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论文致谢》三长京

4、能帮个忙吗

　　凌晓楼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轻微的宿醉夹杂着一身的疼痛，让他浑身不适。他随手套了件衣服在身上，露出来的脖子和锁骨上全是吻痕。

　　许宗彦已经去上班了，在餐桌上给他留了张字条，旁边还摆着串钥匙。

　　字条上写着，今晚七点，他会去学校的西门接凌晓楼，带他去吃晚饭。

　　凌晓楼皱了下眉头，把字条和钥匙扔在了餐桌上，转身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之后，才把许宗彦公寓的钥匙拴在了自己的钥匙扣上。

　　字条扔在餐桌上没动。

　　凌晓楼打车回学校，路上给汪晋发微信，约他中午在食堂吃饭。

　　两碗面分别摆在他们面前，汪晋的筷子还没拿起来，便听凌晓楼说：“给我讲讲许宗彦的八卦。”

　　汪晋愣住了：“据我所知，宗彦学长从来都没谈过恋爱，哪来的八卦？”

　　凌晓楼想起昨晚许宗彦的表现，一脸吃惊：“从没谈过恋爱？”

　　难不成，这人一身的技术都是约出来的。

　　汪晋点点头：“是，追他的人不少，男的女的都有，但他一概不接受。”

　　不接受？口味这么挑？

　　凌晓楼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去吃碗里的面。

　　汪晋没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你莫名其妙地问宗彦学长的八卦干什么？昨天KTV惊鸿一瞥，看上他了？”

　　凌晓楼感受着双腿之间隐约的酸痛，恶狠狠地说：“好奇而已，看上他个鬼。”

　　这许宗彦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做起来没完没了，这次虽然没有上次疼，但食堂冷硬的椅子还是硌得凌晓楼坐立难安，根本没心情好好吃饭。

　　“好吧，但我真的没骗你，没人知道宗彦学长喜欢什么样的人。”汪晋叹了口气。

　　凌晓楼也没接茬，师兄弟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吃完了午饭。

　　回了宿舍，凌晓楼便趴在床上看书，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刷朋友圈，结果一刷就刷到了学弟晒出的午饭照片。

　　两双筷子，明显就是和女朋友一起吃的。

　　凌晓楼盯着那条朋友圈看了五分钟之后，点开学弟的个人主页，把他的朋友圈屏蔽了。

　　他打不过，但是还是躲得过。

　　刚退出朋友圈，凌晓楼就收到了导师发来的邮件。

　　邮件的内容言简意赅，无非就是催他赶紧改论文。

　　凌晓楼不情不愿地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坐到椅子上之前，先摸出了许宗彦给他开的药吃了下去，随后才打开了电脑。

　　一直改到了晚上六点，给导师回了封邮件，把论文的修改稿发了过去，凌晓楼这才站到了衣柜前，思考着晚上吃饭究竟要穿点什么。

　　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所以然，他根本不知道要在许宗彦面前扮演怎样的角色，不管是清纯的还是放浪的，许宗彦都见过。

　　他在许宗彦面前近乎透明，背景和心事他完全知晓，根本就没有任何秘密。

　　于是随便扯出来件白衬衫，套了条牛仔裤，头发毛茸茸的，乍一看还像个高中生。

　　凌晓楼背着书包往西门走，书包里装着电脑。他生怕导师回封邮件让他再改几个字，只能有备无患地准备万全。

　　走到西门，七点刚过。没等多久，许宗彦的白色沃尔沃就停在了凌晓楼面前。

　　凌晓楼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书包摘下来放在胸前，规规矩矩地系好了安全带。

　　“想吃什么？”许宗彦趁着红灯等待的时间问他。

　　“什么都行。”凌晓楼偏头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灯，随口回答。

　　许宗彦带着他去了公寓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厅。

　　吃完了饭回家，许宗彦开车进了地下车库，把车停好后，下车去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大袋东西。

　　“这是什么？”凌晓楼看着一袋没有主题乱七八糟的东西发问。

　　许宗彦说：“给你准备的生活用品。”

　　凌晓楼略微惊讶地挑了下眉，没说话。

　　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换上了许宗彦给他买的睡衣，懒洋洋地窝在床上刷微博。

　　不一会儿，许宗彦也顶着刚吹干的头发走了出来，自然而然地上了床，躺在了凌晓楼的旁边。

　　“这次下面还疼吗？”许宗彦问。

　　凌晓楼歪头看他，诚实地说：“比上次好点，但还是有点疼，坐着的时候不舒服。”

　　许宗彦下了床，从袋子里摸出了盒药膏，又去洗了手，这才回到了床边，伸手朝着凌晓楼的腰间去：“过来，给你上药。”

　　凌晓楼趴在原处没动，许宗彦就亲自动手把他的裤子扒了。

　　许宗彦手指修长，药膏又凉又软，摸着摸着，凌晓楼就哼哼唧唧地红了脸。

　　肿的倒是不厉害。许宗彦把药盒扔进了床头柜，就着药膏轻轻柔柔地做了一次，惹得凌晓楼浑身瘫软，伏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地喘着气。

　　喘了一会儿，凌晓楼忽然开口问：“你没谈过恋爱？”

　　许宗彦拿着个毛巾帮他擦着，闻言手上顿了顿：“没有。”

　　凌晓楼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那你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

　　许宗彦默了默：“好歹也是个医学生，虽然后来专攻精神科，但总还有点理论功底在。”

　　凌晓楼坐了起来，开口便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理论功底？你没有实践经验吗？”

　　许宗彦没回答，把毛巾洗干净挂起来，走了回来才回答：“也不能说是没有，但也的确不太多。”

　　他也不是没睡过别人，但是像凌晓楼这样又好看又性感的人，许宗彦还是第一次遇到。

　　果然，经验都是约出来的，凌晓楼咂了咂舌。不过也不错，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现在困意上头，也是多亏了许宗彦在他身上做出的贡献。

　　许宗彦看着凌晓楼睡眼惺忪的样子，心里清楚这是抗抑郁药的药效起了作用，自己做的事情，只是帮助凌晓楼放松而已。

　　许宗彦关灯上了床，没过多久，凌晓楼就在他旁边睡了过去。

　　凌晓楼的睡相极好，安静而乖巧，更像他穿着卫衣和牛仔裤，软绵绵地坐在椅子里抱着双肩包的样子。

　　许宗彦心里想，这还真是场活见鬼的见色起意。不管是夜店里主动撩人的凌晓楼，还是诊室里清纯可爱的凌晓楼，都精准地击中了他的癖好。

　　这两种面貌叠加在同一个人身上时，侵略性尤甚。

　　又紧又软，汁水充沛，活色生香，摄人心魄。

　　况且凌晓楼满脸都写着超人一等的聪慧，而从小优秀到大的许宗彦最喜欢的就是聪明人。

　　许宗彦看着凌晓楼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静静地思考着他的心理问题。

　　凌晓楼睡醒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他躺在床上没起来，先拿着手机看了片刻。

　　导师一大清早五点多回了他的邮件，让他自己找个杂志社再把论文投出去试试。

　　凌晓楼心里揣着不愉快强行刷着朋友圈，刷了二十多分钟才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进了浴室里洗漱。

　　他把电脑背了出来，也懒得浪费时间回寝室，坐在许宗彦的餐桌旁边就开始按照杂志社的格式要求调整论文的排版，给杂志社的编辑写邮件投稿子。

　　引用的脚注刚改完，他的邮箱收件信息叮咚一声又响了。

　　凌晓楼点进去一看就傻了眼，院系学生生活权益组发来的消息，新学期的宿舍安排公布了，他很不幸的没有中签，需要拿着研究生的租房津贴自己去外面找地方住。

　　三十个人里挑一个人没宿舍住，而这个人偏偏就是他。

　　什么运气？他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凌晓楼心里烦躁不堪，站起来找了个杯子接了杯水，仰头把药吃了下去。

　　回到餐桌旁边，带着股怒气装孙子，好不容易才把给杂志社编辑的邮件写完，勉勉强强把论文投了出去，这才开始细看租房津贴的具体规定要求。

　　这一看不要紧，凌晓楼的脸色越来越沉。

　　手续麻烦不说，还需要提供一个担保人的联系方式。正常情况下填写父母其中的一方便可以，大不了填个其他的亲戚，可是凌晓楼的家人早就不和他联系了，他想随便写个手机号都挑不出来个人选。

　　而这件事情连汪晋都不知道，所以他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把汪晋的手机号写上去。

　　凌晓楼坐在餐桌边想了十分钟，点开了许宗彦的微信聊天对话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他身边唯一一个知道他父母离异家庭破裂的人。

　　看着许宗彦之前给他发来的一串私人号码，凌晓楼梗了梗脖子，开始在对话框里打字。

　　“许大夫，你能当我的租房担保人吗？”

　　点击发送。

　　凌晓楼发现，许宗彦的微信名“ZY.Xu”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十秒钟之后，许宗彦的回复出现了：“你要租什么房子？”

　　凌晓楼怔了怔，打字回复：“没抽中宿舍，下学期得自己找个地方住。本来应该填家人的联系方式，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朋友们又都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只能麻烦许大夫了。”

　　这次许宗彦回复的更快，只有三个字。

　　没问题。

　　答得这么爽快。凌晓楼心里一动，手上动作更快，给许宗彦回复了个谢谢的卡通表情。

　　许宗彦这次没回，凌晓楼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开始填租房津贴申请的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