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待人来》昧晚之颜

5、第 5 章

　　放学时，看办公室人都给要相亲的时明打了气，光棍汉鄢语也不好不去鼓励一下，然后他就如往常一样回家了。
　　六点半，敲门声响起。
　　鄢语去开，竟是任思晴。
　　“这个点你不上课么？”鄢语已知任思晴是个高中生了，还是市重点高中的，问。
　　“高一不强制晚自习，住宿生上，走读生没要求。”
　　鄢语“哦”了一声。
　　“叔叔，我来找你聊聊。”
　　第一声“叔叔”让鄢语喷血，这第二声他已经相对适应。
　　鄢语想的是：聊什么？
　　任思晴说：“我进去聊吧，别在门口说啊。”这个季节天还没那么长，楼道里已经暗下来。
　　鄢语脑中警铃大作：昨天为救人拉了小姑娘一下，挨了舅舅两拳，现舅舅也知道家里只我一个大男人了，再把人家小姑娘往里请，孤男寡女的，到时候再误会我就惨了，特别是这姑娘敢说舅舅“非礼”，不知道会说自己这个外人什么。上次是舅舅动拳头，再次怕不是要上菜刀……
　　“你等我一下，家里不方便，我们下去说。”鄢语说。
　　对，找个人多好见证的地方说。鄢语说着迅速进屋拿了手机和钥匙出来。
　　任思晴倒也没什么意见，跟他下了楼。
　　这个点鄢语楼下甬路陆续有归人，任思晴不满意，在前引着鄢语走，看到一群熊孩子，任思晴比鄢语还不耐烦，任思晴提议要不去他昨天和舅舅说话的地方吧，那里清静。
　　鄢语哪敢，好在他昨晚走了小区，此时在脑中急速搜了个相对清静的地方，他在前面带着，最后二人在一个长凳边停下。
　　坐不是目的，而是这里有路灯，不远处刚好有个摄像头能看到这里。
　　鄢语要保护自己。
　　任思晴坐下，看着鄢语脸道：“叔叔，对不起啊，昨天你好意帮我，我却害你挨了打。我舅舅人高马大又有劲，打两下肯定很疼。”任思晴说着就要上手摸摸伤情。
　　鄢语一侧头让人扑了个空，鄢语又往椅边上快要掉下去的位置挪了后才道：“没关系，哪个男人没打过架呢，这两下小伤，比感冒好的都快。”
　　任思晴“嗯”了一声，然后很气道：“叔叔，你正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来评评理。我昨天年级早放了一节课，我没直接回家和男同学在路边聊会天，好巧不巧地叫我舅舅给碰上，好巧不巧地那还是个宾馆的门前。舅舅上来就说我要跟那同学开房，当时那同学跑得快冲过马路对面，我舅没来得及追上，就把我拉走了。姥姥在家，血压心脏都不好，他不敢当着姥姥的面收拾我，也没敢带我回家，就把我拉到没人处。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的，听到他说那些难听的话没有？”
　　“我到的晚，没听到你们说什么，早听到也能猜出你们关系不会轻易动手了。”鄢语如实道。
　　“没听到也好，免得污了你的耳朵。他说那些话，真的太恨人了！我真恨不得把他关进警察局去。没想到你没追究他，不要他负责。叔叔，我舅舅有钱，你不用给他省，你就和他要医药费，要精神赔偿。”
　　鄢语听了心道：他有钱是他的事，我也犯不上讹他来致富吧。
　　任思晴气着又道：“你也看见了，你做好事他都打你。我舅舅有时敏.感的神经兮兮的，特烦人。”
　　小姑娘很是愤愤然，鄢语有些无奈，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这自己能说啥。
　　说浅了不痛不痒，说深了自己又没有资格。
　　“那确实算是误会，”鄢语就事论事想起来又关心道，“他后来没为难你吧？”
　　鄢语指的为难，主要是打没打。
　　任思晴：“忙着挣钱哪有空为难我，他都钻到钱眼去了。”
　　“没为难就好。有事好好说，你嫌他说话难听，你也下次注意点言辞别太刺激他。”鄢语言止于此，他觉得一个上了高中的姑娘应该能听懂“下次不要轻易喊非礼。”
　　鄢语管不了别家事，只能管自己那一部分，他说：“我确实没什么事，不需要你舅舅的钱。这次我也的确不想追责他，天黑了，你别在外面呆太晚。”
　　任思晴闻言叹了口气，少年老成道：“叔叔你真是正直仗义，你要是我舅舅的朋友该多好。他平时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就知道一块喝酒胡混，天天‘任总任总’地叫着，恨不把我舅捧上天，一点原则都没有。你对钱这么佛，看来我们的人民教师队伍中还是有些伟人的。”
　　鄢语：“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我一点也不伟大，纯粹只是觉得没必要。我这要是因他致残了，也会赖着让他负责一辈子的。”
　　任思晴：“你现在也可以让他负责。”
　　“我不碰瓷。”鄢语说着把任思晴也给逗笑了。
　　任思晴道：“算了，你真不想要我有什么办法。我要回去了，刚和姥姥说下楼很快就上去的。”
　　走了任思晴，鄢语也回家了。
　　屁股坐热没一会，他手机就响了。
　　看来电显是任来，犹豫了一下，鄢语还是接了。任来问他外伤怎么样了，他说没事。
　　任来问他有没有去拍片，他说工作日没空。
　　倒不是没空，他这种老师，工作日在不耽误正常上课外，其实可以适当溜出校园，何况不做惯犯的话，偶尔几次更是没一点问题，连校长抓到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都不用请。他只是不想去检查，觉得没必要，因为并没有头疼。没头疼，失眠了一晚倒是真，但那也不是被打的，而是被上药打扰错过了最佳入睡时间。
　　但他得给任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没空。
　　二人电话就挂了。
　　没一会，任来发来短信说，他给鄢老师约了这周六的检查，市里一家私人医院。
　　这种小城不像大城市，有医保年累积到多少就时报时销了，这里是你住院才走报销。像他这种检查都是要自己花钱的，所以公立私立除了价格上差一些，倒也没太大区别。
　　小城私立并不像是大城市那样奢华昂贵，任来选的那家也只是当地最好的民办而已。
　　这要是鄢语自己是肉疼不舍得去的，但是人家给约了，又不好不去，只得无奈地回了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