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蓮·獨舞·粉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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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那里的台阶上，背着吉她，点起一根烟。
这个她流浪了几年的城市，真的让人丝毫不能有温暖的感觉。
只有默默地又落下去的夕阳，无比熟悉。
天边的颜色慢慢晕染成浅红，大红，昏红。层层迭迭，跌跌撞撞，她觉得那是她没有办法驾驭的色彩。她第一次没有兴趣提笔画速写。
“莲。”有人拍拍她的肩膀。
她抬头。阿LAY就在旁边。她这才醒悟过来她就坐在他酒吧的前面。他黑色的上衣，牛仔裤，眼带笑意，几十年如一日的打扮。
“不开心？这两天都没见妳来。打手机也没人听。”
“手机丢了。”
“那也该告诉我，好让我知道妳在哪里。”
“我要走了。”莲果断地说，“我过两天要去巴黎中央美术学院的面试。”
“这么突然？”阿LAY显得有点吃惊，又带点遗憾。“那以后不是见不到妳了？那么远的地方。”
“可能吧。”莲回答得很简短。
“那妳以后打算怎么办？”阿LAY问。“毕业？留在那边？当个街头艺术家，找个男人结婚？”
“大概吧。”莲说。
仿佛看出了她的疲惫，阿LAY笑了笑。“到吧里去。今天我请客，算是给妳饯行了。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妳。”
酒吧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莲跟着她不知所谓地走，最后在一个最昏暗的角落里坐下来。阿LAY摆上两杯Scorpion，金黄色的调子在黑暗中有一点沉，当中的樱桃非常显眼。他说：“我觉得这个酒很适合妳。妳尝尝看。”
莲笑笑。“几年前开始我就很少喝酒了。”
“今天替妳饯行，可以陪我喝一点。也算送妳了。”阿LAY说。
莲抿了一口酒。没有说话。LAY凝视了她一会，道：“妳有心事？”
莲苦笑一下。Scorpion的口感很好，但是微微的带有兰姆酒和白兰地的味道。喝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知道这原本是一款烈酒，但在发觉自己已经很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外面传来嘈杂的摇滚音乐，歌手声嘶力竭地吼，舞池里的人疯狂地摇头跳舞，灯光肆意扫射，充满蔑视的气氛。
她忽然很想要砸东西，想要发泄，想要大声地喊，想要放肆地痛哭。她不记得她已经有多久没有释放过。她像是一块已经被慢慢紧压而变得致密的盘石，仿佛要失去了放肆的能力。她迷离地看着周围的人，茫然，仿佛从来不认识这里。
“我觉得我里面有什么东西破掉了。”她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如果可以我真想就这么把自己毁了。有些东西没有了。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莲。”阿LAY把手伸出来放在她的手上。“这不像妳。妳遇上了什么事情，不介意可以告诉我。”
莲没有答话，还是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人，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片刻，她道：“过两天我就要走了。我觉得我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地方。我又去找他了。最终还是要他帮忙我才能脱离这里。我才有机会去巴黎。靠自己。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阿LAY沉吟片刻，说：“妳一直是我敬佩的女人。但是其实妳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真的不用。”
“我有我自己想要的东西。”莲继续喃喃。
阿LAY把半醉的她扶了起来。莲跌跌撞撞，眼神迷离。但她还在笑。她身上隐隐的有烟草和香水混合的味道，薄薄的衬衫，锁骨都带着酒香。她说：“不要扶我。我自己会走。”
酒吧里黑漆的弯弯曲曲的甬道，时不时有一对暧昧的男女勾肩搭背地通过。莲无意识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感觉。只感到一路摇摇晃晃，散落一地。她只是紧紧地拽着吉她的肩带，歪歪斜斜地拖着过去，发出杂乱无章的声音。
她仿佛已经彻底麻木。甚至LAY把身后的门关上，她也没有反应。只是惨笑。一直在惨笑。她只知道有什么东西丢了，或者在体内破碎了，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知道。
LAY开始吻她的脖子。她失神地瞪着天顶。他解开她衬衫的扣子，她的手还是紧紧的攥着吉她的肩带。他摸她的时候她却忽然哭起来。她把手慢慢抬到脸上，捂着脸，说：“不要看我的脸。”
“我一直都爱妳。莲。我喜欢妳。”他说。
“不要看我的脸。”她重复着这句话。
空气很潮湿，墙壁上的裸女画，墙角放着的污迹斑斑的床，随意翻倒的垃圾桶，弥漫着一股色情的味道。艰涩到人无法呼吸。
他非常粗暴的吻上她的嘴唇。她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两下，还是没能挣开。他更加躁狂地抱住她。她终于忍受不住，猛然挣脱，重重跌坐在地板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怎么了？”LAY想要来扶她，被她一把推开。
她趴着，呕吐，胸里肺里翻腾着一阵恶心的味道。她闭着眼睛，没有理会他。LAY沉默地坐了一会，点上一根烟，递给她，她不要，他就自己抽了起来。
又过了很久，她慢慢平和了下来，疲惫地拖着吉她坐在了椅子上，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一言不发。
LAY看着她。片刻，说：“妳不喜欢男人吧。”
她沉默。
她没有看他。她听见他没有说话，不多时，他起身走了，出门，关门，发出砰的一声。
她看着自己的吉她，慢慢摸过每一根琴弦，眼泪悄无声息地掉下来。
这里看不见窗外，看不见一点光。只有昏暗的暧昧的灯。她一个人坐在屋子的中心，一把破旧不堪的椅子，抱着吉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一首歌。忽然想唱歌。太安静。安静到她第一次觉出了害怕。她轻轻弹了下吉她的弦，发出的安稳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小屋的沉滞。她继续弹，认真听，弦和弦之间，仿佛有一点风的声音。
おだやかな风が部屋に吹いて
夏の无言を君と闻いて
もうすぐ帰ると腰をうかせ
まだここにいても君はもう
白いカーテン夕日がこぼれ
夏が始まるのか终わりましょうか
君のあとに湿ったまどろみ
风に乾くから夏が来る
知らずに涙が君を见送る
心なしか君が远い
手をふりましたそこらじゅうに
君を见ないで手をふった
揺れるカーテン夕日のカーテン
ひとりでに吹いたさよならでしょうか
君のあとに笑ったまどろみ
风があたためて夏が来る
白いカーテン夕日を残し
夏が始まるのか终わりましょうか
于是这个初夏的独舞，就在这样的声音里，寂寞地粉碎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蓮·獨舞·粉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