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似原罪》一笑大将

3、李家

　　刑侦支队会议室
　　“根据王海林家保姆的口供，穆陈跟王海林夫妻俩之间确实有些奇怪。据保姆说，一开始王海林也并不待见穆陈，方柔更是讨厌她这个前夫。可是就是一年半前，王海林的态度突然大变样，很纵容穆陈，穆陈也是毫不客气，当王海林是提款机，去年暑假穆陈被几个混混拿刀刺伤了肚子，在王海林家里住了两个月。就在穆陈住到王海林家的时候，刚从夏令营回来的王之宇又走了，直到开学直接回了学校。”女刑警田忆讲述着询问王海林家保姆的口供，
　　“那穆陈当时报警了吗？”赵明安问道。
　　“没有，所以保姆觉得应该是讨赌债的，穆陈有赌博的恶习，这也是导致他和方柔离婚的原因，后来经常找王海林要钱赌博，在王海林家也宛如主人一般，来去自由。”
　　“这穆陈手里肯定有王海林的把柄，不然谁受得了这个。”即使秋良这种单身老男人都觉得事情不正常。
　　“穆陈跟王海林之间肯定有问题，绝对不止贪财这一点，那家里其他人呢？”赵明安继续问。
　　“男主人王海林算是一位良心商人，早年间是做二手家具起家的，脾气还算好。女主人方柔称得上贤妻良母，对王之宇很好，王之宇也很敬重对方。穆天骄大小姐脾气重，为人颇傲气，性格长相大部分都随了穆陈。案发前两天保姆儿媳妇突然有事，就让她回去带几天孩子，结果刚回去两天就出事了。”
　　“小朱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没什么，王之宇的班主任说他没什么异样。”
　　“是没什么，还是你没问出什么啊？那你这不就是走个过场嘛！”秋良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讽刺朱执，后者的脸有些挂不住。
　　“那人家在学校本来就没什么奇怪的，难道非让我给你编一个吗？不信你去问郭桢，你不就觉得白术是冤枉的嘛，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一脸尴尬，就连专心研究资料的赵明安都忍不住抬眼看向对面的朱执，虽未抬头，可是眼神却严肃至极。沉默的气氛让朱执也觉得自己失言。
　　“白术这种万里挑一的相貌谁见了不喜欢，不过我们是刑警，在公正的法律面前好看的皮囊不是保护伞。”
　　“赵队说的对，我们的思想就得这么端正，呵呵！”秋良这话明明摆着意指朱执思想龌龊。
　　“小齐，你这写的穆陈去年被刺伤后，有个见义勇为的男士进了王海林小区当保安？这是谁？”赵明安此时注意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人物。
　　“据保姆介绍，穆陈就是被这个人救下来给送到医院的，当时此人没有工作，穆陈就让王海林推荐他去当保安，现在还在那工作呢。”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一般遇到这种事都是不好管的，这么见义勇为的人还真少见。”
　　“王海林两个月前从二楼摔下来摔断腿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时间给王海林送到医院的。”
　　“这也太巧了吧。”秋良忍不住怀疑起来，可是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没有动机只能是巧合。
　　“那穆陈父女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穆天骄已经休学了，搬到她父亲那住了，房子还是王海林之前花钱租的，穆陈在家陪着女儿，父女俩很少出门。”
　　“我和大秋昨天又去了一趟现场，在王海林书房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一本老旧的笔记本，记录了王海林多年前回收旧家具的一些明细，我看了看，没什么奇怪的，那为什么要跟现金、基金一起放到保险柜里呢？”赵明安第二次现场勘查后，仔细查看了书房里的保险柜，颇为疑惑。
　　“怀旧吧。”
　　“现在人都不在了，很多问题也无从得知。”
　　“小齐你们俩继续派人盯着穆陈父女，那个见义勇为的保安你们俩也去问问话，万一有什么线索呢，散会吧。”
　　“赵队，我能说下我的想法吗？”朱执从后面走到赵明安身边。
　　“你说。”
　　“我觉得这个案子很明朗了，没必要一直查王之宇一家，他们家也许是有不正常的事，但是未必跟案件有关系。人证物证都齐全，这就是个很简单的案件。”
　　“作为一线刑警，不放过每一个细节，认真对待每一个案件是我们的职责，看似简单却内有乾坤，这案子这么多疑点，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知道你的镀金期快结束了，我也不介意你是否重视，但是它的结果必须是真实的。”

　　夜晚，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内，只有一排挨在一起的简易木板床，房间角落里是一个蹲便器。这个房间里住着十来个与白术年纪相仿的少年，犯的事有轻有重。轻者是无人保释的，重者是无法保释的，白术就是后者。
　　白术在公安局呆了24小时后，没能如愿回家而去了看守所，登记时拿起笔木讷的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一双美瞳如秋，疑惑又恐惧，抱着塑料盆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监室。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仿佛一记重锤砸醒了白术，猛然回头，这个噩梦太真实了，为何还不醒过来！
　　“你都不困吗？即使你不睡也没有办法呀，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一名离白术最近的男孩，面对白术侧躺着劝慰对方，然后依旧没有回应。
　　“哎！你这样熬不了多久的？过不了几天身体都垮了。”
　　“小原，你就别劝了，人家一看就是大少爷，说不定过几天就出去了，轮不到你操心，赶快睡觉，别说话了。”
　　监室里的所有少年除了惊叹白术的美貌外，都觉得这是送错地方了吧，该不是送到隔壁拘留所的吧，即使穿着看守所的马甲，也如白天鹅一般高贵。
　　靠近门边的白术依旧坐在床上，双眼已严重充血，双手环抱着双腿背靠着墙，看着对面的墙不说话，完全忽视周围的人和任何声音。
　　他不是不睡，他是无法入眠，他已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当看到警察和律师的时候他还能有激动的情绪，还能诉说自己的冤屈。可是当身处这个方寸之间时自己仿佛进入了炼狱，更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如坠入深窟。

　　京都，豪华宽阔的别墅内，古典华丽的中式装修风格，每一处都透着价值不菲的标签。可是再明亮的灯火却也透露着阴沉，餐桌上的晚餐吃的也像是完成任务一样。
　　“爸，那个，我们同学……”
　　坐在餐桌主位的中年男人，一个冷淡的眼神飘过去，吓得刚成年的李长赫瞬间不敢言语。
　　中年男人正是这栋别墅的一家之主李怀渊，面无表情的面孔透露着阴鸷狠戾。李长赫被警告后，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母亲林美瑜，正对着他轻轻摇摇头，继续吃饭。
　　李长赫又愤愤的看了看对面的俩人，也是一对母子。母亲温珺出生江南大户人家，四十多岁的年纪依旧美丽不俗，带着江南美人的娇俏柔美，然而却面色冷漠，儿子李帛昔也是同款冷漠表情，更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
　　李长赫看着俩人心里的轻蔑鄙夷毫不掩饰于表面，只因他才是这个家的正牌少爷，他的母亲是这栋别墅合法的女主人，对面俩人即使父亲再喜欢，都是小老婆和私生子而已。
　　此时一位步履轻盈稳健，五十多岁管家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站到李怀渊身旁，弯下腰轻声开口。
　　“老爷，有位男士打电话找您，说是姓柯的故人。”
　　“谁？”李怀渊疑惑的问道，他还真不记得什么姓柯的故人。
　　“他只说是十几年前……”
　　“我知道了，接我书房来。”
　　男人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筷子站了起来，面色不愉的离开了。
　　李长赫母子俩均露出惊讶的表情，面面相觑，温珺也微微有些疑惑，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依旧一副漠不关心的状态优雅的吃着晚餐。李帛昔更是如局外人一般，忽视一切。
　　“妈，您知道那个什么故人吗？”李长赫看着父亲去了二楼书房，便向母亲询问答案。
　　“故人倒是有，就是不姓柯，而且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呀！是吧？温珺！”
　　李长赫母亲林美瑜说着阴阳怪气的话语，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温珺。
　　“啊？死了？”李长赫不过脑子脱口而出的话，让温珺怔愣了几秒，随后放下餐具。
　　“我吃好了，帛昔，我先去画室了，一会来画室找我。”
　　“好的，妈。”温珺根本不理会对面母子俩的话，离开餐厅走向一楼画室。
　　“哼！死了的故人肯定不会活过来，至于其他的故人嘛，我就不知道了，吃饭吧儿子，记住以后了可不敢随便捡别人的东西，不然还送个累赘。”
　　林美瑜故意提高声调，让没走远的温珺听个清楚，这话如果李怀渊在场她可不敢说。即使错在李怀渊，她也是敢怒不敢言，没办法，谁让娘家老是给她拖后提。
　　吱！！！
　　李帛昔也放下餐具，奋力一站，转身离开走向画室，身下的椅子往后退了一些，摩擦地板的声音证明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嘿！你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嚣张什么！”李长赫一看李帛昔的样子，就破口大骂。
　　“闭嘴！”林美瑜低声呵斥儿子，又看了看通往楼梯方向的位置，继续说道：“有些话我说可以，你说就不行，是想挨打还是禁足？在外面你随便说，在家你忘了之前的教训了？”
　　“可是妈，您看看他们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是仗着我爸的宠爱嘛，一个小老婆一个私生子嚣张什么！”
　　“行了，吃你的饭吧，你自己争气点，你是李家名正言顺唯一的继承人，可不能给别人机会。”
　　“我知道了，妈。”李长赫有些不耐烦的回道，天天把争气挂到嘴边，自己是有多差劲。
　　二楼书房，李怀渊挂了电话陷入沉思，他没想到当年自己无视的小虾米，如今却来以陈年旧事要挟他。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如何知道自己的。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老爷既然肯与我通话，自然心中有谱，我也不想打扰您的生活，可是我们兄弟几个当初也是为了您才走到今日地步，我这事对您来说不就是举手之劳嘛。”
　　“那叫你大哥来跟我说。”
　　“我大哥现在不方便，我这事他也管不了呀，而且我拿回来的可都是温家当年的……”
　　“你想我做什么？”
　　“看来李老爷对温小姐，啊不，现在该叫李太太了，是真爱呀。”
　　“说！”
　　“就是让那个孩子的罪名做实，警察那边即使查到我，但是他们没有证据，给上面那些大老爷们点压力。”
　　“从现在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别动不该有的心思，我可以保你无罪。”
　　“放心，挂了电话之后，我们就当没通过电话，以后也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李怀渊想起电话那头油奸耍滑的声音，就心头火起，被一个小喽喽威胁，如果不是一直没找到柯家大哥的下落，那这个人肯定是要除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