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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术的口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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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一个女孩的声音让此人停住了不安分的双手,离开了白术的背部和面部,此人也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个女声一听便知是穆天骄的声音,那刚才摸他的人就是她父亲,那个在楼道里猥琐目视他的人。
时间一点点流失,白术依旧不停尝试着身体的感知,想要努力一点一点坐起来,经过几分钟的挣扎,成功的从书桌旁摔倒在地上。
手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楼下嘈杂的音乐声让他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冰凉的地板快被暖热的时候,视觉有了一丝恢复,能看见些许光亮,但是却很迷糊,喉咙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门外传来了慌乱碰撞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白术顺着吵杂的声响手脚并用爬向门口,艰难的拉着门把手站了起来。
吱呀!砰!
房门只开到一半,模糊的双眼还没看清眼前的状况,额头就被重击一下,白术彻底无意识的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是被抓的时候。
听完白术的陈诉,赵明安沉默片刻开口道:“这么说,房子里发生的一切你都不知道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赵明安看个白术祈求的眼神,太过清澈,看不出一丝谎话痕迹。
“这把刀认识吗?”赵明安让秋良将装着巴克夜莺650的透明袋子放到白术面前。
白术看着眼前带血的凶器,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一下:“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手里。”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赵明安,激动的说道:“穆天骄!王之宇的妹妹,还有她爸爸,他们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是穆天骄报的警,她指认你是凶手,你刚才说是穆天骄的父亲穆陈抚摸你的脸和背部,但是当时……”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审讯。
“赵队!”一名年轻警员走到赵明安身边,对对方低耳了几句,赵明安听后看了看白术。
“知道了,你出去吧,问完话我就过去。”年轻警员离开后,赵明安继续审问白术:“穆陈在你去到王之宇家之前就离开了。”
白术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明安,不解的神情回想着上午见到穆陈的场景,片刻过后非常肯定的说道:“不可能!他一直都在,至少在我昏迷之前一直都在,我亲眼所见。”
“穆天骄喊王海林什么?”
“喊爸。”
“那你昏迷的时候听见的那声“爸”也可能是穆天骄对王海林喊的,毕竟那个时候你的意识不清晰。”
“不可能,王叔叔最近走路都是拄着拐走,腿脚不方便,而这个人腿脚很正常。”
“你说你喝了饮料后昏迷,那就是有人在你的饮料里下了药,既然是王之宇给你的,那就是王之宇给你下药喽?”
“我们没有矛盾,我不觉得他会这么做。”
“那攻击你额头的是谁,身型衣着性别这些总有印象吧。”
“真的没看清,当时我能走到门口,也是摸索着出去的,身体非常无力,开门后隐约有闪闪的亮点。”
“那你听见的尖叫声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那个尖叫声好像是穆天骄的母亲,然后就是走廊里拉扯的声音,好像有人说翡翠在哪之类的话,是我没听过的声音。”
白术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修长白皙的手指抵着太阳穴,头疼的厉害,却还要拼命回忆。
“那餐厅窗帘着火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白术摇了摇头。
赵明安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对面前这个美好的少年,凌乱的头发只给那绝美的脸庞增加颓废的美。让赵明安都感慨造物主的偏心呀。
“想到有什么要交代的细节随时说出来,配合调查,先带下去吧,大秋,带他看看手臂,然后验血验尿。”
赵明安审问全程对白术态度还算客气,白术也相当配合,此时他还未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失控的行为纯属是个被吓坏的孩子。
赵明安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就见刚才通知他的那个警员领着两个人出门,一位长相美丽的中年妇人,被一位英俊挺拔、高大健硕的年轻人搀扶着。年轻人坚毅的眼神里满是担忧,见到赵明安后,虽不认识却礼貌谦逊的向对方点了点头。
赵明安却被眼前有些熟悉的女士吸引了目光,忽视了那个年轻人。赵明安非常肯定并未见过此人,便又看了一眼。擦身而过之时,中年妇人也刚好看向他,通红的双眼让他恍然,这跟刚才那个少年白术有七分相似。不言而喻,应该就是白术的母亲了。
“顾局,您找我?”
“嗯,坐。”
“顾局,刚才那两位……”
“刚才那位女士是白术的母亲,另一个年轻人就是严谨的儿子严君修。”
“严谨?就是前几年因公殉职的严大队长?”
“嗯,在严谨的葬礼上我还见过一次白术,本来一个孩子没人会在意的,但是这个孩子太好看了,想不注意都难。”
“是呀,确实太好看了。”赵明安用着有些惋惜的语气附和了一句。
“你这语气听着不太好呀,审讯的如何。”
“白术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基本上提供不出有利于自己的证据。”
“现场勘查呢?”
“初步检查就是几人从楼上开始发生争执到楼下,男主人心脏病发死的,女主人是刺死的,被害人儿子昏迷不醒,女儿是目击证人,人证物证都指向白术。”
“那照你这么说,人证物证都齐了,白术嫌疑最大。”
“可是没啥动机呀,还在等法医那边的结果。”
“我这世侄虽然找到我这来了,不过我也得公事公办,证据说话。”
上午9点,夏日的烈焰已经开始燃烧,白术背着书包抱着蓝色笔记本,走出单元门左右寻找,在不远处的小道上看见严君修蹲在那。
“君修哥~干嘛呢?”
“快看,这两只蚂蚁打架呢!”严君修兴奋的邀请白术观看自己的大发现。
白术蹲到严君修身边,后者正拿着放大镜观察蚂蚁。
“你猜猜哪只会赢?”
“嗯~~”
刺~~两只蚂蚁灰飞烟灭!
看着蚂蚁被烧死,一时间心叫不好!自己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严君修尴尬的看向白术,干笑着。
“太阳太大……。”
“哇哦!……那两只蚂蚁应该觉得是太阳的错。”
“呃,你这表情在嘲笑我吗?”
“……我在嘲笑蚂蚁!”
白术给了严君修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后者不以为意的看着对方。
炙热的阳光下,白术白皙的皮肤反出柔和的光晕,精致的眉眼、甜美的笑容,让神经大条的严君修看直了眼,用手顺了顺白术额前的刘海,莞尔一笑,拉起对方修长的手走出了社区。
“哪来的高倍放大镜?”坐在副驾驶的白术,拿着刚才杀死蚂蚁的放大镜把玩着。
“我妈妈的,她们杂志社准备开一个昆虫主题的连载文,她说等我去了大学,她就去云南那边观察昆虫。”
“文学杂志社也写昆虫?买本昆虫百科呗,或者去昆虫博物馆,需要去那么远野外考察吗?”
“我妈的性格你也知道,她说写这种偏主观的抒情文,她必须亲自观察。”
“可是她这个年纪去那里,不合适吧?”
“我也是这么劝她的,可是这世上能劝动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伯母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愉快的话题突然悲伤起来,白术握住严君修的右手,传递着自己的温暖,温柔的看着对方。
“我没事,你这么看着我,是想……表白吗?”
“……你猜!”
白术拿开自己的手,看着窗外偷偷的笑着。严君修带着浅浅的温柔的微笑,一如既往的甜蜜场景,一如既往的阳光明媚。
严君修驾车将白术送到王之宇家别墅门口。
“我进去了,你回去吧。”
“白术!”
“怎么啦?突然这么严肃,嗯?”白术歪着脑袋看着对面的人。
“……有事给我打电话。”不知道为何严君修心里会有种不安的感觉,不自主的握紧白术的手。
看着白术进门后,严君修没由来的突然心悸了一下,只当是两人即将暂时分开而不舍。
晚上8点钟,老城区的公安局家属院内,严君修拖着疲惫的脚步戴着耳机徒步走上五楼。这个家属院都是五层的老式洋房,没有电梯。虽然社区身处闹市,却也闹中取静,绿化树木不少,颇为休闲养老佳地。
回到家后,家政阿姨已经离开。做好的菜放在恒温柜里,电饭锅里保温着米饭。严君修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身体如被风吹倒的人形立牌一样倒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听着耳机里白术的声音。一下午的时间犹如日月颠倒般不真实,也许这是个冗长的噩梦,一觉醒来太阳照常升起。
“白术,你在拼什么?这跟你之前的设计好像不一样。”
乐高的比赛现场,第一场要求拼出自己心中的伊甸园,身在其中的严君修疑惑的看着周围,他并没有坐在观众席上,而是站在参赛者的身边。没有人注意他,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作品,他慢慢走向白术。
“白术,白术,怎么就你一个人?王之宇呢?”
眼前的人面无表情的动着胳膊,像丢了灵魂的提线木偶,看不到听不到,从一堆彩色的乐高零件中只拿黑色的,已看不出拼的是什么了。
严君修抓住白术的手腕,白术机械的转过头看向他,半晌过后,在严君修那焦急关怀的表情下,白术终于有了意识。
“你来看我的吗?”
“嗯。”
“你能带我回家吗?我不想呆在这了。”
白术委屈的表情下一秒便哭了出来。
“好,回家。”
严君修用指腹擦去白术的眼泪,拉着对方转身想离开比赛场地,可是突然四周一片黑暗,刚才还热闹的比赛现场不见了。也不知何时他和白术的手分离了,向后转身看到白术竟然面对自己向后越飘越远。
“白术!”严君修立马跑向白术,可是如此强壮的他却怎么都追不上瘦弱的白术。
“再见,君修哥~”
“白术!白术!!!”
铃铃铃……床边的闹铃疯狂的工作着,叫醒了在噩梦里追寻白术的严君修。眼睛微肿,下眼睑已出现不明显的青色。整晚一半的时间失眠一半的时间做梦,人虽起床了,但状态还未从那个梦里走出来。
昏昏沉沉的走到餐厅,喝了一杯冰水清醒了不少,这才分清梦境与现实。
“起床了?吃早饭吧。”
母亲司诗刚做好了早饭,昨日得知白术的事后也是心绪难安,这两个孩子,有一个不好,另一个也好不了。
“妈,那个,昨天您说那个新闻稿的事……”
“你这心思呦,已经发了,还没什么反响,反而一些为搏眼球玩标题党的新闻讨论热度高,所以……。”
“我吃过早饭就去律师行。”
司诗看着儿子那坚定的表情,沉默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奏,不平静的前奏,像是提醒每个人做好迎接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