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之安康往事》大凤凤

56、虐心的背背

　　银狐听着马车慢悠悠行进的咯吱声，越想越生气。于是他抬起屁股凑到车门边，对着马屁股加了两成力度又对着车夫喊了一声：“大伯，赶快点！”
　　车夫抬手挥鞭“啪”的一声打在马屁股上，紧接着就听见马儿的嘶鸣声和马蹄飞驰的踢踏声。马车突然加速，晃得银狐重新倒在车里。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满意地笑了，心里暗爽：“哼！累死你个臭包子，我倒要看看到底咱俩谁快！”
　　我们在客栈内守了锦鲤一晚上，第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银狐找了过来。
　　“锦鲤呢？锦鲤在哪？”银狐刚一进门就焦急地寻找着锦鲤的身影。他站在门口看了一圈发现锦鲤不在，于是走到内室见锦鲤果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禁自言自语道：“不是吧…这么准吗？”
　　“什么准？”九尾看着眼前的小哥哥并无大恙终于放下心来，只是…怎么好像变得神经兮兮的？九尾见银狐没有答话，便又凑到他耳边大声吼道：“你嘟囔什么呢！”
　　银狐被九尾震得有些耳鸣，他抬起头看了九尾一眼，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哎，这性子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崔安走到床边，将九尾拉到一旁然后对着银狐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道长可还好？”
　　“道长暂时没有危险，他们将道长扣下是为了炼丹，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他下手。还是先说说锦鲤吧，他是不是拔金鳞了？”银狐说着将手搭在锦鲤的脉搏处，用灵力在他的身体里探了一圈。
　　“怎么样？”我心急的上前询问，却不想脚下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昨晚惴惴不安地守了一夜，此刻神志都有些恍惚了。更难熬的是，也许是情绪起伏太大，夜里心悸之症又反复犯了好几次，但是怕崔安担心，我硬是咬着牙挺了过来。方才情绪激动又引得心口一阵抽疼，这才没稳住脚，绊了一跤。
　　银狐反应很快，立刻抬手扶住我，开口答道：“他失了两魄暂时昏迷，道长不在就让他睡着也好。你又怎么了？”见我不答话，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崔安。
　　崔安静静地站在我身后皱着眉，没有回应银狐也没有过来扶我。他甚至都没有叹气，只是默默地退出了屋子。我背对着崔安，听见身后一直静悄悄地，终于忍不住扭头瞥了一眼，却发现崔安早就不在那里了。
　　“他呢？”我重新看向银狐询问。
　　“走了。你到底怎么了？怎会心悸得如此严重，过来给我看看。”银狐说着就将我拽到他身边，将手搭在我的脉搏上准备为我探灵。
　　我感觉到他指尖触碰时的温热，于是迅速将手腕缩了回来，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他：“没什么，就是昨天没休息好。”
　　我和银狐大致说了这两天的情况后就起身离开了锦鲤这边，回到房间时正撞上准备出门的崔安。
　　“你要去哪？”我抓着崔安的衣袖不肯放手。
　　“有些闷，出去走走。”崔安说着摆了摆衣袖想要挣开我。
　　“那我和你一起。”我上前一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崔安，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令我意外的是崔安没有拒绝我，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用宠溺的语气回应道：“好，你和我一起。”他说完就拿了件袍子将我罩了起来，随后拉着我走出了客栈。
　　我和崔安并排走在街上，抬起头看见天边日头微起月影未消，光影交错时天也温柔，他也温柔。
　　“安安，你怎么不骂我？”我走在他的身旁小声询问。身边偶尔有一辆马车驶过，然而和崔安肩膀抵着肩膀让我觉得很安心。
　　“骂你什么？”崔安平静地反问，随后默默地和我换了个位置。他将我护在沿街店铺的这一边，自己则走在了靠外街的那边。然后继续开口说道：“骂你干嘛呢？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而已。”
　　“安安，不是这样的。我…”我在脑中不停地组织着语言，可依旧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我听着他的话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只能低下头默默地跟在他身边。遇见崔安以后，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再只属于自己了。很多时候我觉得不必在意的小伤，崔安都会念叨着心疼好久。这种感觉很好，也让我明白爱是毫不起眼的细节，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崔安用余光瞟了我一眼，担心我情绪激动又会觉得难受，于是拉过我的手劝慰道：“别想了，会好的。等店铺开张了，我们就办个婚礼，按我们人族的习俗办好不好？”
　　“好！”听说要办婚礼我立刻点头答应下来，看着他眯起的眼角，心情也瞬间好了很多。
　　崔安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些，抬手指着前面刚出的早点摊问道：“早餐吃肉夹馍怎么样？顺便也给他们买回去。”
　　“好！”我又是立刻点头答应。
　　崔安看着我点头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将手伸进袍子里捏我的脸。很奇怪，明明我穿得比他还多，为什么我的手脚总是冷冰冰的，而崔安的身上却总是热乎乎的很温暖。
　　我将他的手按在脸上，贪婪地感受着他指尖的热度一点一点的蔓延到我的脖子，我的胸口，最后全身都跟着暖了起来。
　　“小妖精现在是在吸我的人气吗？手都被你吸冰了。”崔安说话时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然而我却真实地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立刻惊慌地松开他的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握紧双手感受着自己体温的变化。
　　这种感觉好熟悉…好像我们每次做完后都会这样，我的身体会一点一点地变暖，而崔安的体温却会慢慢冷下去。
　　“怪不得每次结束后，他从不与我盖同一床被子，入睡之前也不会再碰我。原来是这样…他是想用自己的人气来滋补我的心血，他…”我意识到这一点后心脏突然收缩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我俯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费力地大口喘着气。崔安见状急忙伸手过来，然而他的手掌刚碰到我的背时就被我一把拍开。
　　“别碰我…”我狼狈地挪开了一些距离，从喉咙里费力地挤出这三个字。
　　崔安被我拍开有些意外，站在原地错愕地看着我，他惊慌的眼神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抛弃一样无措。
　　崔安在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走到我身边蹲下了来。“康，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崔安说着，执拗地将手再次搭在我的背上，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被他的眼神呵住不再反抗，过了许久才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没事的，这个法子只是暂时的，而且我已经找到别的方法了，你只要再等一等就好了。给我点时间好吗？”
　　“什么办法？你和四脚的交易吗？你到底答应他了什么？”我按住胸口，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崔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甩手将我背到身后。
　　“你又轻了些…”崔安背着我轻声叹气，继续开口：“我记得刚认识你时，我还没有你高。从前为你量衣时，总是偷偷羡慕你的身形怎么如此健硕。你还记得那日吗？我自己去找你那日，那时候我眼睛不好，去你家的路上还摔了一跤受了伤。没想到你看见后，居然就那么打横把我抱了起来。那是父母过世后第一次有人抱我，还是双脚离地的那种…”
　　崔安说着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而笑容定格在脸上，眼神里却藏了无尽的忧伤。他用力将我往上托了一下，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可是现在…现在我一下就能把你提起来了…”
　　我趴在他的背上静静听着，头抵在他的肩膀将呼吸落在他耳后。他的耳垂迅速地变红，紧接着眼角也跟着被染红了。
　　我害怕见到他的眼泪，于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他：“安…别说了，别说了…”我的鼻尖紧贴着他的耳垂，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能感觉到他耳后的绒毛竖了起来，却故意看不见他被汗水浸湿的眼角。
　　才过了这么一会儿，我的手就又开始变凉了。我将双手缩进袖子里取暖，搂着他时也尽量避开他脖颈处的肌肤。我趴在崔安的背上，迷迷糊糊地想起那日四脚的话：“心脉衰竭初期是呼吸不畅，紧接着就是经脉不通导致的四肢冰冷麻木，最后就是心脉枯竭，呼吸停止。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用启境石也救不了你的命了。”
　　“或许我的情况真的越来越糟了，逆天而为果真是会遭到反噬。可我只是想心爱的人能好好活着就够了，即使会我死也绝不后悔…”我胡乱地在心里想着，然而身体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便趴在崔安的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安，我好冷啊，我到底是怎么了？”
　　“康，别睡，抱紧我就不冷了。”

作者有话说

　　夜宵 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