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之安康往事》大凤凤

57、合理征用

　　崔安背着我走到早点摊，回头看见我紧闭着双眼便轻声唤道：“康康，快醒醒，这样睡要着凉的。”
　　我听见崔安的声音，睁开了眼睛，懒懒地在他的背上蹭了两下。
　　崔安见我醒了便小心地将我放在椅子上坐好，然后要了碗胡辣汤端到我面前，催促道：“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我双手捧着汤碗，掌心传来被烫伤的麻痛感，然而我的双手却依然冰冷的不听使唤。我认命的在心里叹气：“哎…罢了。果然，死物没有灵识就没办法暖我的身子。”
　　崔安见我不肯喝汤，只是捧着碗叹气。于是就想拿过汤碗喂我喝，然而当触碰到我的手时，他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怎么会这么冰？是我的错，不该带你出门的。早上还是冷了些，风也大。哎，都怪我。”崔安握着我冰凉的手有些自责。于是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又将打包好的肉夹馍塞到我怀里，然后背对着我蹲下，拍着肩膀招呼道：“上来。”
　　我顺从地趴在崔安的背上，一只手抱着肉夹馍，又用另一只手缠上他的脖颈。崔安里面的衣服很薄，我闭上眼睛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地退去。
　　起风了，我用指尖摸上崔安脖颈处的动脉，悄悄地送了些灵力给他。紧接着我的神志开始有些迷离，觉得崔安的呼吸声时远时近，听起来有些好睡…
　　“冷么？”崔安哈出一口白气，回头看见我闭着眼又轻声哄道：“再坚持一下，这会儿睡着了要生病的。”
　　“我本来就病了。”我趴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地回答。然而他后面说的话我便听不清了，只是感觉身体越发的冷了，手脚也有些动弹不得。
　　崔安背着我走了两条街，快到客栈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升起来照在我的背上暖暖的，我睁开眼睛，看到崔安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脸上，于是伸手将他的头发捋到耳后。
　　崔安发现我醒了便转过头柔声问道：“还冷吗？就快到了。”
　　我抬眼看见前面就到客栈了，此时觉得身子暖了些，便想活动活动。于是我从崔安的背上挣扎下来，被崔安扶着走了几步，这才觉得全身的血液流通了起来。
　　“安安的力气可真大～”我提起精神和崔安打趣。
　　崔安闻言轻哼了一声，伸手拧上我的脸颊笑骂：“小妖精这会儿闹我倒是来了精神，刚刚怎么不自己走回来？”
　　“不是你非要背我的嘛…我刚刚是真的冷得手脚都僵了。”我揉着脸小声辩解，然后又将手伸到崔安眼前继续说道：“你看，这会儿出了太阳就缓过来了。我就想这病症也不妨事的，日后多晒晒太阳也就好了。”
　　崔安听着我的话，心里明白我是在安慰他，也不好说破。于是接着我话头往下说：“好，那我以后每天都陪你出来晒太阳。”
　　我们回了客栈来到锦鲤房中，一边吃早饭一边讨论抵抗摩尼教的对策。
　　“道长那日找天子商讨之后，我在宫门口遇见他了。不过天子似乎不会插手此事，主要还是一些老臣反对出兵治理，他们觉得太平日头里打打杀杀的会动摇民心。而且这摩尼教目前也没折腾出什么大动静，官家自然也没有先发制人的道理。”银狐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将肉夹馍里的青椒一块一块的往外挑。
　　“这是什么屁话？非要等到满长安城都是妖人才能出手？到时候城里的百姓都被祸害完了，哪还有子民用他守护？子民都没了还当什么皇帝？”九尾说着话走到银狐身边，按住了他挑青椒的手，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吃，不要挑食。
　　银狐斜眼瞪着九尾，然而九尾却丝毫没有退缩，反而将银狐刚挑出来的青椒又重新塞回饼里，板着脸命令道：“快吃！不许挑食！”
　　银狐败下阵来，只好闭起眼睛把夹着青椒的肉夹馍往嘴里塞。他嫌弃的咬了一口，随后一边皱着眉头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不然直接冲进去把道长捞出来算了，破石头也还他们。咱们也别淌这趟浑水，回去以后把狐山封他个几百年，随便他们在外面怎么作妖。”
　　然而只有九尾听清了银狐的话，我和崔安一脸疑惑，完全不知道银狐在说什么。
　　九尾抬脚踢了银狐一下，有些生气的开口训斥：“你以为我们能摘得出去吗？要是真的闹出来大家都跑不了，最先遭殃的就是狐山。”
　　“凭什么？他敢！我拧断他的脖子！”银狐怒意渐起，瞳孔也跟着染上了一层朱红。
　　然而正当银狐准备龇牙耍狠时，却突然被九尾捏住了后脖颈训斥：“省省吧你，有这精力还不如赶紧把妖人的事解决了。”
　　银狐歪过头，看见九尾板着脸眯起眼睛看他，顿时觉得心里发虚。于是收起獠牙，消停下来埋头吃饭。
　　屋内沉寂下来，在一旁听着的崔安突然挑起话题问道：“你们可知石头藏在何处？”
　　众人闻言一起看了过来，此时崔安低着头将最后一口肉夹馍塞进嘴里。他听着没人回应就抬眼向周围扫了一圈，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看便明白过来，或许是刚刚问的有些唐突了。
　　于是崔安轻咳了一下，用茶水顺下口中的食物，开始装傻卖乖对着众人问道：“怎么了吗？”
　　“你问这个干嘛？”九尾反问崔安，语气里带着些警惕。
　　“紧张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崔安说着又低头抿了一小口茶，忽然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接着提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哈～这石头握在我们手里，真要是动起手来，你们说那些妖人会听谁的？”
　　银狐本来气呼呼地嚼着青椒，听了崔安的话立即起了兴致。于是他对着崔安一挑眉，直接将嘴里的吞了下去，回应道：“你的意思是…生抢？”
　　“欸～生抢太粗鲁了些，应该是合理征用。”崔安说着又将眼神移到我的身上，像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接收到崔安信号，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算是回应，然而心里却隐隐有些发慌，总觉得他这一计像是还有别的打算。
　　银狐也跟着崔安一起看过来，见我状态不好，便走过来强行抓过我的手腕探灵。我不想让大家在这个时候知晓我的病情，于是暗里用力挣扎想抽出手腕，他察觉后反而扣得更紧了些。
　　“别乱动！”银狐板起脸厉声威吓，然而当他的灵力进入我的体内时，脸上的神情顿时慌了起来。他的瞳孔微颤，看着我时眼底慢慢涌起了泪花。
　　“什么时候的事？”银狐死死地扣着我的手腕质问，声音有些发抖。
　　我没有回答银狐，下意识地瞥了崔安一眼。崔安此刻低着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他听见银狐的声音带着哭腔便扭头看了过来，眼里的情绪从疑惑变成了无助。
　　我察觉到崔安情绪的转变，立刻反扣住银狐的手腕轻轻地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
　　崔安走过来，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银狐：“怎么样？他情况很糟对不对？”
　　银狐缓缓地合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翻涌的瞳孔也平息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勉强平静地回答道：“也不是很糟，就是有些心血不足，再加上这几日劳累过度才严重了些。”
　　崔安早就察觉到我和银狐的小动作，对于银狐的这番说辞自然是不信的。于是他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进而在心里盘算着要找个时间单独去问银狐才好。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着想心思，没再说话。九尾觉得屋内有些闷，便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她将手里没吃完的肉夹馍递给银狐，然后用裙子擦了擦手，走出了客栈。
　　九尾走在街上不知道能去哪，只是凭着感觉乱逛，不知道不觉就晃到了香料店门口。她站在店外犹豫了一下，想进去打探一番又担心会惹出事端让大家担心，于是就在香料店外一圈一圈地打转。
　　正在九尾犹豫的时候，四脚刚好从店内走了出来。他看见九尾先是有些意外，随后想起道长在教中便以为九尾是来寻道长的。于是四脚远远地叫住九尾，然而走到九尾面前时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你是来看道长的吗？”
　　“不是，路过而已。”九尾说完就转身想逃，却被四脚伸手拉住。
　　九尾被拽住逃脱不得，回头看向四脚抓着自己的手，有些害羞。
　　四脚看着九尾羞红的脸，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了。于是立刻抽回手，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你跑什么…我又不打你。”
　　“没跑。”九尾低头搓着手腕，回答时还带了些娇嗔的语气。
　　四脚看着眼前嘴硬的小丫头，心头莫名地揪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放轻了声音继续询问：“伤可都好了？妖人的事…我很抱歉…”
　　“我明白，你也没办法的。放心吧，我的伤都好了。多亏了画康，他的心头血很有效。”九尾打断四脚的话，不想听他道歉。
　　四脚也跟着点头，嘴里念叨着：“好，那就好，好了就好。”随后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问道：“锦鲤怎么样了？我听说他拔了金鳞？”
　　提起锦鲤，九尾立刻皱起了眉头，搓手腕的力度也加重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回道：“嗯…锦鲤还在昏迷中，但是小哥哥说道长不在，就让锦鲤先这么睡着也好，省得他到处惹事。”
　　“哦…也有道理。”四脚顺应着接话，手却像是长在后脖颈一般，始终没有放下来。
　　“那个…挺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不然小哥哥又该担心了。”九尾说完立刻转身逃走，连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给四脚留。
　　四脚抬头看天皱起了眉头，对着刚刚才升起来的大太阳自言自语：“晚吗？这太阳不是刚出来吗？什么情况？”
　　然而就在四脚对着太阳纳闷的时候，早就有人将他们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圣使。想来这教里的生活还真是枯燥，众使徒不是在跟踪人就是在回去汇报的路上…

作者有话说

　　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