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犬》一锅小羊粥

1、疯狗

　　“姓名。”
　　“白鸢。”
　　“年龄。”
　　“14岁。”
　　“为什么要杀被害者？”
　　“我没杀人。”
　　“那人是谁杀的？”
　　“我母亲，白清。”
　　白鸢抬起头狠戾地看着面前这个叫何有康的警察，何有康和他旁边的女警员被她看的汗毛竖立，不知原因地感觉浑身不舒服，松了松肩膀。
　　“咳咳，你母亲为什么要杀他？”何有康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继续盘问。
　　“那个男人，要□□我，我母亲为了保护我错手杀了他。”白鸢死死盯住他，眼神一晃不晃地死死抓在他脸上。
　　何有康对女警员试了个眼色，女警员就开口道：“据我所知，你母亲开了一家练歌房，但实际在练歌房里养了一些‘小姐’进行桃色交易。被害者贺德明是你母亲的‘客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鸢的对答像是机器人一样，没有任何起伏，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女警员眉心一皱，继续追问到：“我的意思是，你的母亲是个妓女。”
　　“怎么？妓女就不配救自己的女儿了吗？就该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吗？”白鸢的眼睛里霎的布满了血丝，脸色惨白，看起来十分瘆人。
　　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连白鸢颤颤巍巍的喘息声都听的十分明显。
　　“你的名字很好听：白鸢，”何有康突然开口说道，“鸢，是种很凶猛的鸟。”

　　6小时前红树林ktv
　　白清慵懒的坐在前台大厅的沙发里，熟练地挤碎女士香烟的爆珠叼进嘴里，摸了摸兜发现打火机不知道掉到哪个房间了。白清的皮相确实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就算是快三十多了了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娇媚，就连叼烟的动作都带着一股子媚劲儿。
　　白鸢从吧台后面的小房间打开门探出头来：“妈，我作业写完了，外婆打电话说做饭了，让咱俩晚点过去吃饭。”
　　“鸢鸢，正好给妈把打火机拿过来，就在前台桌子上。”
　　白鸢把打火机递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白清旁边，还没等她屁股坐实，就被白清掐了一下大腿，疼的她一跳三米高：“妈！你打我干什么？！”
　　“没事干回屋看书去，这是你坐的地方吗？小姑娘家家坐在这像什么样子？”
　　白鸢哦了一声转身准备回屋，她从来没有介意过母亲的职业，她知道母亲一个人养她不容易，只不过是挣钱养她和外婆的营生罢了，但母亲却很忌讳她抛头露面。白清从小把她当作富家小姐一样教养，从来没皱过一下眉。白鸢学习很好，也从来没让白清担心过。放学来母亲这里写完作业就去外婆家吃饭，日复一日。白鸢很喜欢这种充实且被爱着的生活。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水青，这是你女儿？”一个男声从门口传来。
　　水青是白清的花名，自然不用说这男人的来意。
　　白鸢回头看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看起来与自己一般大。
　　那个男人丰神俊貌，五官立体且精致，旁边的小孩儿和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那孩子的头发有些自然卷。
　　“哟，贺总怎么有时间来呀，这还带着小公子来了，”白清一边招呼着一边把白鸢往小屋推，“你回屋看书去，没事别出来添乱。”虽然是听起来很嫌弃的语气，但白鸢知道，这是母亲对她的保护。
　　“你把女儿教育的很好，很有气质。真是淤泥里出了朵幽兰。”他答非所问，白鸢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让她感觉阴冷而黏腻。
　　恶心。
　　白鸢鼻间轻哼了一声就关上门了，在门缝即将关上的一瞬间，她注意到男人身后的小孩背着书包面无表情地向她看来。
　　“自己来这种地方寻快活还带着儿子，真是什么人都能当父母。”白鸢自言自语，然后窝在沙发里翻看着《小妇人》。

　　四小时前
　　白鸢上完厕所准备回到小屋里，走到一半刚才门口的那个男人从拐角里冒了出来，白鸢向左避开他也向左，白鸢向右他也向右。
　　“麻烦您让一下。”白鸢礼貌性的微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比你母亲好看。”那个男人的腔调让白鸢很不舒服，轻浮又阴森，她胃里一阵阵恶心。
　　“我该回去了，不然妈妈会骂我的。”
　　贺德明用指头挑起她的下巴，白鸢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想法，刚要躲开就被他大力捏住下颌。还不等她挣扎，贺德明就死死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进自己的包间。
　　白鸢的用力扑腾着，但在成年人的禁锢下，她的挣扎激不起一点波澜。她想要呼救但所有声音都被贺德明的手掌密不透风的隔绝。白鸢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哭声，她竭尽全力反抗着，她的心被一双大手死死攥住，绝望把她笼罩在一个无形的茧里。她想要打破这个束缚住她的茧，却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贺德明踹开房门，沙发上坐着一个正在穿衣服的小姐，那个小男孩趴在一旁的桌子上，面前摊着作业，旁若无人的写着。
　　“快滚！”他呵斥着那个衣衫不整的小姐。小男孩的笔被他一吼吓得掉在了地上，随机冷冰冰地捡了起来，继续手中的作业。
　　那个小姐看到摊在沙发上近乎晕厥的白鸢，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利索就冲出房门往清姐的房间跑过去。
　　贺德明把她扔进包间的大沙发上，把门反锁。门外是刚才那个小姐惊慌大叫的声音。
　　“清姐，清姐！！鸢鸢被人抓进房间里了！”
　　房间里白鸢已经泣不成声，一遍一遍祈求着他能放过自己。小男孩低着头僵坐在一旁，双手紧紧攥住衣摆，和白鸢一样，两个人都抖成了骰子一般。
　　“我求求……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我才14岁……求求你了”白鸢蜷缩在沙发的角上涕泪横流地哀求。
　　“贺德明！！！你这个狗杂种要对我女儿做什么？！你不得好死你！！”白清在门外几近疯狂地撞着门。
　　“妈！！妈妈救救我！！！妈！”白鸢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喊。
　　白清像是疯了一样乱冲乱撞的跑向厨房，三五个小姐在门口继续撞着门。白清红了眼，从厨房拿来菜刀疯了一样砍向反锁的门。
　　“贺德明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放了我女儿！！不然我杀了你！！！”

　　三个小时前
　　血突然溅进了贺渊行的眼里，他透过猩红看着手握着刀的白鸢，像是看到了被血色光芒笼罩的救世主。
　　他从来没感觉这么兴奋，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男人，贺德明，虐待自己的父亲，将母亲家暴致死的人渣……
　　他终于要从这个恶贯满盈的鬼手里，解脱了……
　　白鸢手里沾满血的水果刀因为脱力掉到了地上，贺德明的尸体压在她身上，血溅了她和那个男孩一脸一身。墙壁上也喷溅上了大片的猩红。
　　白清听到里面没了动静，更拼命地撞击着门。
　　“鸢鸢！你说话啊！怎么样了！！”
　　白鸢从贺德明身下艰难的爬了出来，小男孩看着她，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递刀？”
　　“因为你说你要杀了他，我帮你。”
　　“疯狗。”
　　可他的笑容并未消退，慢慢从哼笑变成捧腹大笑，甚至笑得有些诡异。

　　两小时前
　　“鸢鸢，你赶紧回小屋，人是妈妈杀的，听懂了没有？”
　　白清把白鸢拖进厕所把身上的的血冲洗干净，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把血慌张的抹在了自己身上，或许是不解气，她刚抬手准备在贺德明的身上再捅一刀。
　　小男孩站在门口率先开了口：“他只是昏死过去了，现在是正当防卫，如果再捅一刀就是故意杀人了。”
　　白清猛地回头，心想怎么把这个孩子忘了，颤颤巍巍地说：“你……你都看到什么了……”
　　“是我给她递的刀，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是共犯。”

　　一小时前
　　“蒋一围，算我求求你，救救白鸢，她怎么说也是你哥哥的女儿……”白清最后还是打给了蒋家。
　　“我凭什么帮你呢？”
　　“你哥哥死后，你一定在找蒋氏那消失的百分之五的股权去了哪吧？”
　　“蒋恪把那百分之五给了你？”
　　“对，只要你能帮帮我和白鸢，我就把这百分之五转赠给你。”

　　现在

　　“何警官。”审讯室外有人轻轻敲门。
　　“进。”
　　一个年轻的警官面露难色，示意何有康支走旁边的女警官。
　　“张丽警官，你先出去吧。”
　　等张丽走远后，年轻警官才压力声音开口：“蒋家来要人了，让您放了白鸢和白清母女俩。”
　　“他知道今天的受害者是贺家的总裁吧？！他们蒋家还要只手遮天是怎么？！”
　　“这也是贺家老太的意思……您懂……”
　　何有康暴跳如雷，大声呵斥道：“他们再硬还能硬的过法律吗？！”
　　“医院来消息了，人没死，不过可能也醒不过来了，不算杀人。而且还有被害人的儿子作证……咱们真判不了……”年轻警官越说声音越小。
　　“他娘的！”
　　“白清那边的律师来了，他们的律师太厉害了，今天就算是说破了天白清也是正当防卫……”
　　白鸢听完他们的谈话暗暗松了口气，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