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妄》度明x

15、第 15 章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却切到了一个文逸言曾经去过的地方——不是旁的，正是之前那个让白衍心情不好的化仙阁。就在他伸着脖子四处找兰儿的身影时，却发现门口有一个男人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那人走到近前，文逸言猛地一惊，这不就是之前白衍的幻境里的那个帅哥吗！只是看起来比之前那个幻境里年纪大了些。这人是给照月镜充了钱还是怎么着，出场率那么高——文逸言小心翼翼地转头撇了一眼白衍，但模糊的五官显得他整个人十分的高深莫测，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
　　文逸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这位是——”
　　白衍顿了一会儿才回答：“上一任国师，白问辞。”
　　又姓白，还出现在白衍的幻境里，基本可以肯定是白衍的亲戚了。就是不知道这位白家的前辈到底干了什么，惹得在场的两个人都对他念念不忘的。
　　只见白问辞走到化仙阁的炼丹炉旁一阵捣鼓，过了一会儿出声道：“暗卫兄弟，你一直猫在那儿也挺累的，劳驾出来搭把手。”
　　文逸言赶忙四处看了一圈——徒劳，他没找着齐涛在哪儿。
　　白问辞见没有人出来，继续道：“行了别躲了——每次来化仙阁都是你在。皇上现在不在这儿，我又不会告诉他，这里也没其他人，你怕什么，好歹出来陪我聊聊天，我在这儿也怪无聊的。”
　　好家伙，这是皇帝虽然人不在这儿，但还是要搞个人肉摄像头安在这儿，可见这“化仙阁”确实是重地了。
　　“人肉摄像头”应该是活那么大没见过这种情况，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去，犹豫了半天，才磨磨蹭蹭地从一处隐蔽的房梁上轻轻地跳下来，半跪在地上，迟疑道：“不知国师大人有何吩咐？”
　　白问辞低头打量了他一圈，接着道：“嚯，今天终于见着人了——看在你长得俊的份上，就不计较你跟个姑娘似的磨磨唧唧的了，去，帮我把那个绿色的瓶子拿过来。”
　　齐涛应了一声，转身去拿，就听那嘴闲不下来的白问辞又瞎打听：“欸不是，我说你今年多大啊，看起来年纪挺小，但化仙阁筑起来两年，我每次来这儿感觉都是你在值守。”
　　旁边的白衍听到“化仙阁筑起来两年“，不知想到了什么，文逸言感觉他整个人紧绷了一下。
　　齐涛又犹豫了一下，半晌才说：“国师大人神通广大，属下确实是两年前开始当值的，今年十八岁。”
　　白问辞接过他拿过来的绿色瓶子，用那些个长辈一贯拎家里小孩出来说事的语气道：“十八岁——我家里有个侄子，和你差不多大，比你小一岁，上次我回家见到他，个子倒是长得挺高，但还没能有你半分成稳，还是小孩子家家的，嗨，不知道要到几岁才能有点大人样子。”
　　白问辞的侄子，那应该也是白衍的亲戚了，文逸言又鬼鬼祟祟地转头看了白衍一眼——依旧看不出来他有没有什么反应，目前看来貌似只有碰见化仙阁他能有点比较大的波动，难道是他的本体藏在那儿吗！
　　那厢幻境中，齐涛缺乏社交经验，根本没遇到过这种长辈时不时要提一下自己家小孩的情况，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继续低着头在旁边当自己是个摆件，并且心里十分地想问一问国师大人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那边房梁上。
　　“嘿，你这人，怎么和锯嘴葫芦似的，皇上的暗卫都要训练成这样吗，也是辛苦你们——劳驾，帮我再拿下那个琉璃匣，里头的东西扔到炉子里就好。”
　　齐涛帮他干完活才发现门口又急急地走进一个人，眼见就要被发现，白问辞赶紧给他指了条路，让他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那走进来的人在白问辞面前站定，向他行了个礼，开口道：“大人，我来帮我家娘娘取药，不知药在何处？”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宫女兰儿。
　　十七八岁的少年心里总是会有那一点儿缱绻的心思，齐涛并不是在什么和风细雨、安宁平和的环境下长大的，甚至不是在一个有“情”，而是只有本能的弱肉强食、互相厮杀的腥风血雨中长大的，本该一直做个不知情不知义、只能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假人，谁料这鹅蛋脸姑娘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照进了他心里——若不是他自己暗搓搓地跟着人家，也不会三番五次“阴差阳错”地把人救下。
　　此时距离他们上次别过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齐涛心想，我再看她一眼，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再说，上次离别时她也没下那什么赌约，什么找到他就要再见面什么的。
　　这么想着，齐涛从屏风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外面，却不料正巧与那边抬头的兰儿对上眼——她眼睛有点肿，刚哭过似的，此时看向齐涛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意，不知道怎么说，好像那双眼睛里不再是那般纯粹的光亮了，参杂进了别的什么东西。
　　齐涛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白问辞注意到了他俩的眼神交流，来回看了他们一眼，见两人匆匆地收回了视线，只道是这两人私底下偷偷谈情说爱不小心被自己抓包了。
　　齐涛身份特殊，白问辞估计是因为两人见一面不容易，这才这么委屈巴拉的，赶紧挥了挥手道：“你们是有话要说吗？没事儿，出来说吧，正好这里没人，我去前厅帮你们望风，时间不要久到离谱就行，别让你家娘娘起疑。”
　　齐涛赶紧道：“不，大人——”
　　白问辞一边走出去一边说：“嗨，没事儿，我家里的那个十七岁的侄子，性格那么差劲，不知道以后哪个姑娘愿意跟他，我还发愁呢。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会儿就是要好好珍惜眼前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