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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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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霁本想做出个心如止水的模样出来,此刻被税慕寒逼视,即便想出言反驳,奈何张不开嘴。
她干脆偏过头,不给税慕寒再撩拨的机会。
税慕寒:“夜深了,你去睡吧。”
再怎么乘胜追击,也要有个度,他今日有些着急了,就此收手。
税慕寒:“我回去了。”
说完起身走出去,留给花霁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陈涌晟前一阵子去南京出了趟差,回来之后经常以身体抱恙为由,缺席很多重要场合,一时间流言四起,又恰逢姚清突然调入财政厅,大家纷纷猜测这个官二代会不会取代陈涌晟,成为下一任财政厅厅长。
税慕寒因为与姚清有私交,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知道姚清的老子升了官,姚清迟早要进入财政厅,那可是奉省的钱袋子啊。
但当他问及姚清会不会是下一任厅长时,姚清隐晦的笑了笑,不置一词。
税慕寒从姚清的笑容里察觉到,这次的人事调动不会像表面一样风平浪静。
反观祁敛善,安静如鸡,他这个主任一做就是八年,官衔看着不大,实际上手里攥有很多实权,尤其陈涌晟一摆烂,很多工作都是在祁敛善的指导下进行。
税慕寒从走廊的这头走到那头,回来时被姚清拽住,姚清不避讳的问道:“我和祁敛善你选谁?”
税慕寒觉得这个问题好幼稚,论能力大小,十个姚清干不过祁敛善,祁敛善的能力尚在陈涌晟之上,之所以安安静静给陈涌晟擦了八年屁股,无非是背后没有得力的靠山。
税慕寒:“其实你可以把祁敛善拉拢过来。”
姚清:“老东西狮子大开口。”
税慕寒了然,原来是谈崩了。
税慕寒:“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姚清:“花霁那个丫头片子,我让给你。”
税慕寒:“……”
被拿捏了。
姚清:“都是男人,我懂。你若肯做我的左右手,我保证花霁好好待在你身边,你俩挺有夫妻相的。”
税慕寒呵呵:“天涯何处……”
姚清轻轻嘘道:“先是陈涌晟,再就是云锡勷。”
税慕寒背后一层冷汗。
山雨欲来风满楼。
花霁似乎嗅到了一丝风声,出门后沿走廊向外走,最近的人事变动她略有耳闻,她也在变动范围中,只不过换了个部门混日子。
有传闻说云锡勷会被架空,大家最近看花霁的目光都变得慈祥了。
花霁不以为然,出门沿走廊往外走,走出去时看到税慕寒坐在车里盯着她。
花霁很不喜欢被人一直盯着,有种看守犯人的感觉,又有种入侵他人领地被当成猎物的不安。
税慕寒半倚着车门,慢悠悠道:“我听说你要高升了。”
花霁:“最多就是平调。”
税慕寒:“部门和部门之间由于分工不同,看似平级,实际也存在高低贵贱之分。”
花霁见税慕寒一脸说教的神情,从容应道:“愿闻其详。”
两人去了小仓山温泉,那里幽静,税慕寒叫了一个包间,更适宜谈话。
花霁落座,道:“你不会也劝我跟云锡勷划清界限吧?”
税慕寒看着她,摇摇头,“来不及了。”
花霁:“就是,太刻意了,我也是有感情的。”
税慕寒诧异:“你对那个姓云的老匹夫有几分感情?匀一点给我呗。”
花霁:“骗你的,一点都没有。”
税慕寒:“我就说嘛,他怎么能好的过我,我年轻有钱,身强体壮,怎么折腾都行,事事都能满足你。”
花霁微笑。
税慕寒:“你这个笑容好毒,但是我喜欢,够狠。”
花霁:“变态。”
热火锅子咕嘟嘟冒气,花霁低头涮肉,没注意到税慕寒此刻微妙的情绪,那一声变态,像一缕清泉流过心间。
悦耳。
黄昏渐远,屋里只开了一盏小壁灯,花霁的影子落在墙面上,消瘦挺拔。
花霁:“小少爷,你要明白,陈涌晟下台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陈涌晟上台,只要有人坐在财政厅厅长这个位置,你们税家逃不掉的。”
税慕寒:“这就是一家独大的麻烦。”
花霁:“不管你跟姚清混得如何如何的熟,利益面前迟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不上火吗小少爷。”
税慕寒:“我压根也没指望姚清,他们这样的家庭出身,骨子里瞧不起经商的。”
花霁:“我听说姚家曾与税家结过姻亲,说起来你们也算亲戚了。”
税慕寒:“猴年马月的事情,还只是个填房。”
花霁:“填房怎么了,不比做妾名声好,现在外头把咱俩的关系传的沸沸扬扬,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不说,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就这么玷污了,你说吧,咋赔?”
税慕寒挑了挑眉,抬眸看她,“你咋还委屈上了,多少女人想跟我传绯闻,小少爷根本不给她们机会,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花霁:“混蛋渣男。”
花霁是真的被气着了,走到窗边去透气,心中的燥热随着缓缓流动的温泉水,不见半分消减,她想起往日税慕寒的嬉皮笑脸和毫无底线的试探,越发不可收拾,双手不自觉地握拳,如果可以,这时候税慕寒已经被她按在地上毒打。
税慕寒放下筷子,翘起二郎腿,看着花霁耳边的碎发,道:“小少爷年轻,从来不缺投怀送抱,凡事看心情。”
花霁深呼吸,“但愿如此,不然你一定会为你的嘴硬付出代价。”
税慕寒:“某人气呼呼的样子好可怜。”
花霁:“滚。”
税慕寒也站起来,隔着点距离站在花霁身后,轻轻嗅了嗅她的头发,“好香。”
花霁嫌弃的瞪了税慕寒一眼,突然道:“美人计好使不?”
税慕寒哈哈一笑,“我说了,看心情,你不要依仗自己长了张漂亮脸蛋就有恃无恐……”
花霁倒了一杯酒递给税慕寒,税慕寒没有接,就着花霁的手喝下去。花霁一声冷笑,半步上前踮脚搂上税慕寒的脖子,浅浅的覆上去。
税慕寒微微后仰,稳稳地承托花霁的重心,他甚至有些不满花霁的浅尝辄止,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花霁心里默默地问候了税家祖宗十八代,膝盖顶开税慕寒这个登徒子,满嘴的酒香让她呼吸不畅,眼神飘忽看向窗外。
税慕寒趁着她惊魂未定,本想搞个偷袭……可惜失败了。
花霁阴郁地看着他。
税慕寒冲她笑起来,把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下,“不急,我们慢慢来。”
愚鲁跟着服务员进来上菜,花霁故作镇定的回到桌前,用酒瓶遮挡脸上的绯色。
灯光朦胧,两人之间的距离远的稍显刻意,愚鲁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他进来的有多不是时候。
上了菜,愚鲁又沏好一壶茶呈上来,眼睛不敢直视税慕寒,唯恐小少爷突然发火。
税慕寒:“滚远点,没叫你不要进来。”
愚鲁一个箭步溜出门,跑出去看晚霞,嘴里不停地碎碎念,“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包间内的两人都没了食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税慕寒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有这个人,在背后操纵,太难了,不说别人,但就陈涌晟,从他的履历来看,就是个不会听人差遣的硬骨头。
又或许背后之人段位太高,对时局的把控过于精准,善于温水煮青蛙,愣是让陈涌晟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但他也是最了解姚清的,知道姚清耳根子软,受不得教唆和侮辱,人前两人称兄道弟,如果姚清真的接任财政厅厅长一职,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利益博弈,想抽身出来不容易,姚清初来乍到,最害怕被祁敛善之流玩弄架空,必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这时税慕寒就是姚清的“心腹”,此时急于避嫌,反倒叫姚清生疑,生出唇亡齿寒的错觉。
“我得提醒你,”税慕寒重新坐到花霁对面,“以后不要随便跟人出去吃饭,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对你无动于衷。”
花霁翻了个白眼,“就怕你暗戳戳的白天想夜里也想。”
税慕寒盯着花霁,“你有时候真狠心,撩完就跑,几分钟前还把我当个宝一样搂搂抱抱,现在说出来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心,善变。”
花霁被税慕寒盯得不自在,“小少爷,你喝大了。”
夜已深。
花霁不想在此久留,她起身,税慕寒也跟着起身,随手把外套搭在她身上,隔着衣服贴着背部。
花霁蓦然回首。
花霁:“过了今夜,我们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税慕寒:“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花霁:“我觉得你来找我的可能性比较大。”
一语双关。
花霁:“我这条命握在别人手上,自然时刻小心谨慎。”
胸前的余温被风一吹,没了,税慕寒追随花霁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想起他们的第一个吻,温温凉凉,脆弱不堪。
姚清有意拉拢花霁,看似平平无奇的部门调动,实际上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花霁这次调到了综合处,综合处下设秘书与机要两个部门,因着花霁的出身,机要肯定是不沾边的,所以多方博弈的考量,花霁挂靠在秘书这边,但不参与实际工作,属于综合处的机动人员。
反正只要人在就行,就像一枚钉子,只要钉进去,不管起不起决定作用,只要有风吹草动,它都是受力的一方。
花霁穿戴整齐去新部门报到,谢了了与她同行,对花霁道:“以后免不了别人找你办事,你这院子偏僻又简陋,会被人看轻。”
花霁:“求人办事就要懂规矩,我这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