么？把我忘了？”
蒋白荆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是查无此人。
贺渊行俯身到她耳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清的声音说：“是我给你递的刀啊，还记得吗？”
蒋白荆霎时瞪大了眼睛，汗毛竖立。
疯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