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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怦怦,你好 ...

  •   看起来言辰很惊讶。我顿时失去了解释的兴趣。

      与此同时,我更对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感到担忧。难道我在他们眼里是像倒贴狂魔一样的存在?是我出现幻觉了,又或者是他们的脑子出现问题。

      “王清为什么会在剧乐社。”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我看向言辰。

      在我的注视下,言辰又掏出一包香草冰激凌味道的泡泡糖。还是代糖无卡的那款。明明都在吃糖了还要纠结这些,真是诡异的执着。

      “你是小孩子吗。”我评价。

      “还想不想知道答案了。”

      言辰得意地瞟了我一眼。

      “好吧,”我在嘴巴前面拉上了空气锁链,“我闭嘴。”

      “诶,你总应该知道王清带着一个戏班子吧。”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言辰皱着眉,视线在我身上打量,“戏班子是他爸爸投资的。在他爸爸死后就由他接手。虽然不是很有名的剧团,但是同样作为大齐后辈。你居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你或许对我有所误解,”我比划了一下,忍不住辩解,“我在两地生活,光是折腾来返就很费精力了。再说了,有过被绑票的经历,老头子那边更不敢让我碰他们那一辈的内幕消息。”

      可能我运气不太好。家里长辈不言语,行动却全然很怕我随时会死掉。

      顿然,我从言辰的目光中察觉出怜悯。

      “忽然理解了,”言辰话由心出,“你这个人确实有些点儿背。”

      尽管这是实话,可在他嘴里一说无论作何想法仍感别扭。

      “喂,喂,”我敲了敲桌沿,“明明是我在问你为什么王清会加入剧乐社。”

      “王清从他爸爸那里接手了烂摊子,他又不懂剧团运营。所以干脆从社团里吸收点儿经验,这很好理解的吧。”

      “不,很有问题。最主要的是,为什么要从社团汲取经验?明明可以直接去问熟悉的人啊。又不是没有混迹影视的长辈。”

      这是实话。我二大爷就是例子。二大爷为了闯荡影视界的梦想,甚至换了姓氏,独自在外打拼。现在他名利双收,蝉联三届影帝和两届视帝,是个不折不扣的收视率金牌保证。只要有他在剧组,哪怕是部烂到透顶的剧,也会被黄金档买单。

      尽管这件事不太现实,二大爷的眼光极其高,高到人尽皆知。他不至于自降身份去参与烂制作。再不然,二大爷还能自己导演部影视作品过瘾。

      没错。二大爷打拼于巅峰不倒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开了家经纪公司。

      当时有很多人等着看笑话。尽管二大爷不是被重点培养的对象,可也是见过爷爷白手打拼事业的。尽管不是最为擅长的领域,二大爷仍有足够能力去经营公司。

      所以事到如今,二大爷的公司依旧风生水起,商业股一直保持稳定的不掉趋势。

      王家和我家关系不算远。即便是要问,大可询问二大爷。以他们的交情,想必二大爷定不会遮遮掩掩,绝对跟王清把总结下来的经验理论倾囊相授。

      没必要搁学校社团里学习经营策略啊。我实在想不通。

      “你在说谁啊。”

      言辰说得含糊,他吹出了大泡泡。

      “我二大爷,”我说,“我以前讲过,你该认识。”

      “嗯?”

      我叹了口气:“李辛,辛总。”

      啪的一声巨响。

      奶白色的香草味泡泡直接炸在眼前,口香糖直接糊了言辰一脸。

      “呃,好恶心。”

      就在我拿着消毒湿巾,手忙脚乱地帮言辰撕开口香糖的时候。言辰不管他泛红热的脸颊,只顾得支支吾吾地问我问题。

      “哪个李辛?”他的声音差点变调。

      “还能是哪个。”我被哽住了。

      简单回忆了一下二大爷的观众朋友们。我抄起湿巾提着嗓子,压低了音量叫出他们的独创应援口号。

      “李辛,李辛,”我说,“辛总,李辛!不负初心!李辛,李辛!人间真心!”

      获得面部自由,言辰仍不知道长记性,重新拿了一颗口香糖开始嚼。而他看了我一眼,有点儿惊讶,又像是在情理之中。

      “不要面无表情的说这些好吗,”言辰说,“不然很容易出戏的好不啦。”

      “我又不是演戏,”我嘀咕,“我只是针对王清的这档子事儿,表现一下符合常规的不理解。前面有我二大爷,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他到学校社团里面求历练。”

      “就不能是他自愿的吗。”

      “可是为什么呢。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你问我,我问谁。”

      我沉默了片刻。

      “我又没在问你!”

      除去那些打在文件夹里的资料外,我对王清的了解,比我想象的要空白。我不确定写在文档与网页上的条条框框会组合成他的真实模样,显然,这并不现实。真正的王清,或者说真正的人,是不会被轻易定义的,那些只是接触其人的附庸。

      而我想要了解王清。

      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和王清接触。

      “额嗯……这可不像你,”言辰晃了晃脑袋,硬拗出老成,“这么畏畏缩缩的。”

      的确不像我。而我确实不知道怎么了。

      “不如这样,”言辰给我出了个主意,“别着急去搞明白王清。你把王清约出来和他凑近乎。先和他搞好关系,让他自己告诉你,总比你在这里闷头查还不一定能整明白的混乱行径好太多。”

      他说的有道理。这些话我是听进去。

      我又问:“我怎么和他搞好关系?”

      言辰很惊讶:“你都和他住一起了还愁找不到机会?”

      我要找到拉近关系的机会了,我还用得着找言辰寻求意见。

      尽管我没有说话,言辰能感受到我内心的无语。

      “行吧,”言辰揉了揉太阳穴,“我的建议不能免俗。”

      我鼓励:“你先说。”

      会不会听就不一定了。这是我的事情。

      “去游乐场吧。”

      果然不能免俗。

      “既然都有游乐场了,那我为什么不能带王清去看电影呐?”

      “看电影?你认真的吗?”言辰嗔怪,“你难道要带王清去看狗血剧吗?”

      薄脆的碎片呛了我一嗓子。

      怎么说呢。我对狗血艺术的热衷,可以堪比我于红枣枸杞味的营养快线的热爱。

      但是我不爱看家庭伦理剧。那种狗血剧让我分分钟想拨打法律求助热线。

      可是我真的很爱狗血剧情。或许我的人生经历已经够跌宕起伏了,我需要再狗血一点儿的衬托来感受我当下的快乐。

      然而这种快乐不适合带别人一起感受。尤其是对我单方面产生好感且关系不亲密的人来说,这么急促地把王清拽进我的快乐世界里,显然有些冒犯。

      我提出另一个待解决的问题:“游乐园能去哪儿?”

      “游乐园哪儿都能去。比方说,激流勇进。”

      “我恐高。”

      “隧道穿梭。”

      “我怕黑。”

      “……鬼屋?”

      “我怕鬼。”

      “你到底是去玩儿还是去和王清增进关系啊?”言辰差点被口香糖黏住嗓子,噎得把口香糖直接咽了下去,“咳,天呐。”

      他愣了一下。

      “我不会死吧。”

      “顶多消化不良,”我递给他水,顺势催促,“我是问你建议,你还没告诉我。”

      “你总不能带王清去旋转木马吧。”

      “好无聊的,还很单调。”

      “嗯?你真想这么干啊?”

      被戳中了心思,我抿了抿嘴,没有把话题接下去。

      “你知道吊桥效应吧?哪怕是没有好感,又或者毫不认识的人,在遇到刺激的环境都会对身边最近的人产生好感。我给你的建议很简单,你去实现吊桥效应,自己去创造一座独属你们的‘吊桥’。这是拉进你们关系的最快途径。很明显,我的这些建议,旋转木马可做不到。”

      “确实,”我漠然,“我把旋转木马拆一个。”

      “我没让你毁坏公物啊!”

      “变成我的不就好了。”

      “问题是,”言辰在半空比划出了一条线,“你,在帮扶了大齐郦分总以后,还有多余的资金去购买闲杂设施吗?”

      好问题。我没有想过。

      “你这话说得跟我来扶贫一样。”

      毕竟那是我家公司,只能由我数落。

      “啧,”言辰揉了揉脸颊,“我计划的是激流勇进。”

      “激流勇进可是最容易被刺激到的游乐设施。”

      “过山车呢?”我表示怀疑。

      言辰不屑地瞥了一眼我:“我觉得,依你目前对王清的好感,应该不足以支撑你有勇气去挑战自我。”

      又说中了。我扶着额头,想了许久,最后敲定下来。

      “常安有一座游乐园,据说重修过了,你愿意在周末和我去看看吗?”

      信箱立刻弹出对话框。

      “好啊。”

      王清在最后又发了一个微笑的符号。

      没有忍住。我用手指指腹摸搓着下唇,噗的一声轻笑着,抑制不住充满胸腔中要呕吐出来的快乐。

      想要把快乐混进阳光,洒满大地。又不愿意。我是贪婪的巨龙,想要独守开心的宝石洞。

      要怎么描述才够准确。

      或许,我比自己想象的更爱王清。

      捧着手机,我无意识地笑出了声。

      “嘿嘿。”

      言辰看了我一眼,接着再次望了过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料得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我不想知道。”

      然而没能成功让他堵上自己的喉咙。

      “你像一个丰收的老农!”

      尽管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形容非常贴切我现在的心情。

      可是有个前提。

      这话是言辰说出来的。言辰有个本领,什么正常的话语在他嘴里转个弯儿,全变得不像本意而在阴阳怪气。

      在沉默中,我们互望着。

      转瞬间,我们同时伸出手。

      好巧不巧,那个时候任课讲师一脚踏进了门槛。

      “我们没有互掐,更不是掐架,”我恨恨地咬着食指关节,继续在检讨书上写着,“我们只是进行了友好的行为交流。或许看上去不怎么雅观,可目的是相近的。”

      敲门三声。我没有回头,咬着关节含糊地应了声可以进。

      温热的牛奶放在桌上最靠里的角落。我一时发神,从不远处的指尖顺势而上,看到了旁边人的面孔。

      “你看起来很忙。”王清陈述着。

      “你不是在挖苦我,”我舒展着双臂往后仰,窝在电竞椅里伸懒腰,“我忙着公务和笔记作业,结果还要另外解决两千字的检讨书。要知道我已经五六年没写过这个破玩意儿了。”

      检讨书就是走个形式,没有人会在检讨书里深情忏悔。这句话是我说的,我可以坦然自证。

      “明天就是周末了。”

      听到王清这么说,我简单捋了捋思绪。

      “放心,”我说,“相信我的效率。明天肯定有时间去游乐园。”

      不过占用多半的休息时间。已经许久没能睡过安稳觉,对于睡眠,我本就丧失了太多的享受乐趣。以至现在,不叫我睡觉倒还成了轻快事。

      重回岑寂的三刻,我晃了晃发酸的右手腕,探向那杯温牛奶。而我够牛奶时路过文件,空着的手顺道摸来其中一个文件夹。

      手机响了一声,在桌面往左歪了一下。喝着温牛奶,我够来手机翻开信息,是老爸说技术支援在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到常安了。写着技术支援队的人不是少数,领队是我老熟人。老爸告诉我下周准备好时间和地方,好去专门接人。

      麻烦。我啃着下唇的嘴皮,想着去哪里安排,又该怎么让那些人住下。顺而起了好奇,我蛮想知道老爸说的老熟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在我短暂的记忆里,我不大认识与科研有直接关系的人。

      后面有细微的声响。

      一小撮压着门框的光,漏进了卧房。

      “是怎么了吗?”

      撑着桌沿转过椅子,而目光落空。我的视线从上往下,看到倚在门舔舐着前爪的小猫。光从小猫后面撇过,小猫的影子细长而落毛毯边。

      “喔,”设想落空,我不觉沮丧,仅仅有些奇怪,“是你啊。过来吧。”

      偏身放下杯子,我朝门摊手。小猫跳着轻快的步伐扑来。小猫攀上我的睡裤,蜷缩在我的腿上就不再动弹。

      很奇怪。猫不是轻易亲近人的脾性。王清说过,小猫认生,因着被弃养的经历很不喜欢贸然与人接触。连王清收养的那会儿,同样费了不少时间用在相处。

      可是小猫爱往我这里凑。哪怕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哪怕我可能什么都不会给它,小猫仍然亲密待我。小猫天生对我有好感。不止我,王清时常因为这件事惊羡。

      “我用了半年时间才达到你和它的关系,”王清看到我抱着小猫走出卧室,笑着打趣,“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吃醋的。”

      忙了一晚上,脑壳痛。偏头疼犯了。后脑勺左边仿佛被登着细高跟的人用脚踹。我迷瞪着听进去调侃,甚至情绪外露,不自觉地笑了。大概笑得很傻。

      “你在羡慕谁啊?”我说笑着。

      果不其然。“你才和它相处三个月。”

      “没办法,”我松了一口气,理所当然又不免遗憾,“谁让小猫喜欢我呐。”

      “好吧。”王清笑了一声。

      “早上好,”王清逆着光过来,“周末愉快。”

      见他伸手,我发愣地腾出一只手打算握上去。结果王清仅把小猫接到了怀里,小心地抱着。为了掩盖会错意的事实,我立时缩回手,背着手站得像在罚站。

      我说:“早上好。”

      “等等再出门吧,”我叫住了准备收拾太空舱背包的王清,“我跟言辰说过了,一会儿他回来照顾小猫。”

      王清的动作顿了一下,去拽背包带的手停在半空。

      “可是,”王清的语气稍显犹豫,“言辰不是还有他的小狗吗?他要是过来照看小猫,那他的小狗怎么办。”

      “带过来呗。小狗不怕生。难道小猫怕狗啊?”

      “小猫倒是不怕。除了人以外的动物,小猫都不害怕。”

      “这不就好了。等一下,”我扶额,抬手让话题停下,“你是怎么知道言辰还养小狗的?”

      “他告诉我的。那天,”王清指了指我和大门,“他把你带回家的那天。”

      我的疑惑都要在脑袋顶升起轻烟。

      而王清并没有要帮我解惑的意思。

      “好吧,”我放弃了,“言辰家是养了只苏牧。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了。那是个活泼的好孩子。我觉得……应该能跟我们家的小猫相处好。”

      苏牧是我看着长大的,相当于半个自家孩子。一般时候,我对于宠物都不抱有主动亲近的态度。但是小猫是其中一个例外,苏牧是潜移默化的另一个例外。换句话说,我从来没有把它们当做与我不平等的存在。

      “那只苏牧是我和言辰一起领养的,”回忆起这件事,我难免怀念,“我不喜欢成为照顾的人。所以苏牧被言辰领走了。不过我有经常去看它,它和我也很熟悉。”

      尽管有一年多没能亲密接触,可不少在网络上联系。苏牧或许忘记了我的味道,应该忘不了我的模样。

      虽然自夸。

      可毕竟我是一个好看到挺难忘的人。

      这点底气我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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