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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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高一一学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河明傅早已重回培优班。一切好像都和最开始一样，只是河明傅变得稳重许多。
现在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笑容，更多的是一本正经。有时余笙笙经过培优班看到他写作业的样子，都会下意识的联想到那天做饭的安语辞。
安静、美好，让人陶醉却又不忍打扰。
北连一中在高二就要开始进行文理分班了。填之前，余笙笙有问过河明傅要选什么。
河明傅说他选理科。
意料之中的答案，毕竟化学是他的强项。
王博文数学几乎次次满分，自然也是选理科的。遥知雪的心思从来不在学习上，王博文选什么她就跟着选。
余笙笙有些犹豫。相比之下她的文科成绩要好一些，河明傅他们也建议她选文科。
但是……文科楼和理科楼是分开的。如果余笙笙选了文科，不出意外的话，她很难再见到河明傅。
起码要步行十分钟。
好不容易纠结完，余笙笙怕自己反悔，赶紧把表交给班长，然后快速的回到座位松口气。
毕竟一个人想要下定一个决心，挺不容易的。
“余笙笙，”坐在后面的何野用脚踢她的椅子腿，语气吊儿郎当的：“你选文选理啊？”
余笙笙懒得理他，把椅子往前挪，用手捂住耳朵。
何野也不放弃，拿起桌上的笔，伸手戳余笙笙的后背，继续说：“问你话呢，选文选理啊？”
余笙笙相信自己要是不说的话，何野今天会纠缠她一整天。
但是余笙笙不想理他，就在草稿纸上写“交给班长了，想知道自己去看，别来烦我”，撕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把纸条拍在何野的桌上。
八卦是人的本性。余笙笙拍纸条的力道十足，引得一些同学侧目。
何野不恼，甚至笑了。
同学们妄图从这抹笑容里找出一丝凶残而不能。
校霸转性了？
看着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何野想起有次帮语文课代表发试卷的时候，刚好发到余笙笙卷子。
整张卷子的字写的工工整整，堪比印刷。
打开刚刚用来戳余笙笙后背的那支笔，何野在纸条上面模仿余笙笙张扬的字体。
我不去看，我想你告诉我，你说了我就不烦你了。
写完，何野按照之前的纹路折叠好，然后松松垮垮的站起来。
余笙笙听到后面椅子向后动的兹拉声，以为何野生气走了。
结果下一秒，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男生健壮高大的身影落在余笙笙的课本上。
何野的肤色很白，手指纤长。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纸条，手掌撑在桌面上。
停顿几秒，余笙笙听见他似乎低笑了一声，然后又慢悠悠的坐了回去。
这个家伙，不知道一天到到晚在笑些什么。
余笙笙盯着纸条看了一会儿，准备打开的时候，教室后门有人在叫她。
“余笙笙，出来一下。”
像是河明傅的声音，余笙笙连忙回头。
没想到何野这家伙比她还先回头看。
河明傅穿着夏季的校服，身材修长。黑色的发长了一些，发梢跌落在眉眼上方。
河明傅虽然不像去年那样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但是在面对这些老朋友的时候，还是会不经意的露出笑容。
一如初见的时候，阳光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洒在他身上。
万丈光芒下，少年俊朗的外表让人心醉。
几乎没有犹豫的，余笙笙朝哪边走去。
经过何野的位置时，余笙笙的手腕被人紧紧的握住了。她不悦的皱起眉头，看向何野。
“干什么去？”何野明知故问。
余笙笙不想和他多说话，直接用力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何野抓得紧，男女生力气悬殊又大，根本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余笙笙叫到。
从第一次见到余笙笙的时候，何野就知道这姑娘脾气不好，浑身带刺。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在待人接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收起锋芒，装出一副很乖的模样。
本质上却还是透骨的坏脾气。
像是奶凶奶凶的小猫。
何野压着火，声音冷了几个度：“余笙笙，老子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说完我就放你走。”
余笙笙向来吃软不吃硬，何野越是这样，她越是抵制。
“你放手！”余笙笙气势不输他，用力扒开他的手。
旁边的同学吓的不敢上前，都面面相觑的看着这两人。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河明傅进来了。
他试图分开两人，一身正气的对何野说：“请你放手。”
何野舌尖抵着右脸颊，颇不耐烦的站起来。
椅子腿在瓷砖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何野要比河明傅还高上两厘米。
他靠近河明傅，眼睛紧盯着他，像是要冒出火。手还紧握着余笙笙的手腕，生怕她跑了一样。
“老子在和她讲话，关你屁事。”何野说得慢，但这话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看两人这架势，余笙笙真怕他俩打起来了。
真打起来的话，河明傅肯定会吃亏。
余笙笙急忙说：“我选的理科！”
何野转头看他。
余笙笙眼里带了些厌恶：“可以放手了吧。”
何野没放，但是手握的不像刚刚那样紧了，余笙笙轻而易举的就挣脱开了。
“我们走。”余笙笙拉着河明傅往外走。
等两人出了教室，何野发泄般的踹了一脚桌椅，然后摔门走了。
余笙笙听到了那声巨响，依旧若无其事的同河明傅讲话。
“找我什么事？”
河明傅皱眉看着她手腕处的一片红，问道：“他经常纠缠你？”
余笙笙笑了：“什么纠缠啊，就是刚才和他吵了一架，都是小事儿。”
“不说这个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看她笑的没心没肺的，河明傅也松了口气。
也怕自己在没了解具体情况而插手这件事，反而会给余笙笙找来麻烦。
他把手里的几张A4纸一一摊开在栏杆上，笑着说：“来恭喜你的。”
“刚才去老师办公室，看到了你获奖的荣誉证书，就帮你拿过来了。”
“嗯？”余笙笙明显想不起来了，问：“什么奖啊？”
河明傅笑着摇摇头，卷起一张A4纸轻轻的打了一下余笙笙的脑袋，说：“七校联考作文大赛，你获得了一等奖。”
这是上个月学校和北连市的其他六所高校联名举办的一场作文比赛，不限主题，参赛者可投稿自己的任意一篇文章，然后由老师们进行筛选和评价，最终选出十篇优秀作文进行表彰。
这十篇作文还会选入新华书店即将推出的《作文大选》书里进行出版。
“恭喜啊。”河明傅把荣誉证书递给她。
余笙笙道谢接过，问：“那你有没有看我写的作文啊？”
“看了，确实厉害。”河明傅真心夸赞道：“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
这下可给余笙笙骄傲坏了，她扬起笑脸笑着说：“那可不！”
“行了，快上课了，你进去吧。”河明傅笑着说。
转身要走的时候又转回来，问：“你选了理科？”
“……是啊。”余笙笙有些心虚。
“想好了？你的文科优势还挺大的。”河明傅说。
余笙笙：“想好了。而且我比较擅长语文英语，那这在理科不也挺占优势的嘛。”
“也是。”河明傅没再多说：“想好就行。”
一阵穿堂风而过，几个打闹的少年从余笙笙身边经过。
河明傅把余笙笙扯到一边。
男生的手心无缘很热，余笙笙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烫伤了一样。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然的转头看向楼下。
等那群男人走过去，河明傅才松开她，说：“走了。”
“嗯。”
余笙笙不知道他们刚刚的举动从另外一个视角看，像是在拥抱。
她有些同手同脚的走回教室。
映入眼帘的是何野被踢歪了的桌椅，桌兜里面的书还撒出来一些。
旁边没有人敢帮他捡起来。
余笙笙本来也不想管，但想着刚刚自己的态度确实也不太好，何野虽然讨厌，当有一说一，对她确实没坏心。
余笙笙叹口气，还是弯腰去捡了。
何野虽然是个小霸王，但是成绩实打实的还不错。
尤其是物理，好几次考的比河明傅、王博文还高，占据全校物理第一的位置。
就是偏科偏得厉害，二三十分的英语看的人头疼。
书掉落在地上，翻开了几页。
余笙笙注意到何野的英语书干干净净，扉页连名字都没写。
物理书就不一样了，黑笔红笔做的笔记工工整整，少而精，全是重点知识。
余笙笙完全想象不到一个校霸认真做起笔记来是什么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随意翻了两页，余笙笙在物理书第79页看到一张拍立得照片。
看人隐私是不对的。
可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余笙笙自己。
应该是去年她刚进A班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夏季校服。
应该是在教室后面某个位置偷拍的，拍的是余笙笙的侧脸。
那天她扎着丸子头，在扭头同人讲话，不知道说到什么了，正一脸开心的笑着。
照片上的女生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大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可爱，五官自然舒展，俏皮又美丽。
照片上用水性笔写了一行字。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余笙笙沉默两秒，默默的把这张照片塞进自己的兜里。
“这也不算拿人东西吧，他不经过我同意就偷拍我还私藏，我没找他就不错了。”余笙笙暗自安慰自己。
书全部塞回去，余笙笙又把何野的桌椅挪好。
还刻意把他的桌子往后挪了点。
然而下节课何野没回来上课，当天一整天都没来。
何野虽然浑，但从来没逃过课。就算不来也会老老实实走规矩给班主任请假。
但是今天何野没请假，也没来上课。
到了晚自习，何野的同桌也没来。
班长便问余笙笙：“何野还没来吗？”
余笙笙点点头：“没见过他。”
班长立马愁容满面：“那怎么办，分科表就还差他没填了，老班今天晚上放学就要。”
余笙笙：“明天再填不行吗？”
班长说：“明天就放假了，后天期末考试我上哪去找他。”
“诶，余笙笙，你给他发个信息问一下吧？”班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握着余笙笙的手不放：“拜托拜托，帮我一下吧！”
班长错过了上午的那场对峙，并不知道两人闹不愉快了。
余笙笙：“啊？那你怎么不给他发信息啊？”
班长：“我没他联系方式啊！”
其实除了何野的好兄弟，班里没人有他的联系方式。
有人倒是通过班群加过他，但是何野都没同意。
至于余笙笙为什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还是何野自己厚着脸皮抢过她的手机输入进去的。
余笙笙删除过，结果何野又加回来了。
还威胁她说：“再删我，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就带几个人给你堵到小巷子里面。”
余笙笙不怕他，还给他一个白眼。
结果没想到何野这家伙三天两头的给她发信息确保自己没被删，也不在乎余笙笙会不会回他信息。
余笙笙叹口气，看着班长一脸期待的样子，也不忍拒绝。
“好吧，我问问他，一会儿告诉你。不过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回我信息。”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余笙笙拿出手机，飞快打字，然后发了过去。
【会吃人的猫】：在吗？班长问你选文还是选理？
正窝在网吧打游戏消气的何野越打火越大，今晚净遇到一群傻逼队友了。
结果手机微信突然弹出这么一条消息，瞬间火又消了大半。
何野准备点烟的动作停下，拿着手机故意等了三五分钟才给余笙笙回信息。
【cat】：选理。
【cat】：你帮我填。
余笙笙没想到何野消息回的这么快，她走到班长的座位上说：“他选理科。”
“OK！”
班长正准备写上去，余笙笙说：“我帮你写吧。”
写好之后，余笙笙又回到座位写起卷子了，也没再回何野消息。
那头的何野盯着手机屏幕，眼都不敢眨一下。
等了半天那边也没回话。
何野气笑了，也不知道余笙笙有没有帮他填。
在按了八百次打火机后，何野点了手里的那根香烟。
烟吸到一半，余笙笙来了消息。
【会吃人的猫】：明天放假，后天期末考，班长让你记得来把书拿走。
何野连忙打字，不敢再假装矜持，怕对方说完这句又不理人了。
【cat】：知道了。
【cat】我书里有重要的东西，你帮我看着，等我回去。
说完赶紧把烟灭了，电脑关了。
拿起旁边草莓味的口香糖放进嘴里，抖抖身子问旁边的人：“我身上烟味大吗？”
余笙笙压根没把何野的话放在心里，打算放学铃声一响就走。
结果没想到何野在放学前就赶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教室，坐下。
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到放学。
余笙笙把书桌里的书全部拿出来，抱着书准备走的时候，何野叫住了她。
“余笙笙，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偷啊，东西还我。”何野朝她伸手。
余笙笙听不懂：“什么玩意儿？”
何野手指动了动，说：“别跟我装，快拿来。”
余笙笙懒得理他，抬脚就要走。
结果何野一把把她扯过来。
余笙笙手里抱着书，再加上何野的动作突然，她重心不稳，毫无准备的往何野那边倒。
何野见势不妙，双手扶着她，结果还是没用。
余笙笙死死的抱着书，整个人倒在何野的身上。
而何野背靠着墙，手扶着余笙笙。
“我物理书里面夹着的照片，是不是你拿走了？”何野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班里的人早就识相的走完了，空荡的教室就剩下他俩。
何野还是故意在她耳边轻言轻语，惹的余笙笙耳朵有些痒。
她不说话。
何野感觉她要起来，便加重了力道。
没想到，余笙笙猝不及防的靠近他，嘴角不小心扫过何野的脸，停落在他的耳垂处。
距离被无限拉近，感官也被放大。
两人都心跳加快。
意识到什么了，余笙笙赶紧抽出身，脸红了一大片。
她要走。
何野慌乱地挽留：“我的照片！”
余笙笙当时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只想赶紧逃走。
她从兜里掏出照片，胡乱的塞在何野的手里，低吼：“臭流氓！”
然后落荒而逃。
何野看着手里的那张照片，忽的笑了。
想起来自己是要来帮余笙笙搬书的，何野追了出去。
然后看见河明傅和王博文已经接过她的书了，余笙笙正跟遥知雪挽着手准备下楼。
何野看着那抹瘦小的背影，低头笑的直耸肩。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