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待人来》昧晚之颜

3、第 3 章

　　鄢语一口气跑回家，快速洗澡收拾一番。
　　鄢语头发都没吹干就躺在床上，九点零五。行吧，踩线了过一点，但还算可控。
　　手机响起，来电是刚才在警局被迫互留了电话以防后续的任来的。
　　鄢语不想接，但对方连续打了几个，鄢语不乐意地接起来，对方道：“鄢老师，你应该还没睡吧，你能不能开下门，我在你家门口，刚才在派出所不小心看到你家具体住址了。”
　　鄢语：还他妈的能这样不小心！
　　鄢语心中有点打鼓，这人不会是刚才好好表现，现在过来报复吧。可是，他有什么可报复的呢？误会我对他家孩子怎样，他也已经打了我啊！
　　鄢语知道虽然都是法制社会，但大地方摄于管理力度相对治安会好很多，小地方么，民风淳朴但也难免会有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情况。这都晚上了，陌生人上门，鄢语心中很是警觉，语气冰冷道：“什么事？”
　　“我拿了些药过来。”对方说。
　　“不用。”鄢语拒绝。
　　“鄢老师，我都来了，你别客气了。你这样我会很过意不去，我今天那两拳打得还挺重的。老实说，我真担心打坏脑袋了。”鄢语听对方口气很是真诚，只得起身去猫眼门镜看了：一个高大男人站在门口提着个袋子。
　　鄢语开了门。
　　任来道：“我妈是个老药罐，但她的药都是什么高血压，心脑血管还有慢性病的。刚好附近药店还没关，我简单买了些。”
　　任来说是简单，但鄢语看他拎了一个大袋子，进货一样。
　　鄢语收了，也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任来没走，道：“那个，鄢老师，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厕所？刚送小晴回去，我跟我妈说我回自己那了。她这会应该内划锁了，我回去还要敲门，她都该睡了。”
　　任来又道：“不过你们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再回家一趟也行，叫小晴开就是。”
　　鄢语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用吧。”
　　任来脱鞋进去，等着任来给他指认哪个是洗手间。
　　鄢语本来没开灯，这下把客厅灯开了，把脚上拖鞋让给任来，告诉他哪是洗手间。
　　任来没要他的拖鞋，只穿袜子进了洗手间。
　　片刻后，任来洗完手出来，如释重负地表示感谢。
　　任来要走了，再次为今天打人表示歉意，还叮嘱鄢语要上药。
　　鄢语嗯道：“明早就上。”
　　“不行，这样不管容易感染，而且你不是还洗过沾水了么。”任来道。
　　鄢语此时穿着一套睡衣薄衫，头发还半湿着，脸也一看就是洗过的。
　　虽然对方说得有点道理，但鄢语此时只想睡觉，不想上药，他没回答任来，只是脸上表现出了不想。
　　任来道：“不用麻烦家人起来，你自己也能上。哦，对了，我还没说这几种药的用法。”
　　鄢语好无奈啊：“没关系，明天我自己研究一下。”
　　任来再次坚持：“鄢老师你现在上吧。”
　　鄢语被磨得烦了，道：“那麻烦你现在告诉我用法吧。”
　　鄢语说着往客厅沙发去，任来也在后面跟了过去。
　　二人坐下，任来小声讲着用法。
　　鄢语：“你正常说话没关系，我自己住。只要你不喊，这房子隔音还是不错的。”
　　任来从进屋后说话就一直捏着嗓子很小声。
　　任来果然恢复如常声音道：“这样啊，鄢老师你刚没听清吧，我再说一遍。”他说着还拿起了药。
　　鄢语看这家伙还有要给人上药的意思，赶忙自己抢过药，听话按顺序上了。
　　鄢语上药，就听耳边还在告诫他最好这两天能去医院拍个片子，排除一下脑震荡什么的。
　　药上完了，叮嘱也说完了，任来还不见有要走的意思。
　　鄢语想说“你该走了。”他后悔为什么开门，早知道就说让放门口了。
　　任来忽然开口道：“鄢老师，你是教初中的，我们小晴是高一，都差不多大。我想问问，你们班上也有这种问题少女么？”
　　“我是美术老师，教初一，一班一周就两节课，不涉及对孩子的品德教育。”鄢语如实道。
　　任来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烟来，他意识到这是别人家里，自己不好抽烟，又放了回去。
　　鄢语却允许道：“没关系，你抽吧。”反正也没有下次让这人再进门的机会，鄢语看在这家长为孩子操心的态度，破例准许。
　　任来拿出烟，要递鄢语一根，鄢语摇头说自己不抽烟。
　　任来愣了一下，起身去到阳台，开了个窗缝，站在那里点着了烟。
　　“孩子叫我妈惯坏了，我也做得不好，现在想做点什么却发现管不了了，你也看到了，今天竟然喊我非礼她，我真他妈服了！”任来接过鄢语递他的零售一元一瓶还有点水的矿泉水瓶，往里点烟灰道，“真的要是没有你转移注意力拉她，我都怕我今天真会揍她。”
　　“对不起鄢老师，我把对她发不出的火都发到你身上了。”这是今晚任来第N次和鄢语道歉，虽说都挺真诚，但鄢语觉得这次的理由应该是肺腑的了。
　　鄢语道：“挺好的，家长有意识到想努力是好事，总比孩子都真正长大了，家长还毫无意识要好。”
　　“其实这两年我发现问题严重都在想，要不我娶个当老师的老婆吧，最好找个班主任，很雷厉风行把学生压得死死的那种，能帮忙管教一下小晴。”任来苦笑。
　　“不瞒你说，我还真相了几个班任，”任来道，“人家都挺年轻有为的，至少班级管理得好。但我一面觉得自己还是自私，一面也确实是对不上眼。就这样，又耽误管教了。”
　　鄢语听着，他想这人突然坦城到如此地步，倒不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一见如故的朋友，应该是今天实在是被孩子给气坏了。孩子当着外人喊“非礼”，家长没上氧气筒加电击就不错了。
　　老实说，鄢语作为一个路人，知道真相时都挺气的，只是他没和一个孩子计较罢了。
　　鄢语也能猜到，因为自己有老师身份加持，叫这个家长病急乱投医，哪怕知道自己是没用的小科老师，还是拿自己当了树洞。
　　鄢语看了看墙上钟的时间，操，九点三十二了！
　　于别的年轻人来说，这个点还早，但于他九点上.床的生物钟来说，这可了不得。
　　鄢语看任来，等他说完走人，可是，任来不再说话，烟烧到手都毫无知觉。鄢语只得好心提醒。任来后知后觉地扔了烟，也意识到不早了，再次说着抱歉离开了鄢家。
　　可算走了干扰，鄢语急火火躺回床上，他的担心还是来了：睡不着！翻来覆去烙饼怎么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