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烟灰火》立早人

24、继续

　　“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如若无事，”
　　璐璐小声念叨：“不像啊。”
　　“不像什么？”小双凑了来。
　　“小道消息，曲总好像表白被拒了。”璐璐悄声。
　　小双满脸不敢相信：“竟然还有曲总追求不到的人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各有志嘛。”璐璐语气一副见惯的样子，然而表情也是难以理解，她连自己都无法信服。
　　小双随即幸灾乐祸：“不过曲总完全看不出沮丧呢。肯定是假消息啦。”
　　“不一定。”璐璐自言自语：“也许是因为曲总今天要去见重要的投资人，必须强打精神吧。”

　　市中心的一家日料店。
　　房间里只有曲危成与王先生对坐，乐师隔着门弹奏着音乐。
　　二人先是上天入地一顿闲聊，发表对最近圈子进展的看法。伴随几杯酒下肚，气氛烘托到位，转入正题。
　　“曲先生的能力我自然是了解，很满意的，之前火遍全国的那软件，是在阁下的带领团队下完美完成的。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曲危成不为所动，果然王先生语气遽转：“虽然资方纷纷入场投资，但这一行的前景其实不明，尤其是未来的盈利方式以及市场大小，更是没人能保证。资本是风，但被吹起的是风口还是泡沫，需要证明。”
　　曲危成点头，的确如此。
　　“所以我要求尽快见到盈利模式，一年之内产生回报是必须的。”
　　“这没人能做不到。”曲危成拒绝得干脆。
　　“曲先生，我要对我的顾客负责。”
　　“那只能无缘了。多谢招待，我也有自己的秘密馆子，下次回请，到时还望王先生赏脸。”说完，曲危成起身要走。
　　曲危成心意坚定得太过，以致对方短短愣了一下，但多年商场博弈的经验，他很快反应，讨价还价的小把戏，嘴边一闪而过轻蔑的笑，并不挽留，等待曲危成灰溜溜自己回来。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曲危成最终没有回来。

　　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更相信日久生情，
　　从前芝芝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他的回答一见钟情，她便问理由，自己答不出。
　　事到如今，他依然答不出，但他还是想如此行事，而这位投资人话不投机，着实无法“一见钟情”，不如擦肩而过。

　　走出料理店，曲危成一身轻松，如此重要，他竟如此快刀斩乱麻地做出了决定，若是芝芝和老师师娘知道，一定气炸了吧，不由笑了，笑着笑着，想起如今二人处境，不可能的未来....
　　发现竟然就在母校旁边，他于是走了进去
　　“亮起来什么样啊？”
　　清脆的声音引起曲危成的侧目，一对大一新生，应该是情侣。
　　校园的主楼，一向是暗着的，即便偶尔楼里有人加班工作至半夜，只会一间两间，房间零星地亮着灯，无法窥得全貌。刚入校的大一新生们已不是第一次听学长学姐们讲起，主楼内外灯光全部点亮时，通体雪白耀目，犹如琉璃宝塔，美轮美奂。
　　据说只有每年的校庆日，校委会才会通知校工将灯光全部亮起，直至当夜的十二点，其它的日子里，总是黑暗一片。
　　校庆是每年的四月，时候还早。
　　然而并非校庆的今夜，主楼灯火辉煌。新生们，第一次看见校园主楼通体明亮的情形，复古融合前卫的造型，流畅的线条，绚烂的灯光，果真如琉璃般通透优雅。
　　那些学长们忘记告诉新生们，点亮主楼，除了校庆日，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迎接贵客。这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也没见识过。
　　曲危成忽然想起，十年前，他和芝芝也在这栋楼前，问过相同的话。

　　更觉心烦，前行心烦，后退心烦，往左烦往右还烦，曲危成走出校门，看见不远处的一间酒吧。
　　酒吧吵吵嚷嚷，曲危成更觉烦闷，一杯接着一杯，喝到目光迷离，猛地，身子僵住，对面的身影极为熟悉，还有一道倩影，二人搂搂抱抱，尤为亲密。
　　几年前那个夜晚，正是事业有成的他与芝芝郎才女貌，联袂现身，浇灭自己侥幸的星星之火。那天元姐白天汇报了芝芝的情况，晚上他想着再去安慰，却见到二人有说有笑，原来他们一直保持着亲密关系。而有妇之夫的他此时却偷偷和别的女人暧昧。
　　血气翻滚，直冲大脑，曲危成霍地站起。
　　突然有个人高高大大堵在眼前，来者不善的强烈气息扑面而来，建志试探性询问：“你好，我们认...？”
　　才说一半，曲危成的拳头狠狠落在他的脸上，建志重重从椅子摔倒在地，连带四周玻璃酒杯噼里啪啦一片。建志由女郎搀扶着站起，先捣出一拳，二人迅速扭打在一起，酒吧老板领着员工冲来把他们拉开，面对面，建志模糊认出眼前的脸。
　　那天晚上，在芝芝家道路上，他与自己擦肩而过。
　　“你是芝芝...”
　　曲危成恶意溢出：“认出来了？对，我是她的表哥。”
　　“所以...呢？”
　　所以？！
　　稍稍平息的情绪，再度因他漫不经心的态度，火上浇油，怒得沸腾。
　　“我们从来没有关系。”
　　没关系！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冻住，从精神到□□冻住。
　　见此情形，建志恍然大悟，眼前人把他错当成芝芝的男友了，顿觉欲哭无泪，极度无语，白挨一拳。他朝曲危成咆哮：“大表哥，打人之前，能不能先弄明白状况，我们又不是情侣。”
　　不是情侣？曲危成愣住。
　　曲危成赔付了打砸的物品，建志揉着挨打的部位，二人另去到一处安静的地，并排坐下。
　　“她妈妈撮合我们的，见了面，我确实挺喜欢她的，个人魅力十足，有个性的女人。”建志详细说起那
　　曲危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掩盖内心的不满。
　　建志急忙撇清：“但不是那种男女的喜欢。我们一直以老乡朋友的关系时远时近相处着。”
　　曲危成又端起酒杯，却迟迟不饮，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她到底为什么铁了心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