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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重光哥哥......” ...

  •   清风走后,春冬便端着药进来,俞然往后看,还是没看见春夏。春冬看透他心思似的“公子可别看了,这以后端药的都是奴婢了。”俞然苦哈哈地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放在桌上,“你怎么收买的那丫头,连自己主子都不要了。”春冬笑笑,将一些去味的山楂拿出来放着,“奴婢不过跟春夏妹妹说总是太心软让公子不喝药是会生病,她便将这任务交给奴婢了。”

      俞然将药一碗喝尽,拒绝了春冬拿出来的山楂,被苦得直摇头,“这东西太酸了,每次都酸的我牙疼,不要了。”
      于是喝了药的俞然晚上睡得也算踏实,春夏也总叽叽喳喳地说着公子的病好转了要去相国寺还愿之类的。俞然也没有拆穿她其实是想去游玩的小心思,只说到了相国寺开放游客的时间便带着他们去。

      刚好这天连昭也给俞然带来了消息,说是他家小弟三日后便到京城,到时候还请俞然去府上一聚。正好不久后就是中秋了,这是先帝皇孝过去的第一年,必然是大办的。连家应也是在礼部拟邀请的府邸之中的。
      不过俞然还是在距离中秋宴席前天溜出宫回了趟国公府,顺路去拜访。连府不是世家之后,但先帝时期生意做得极大还时不时救济国库,被先帝看重留个清闲的官职,本质为商人之后,在朝中也从不站队,因此也算是清流之辈了。

      俞然小时候便记得连家非常有钱,但因为商人身份,连余哥弟不免得被一些世家孩子欺侮。但连余却不从如他们想象中得任其欺负,反而每次都将那些人打得落荒而逃。与连家大哥相比,连余一个小哥儿手脚功夫练得极好,不仅不会受人欺负,就连总是来找他大哥和其他亲戚孩子麻烦的统统挨过他的揍。时间久了,那些找事的也就不敢来了,而被打了孩子的父母脸上挂不住又不好意思上门也就不了了之。

      俞然则是有一次上街被他打架的招法所折服跟他打上招呼的,连余有钱,俞然有权,于是两个人特别合拍。连余性子跳脱,做事也风风火火。这不,他刚进连府门口,就看见一团红火朝他快步走来。要是以前,他一定是用奔跑的,俞然想。
      连余扶着肚子,脸上虽然长了一些肉却丝毫不掩从前的姣好样貌,“我还以为你昨日便能来呢。”连余拽着俞然的手臂,俞然也习惯了,见他明显月份的孕肚,只两只手扶着他往府里走“今时不同往日,这宫里也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了。”

      待到了府中他的院子,果然桌上都摆满了吃的,尤其是果脯的最多,见俞然有些惊讶,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最近吃得多,倒也不是我爱吃,主要是多了个肚子里的总觉得吃不够。仲之便买的是多了一些哈”仲之是连余的相公。俞然于是给他面子,表示自己明白了。

      连余虽然有些羞郝,但不一会还是质问起了俞然,“你知道我听说你拒婚有多紧张吗,我以为我就要回来给你收尸了。”俞然自知理亏,也不反驳“这不还好好的嘛,哪有那么容易让你有替我收尸的机会呢?”
      连余就很生气“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也幸好将军和夫人留有这么一手,陛下也护着你。”俞然连连应是,待连余气消。“唉,从前我违心说荣王与你是良缘”连余转而又愤愤不平道“结果他不仅是个没有责任担当的还狼心狗肺。”

      一般人也不敢这么辱骂皇室子弟,不过对于连余,俞然也没说什么警告的话,只是起身将门给关了上去。“这话在外边可别说出口。”连余撇了撇嘴,“这我当然不会在外面乱说。我只是生气他这个伪君子,他既要你又不愿与太后那边断了,这几年为了拉拢朝中权势,又抬侧妃又纳妾的,还想着娶你又得白家权势,他倒想得挺美。”

      连余也是越说越气“三年前你住在荣王府一段时间,那些人甚至说你与他早已无媒苟合,暗结朱胎,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流言总是不利于你,也不见得那荣王有何行动。”俞然自然也是听多了这些流言,他本也不在意,流言再难听,无非也就那几个版本。

      “喝些水吧。”俞然吃起了桌上的零食,还抽空倒了杯热水给连余。“坊间流言不还流传着我因争宠故意小产被荣王厌弃的版本吗?”连余见他还有心思调侃,有些气不过不过也稍稍放下心来,对于荣王的事情他看起来倒是放下了。

      “想到中秋晚宴上还要见到他那张脸我就觉得晦气。”连余苦恼道。
      “好了,还怀着孩子呢。”俞然已经剥好了一个橘子,拿了半个递给他。吃了一瓣酸得皱眉,干脆都递给连余了。连余倒吃得欢,“我看你这一胎定是男孩,这都酸掉牙了你还能吃。”
      连余摸摸肚子,有些惆怅“他们都这样说,但我比较想要哥儿或者女儿。”

      连余的精神倒是不错,吃了些糕点不一会又缠着俞然讲宫里的事情。俞然在宫里深居简出的,进宫几日除了许霁连太后都还没见,于是挑一些日常给他讲了。连余的脸色便古怪起来了,嘴里还塞着栗子糕嘟囔“我就知晓陛下肯定对你有意思。”

      俞然一口水刚咽下去,听了这话差点堵在嗓子眼,在连余手忙脚乱拍着自己的背时咳嗽了半天,这才好一些,纳闷道“怎得你也这样说?”连余的眼睛亮了,“还有谁这样说过?”
      “我祖父,”俞然有些不自然地又喝了一口水“他还让我要个孩子不至于在宫里孤独终老呢。”
      连余听了于是笑了半天,“白爷爷眼睛果真亮得很,这又有何不可,你不也挺喜欢小孩子的?”
      俞然无奈,只得又重复“孩子怎么能说生就生,况且......陛下对我没有那种意思。”但是这次不知为何他想到这些日子在宫里许霁对他的照顾,一时他有点犹豫起来。

      连余又开始嗑瓜子,对俞然的话不可置否“根据你说的,再加上这些年我对陛下浅薄的了解,我觉得十有八九有那么一点意思在里面。你是否只当陛下是兄长?”俞然向来说不过他,但其实他也并非只当陛下是兄长,毕竟从小到大自家大哥可没有陛下对他那么好。俞然于是摇了摇头,连余一看有戏。

      “我看呐,有个办法,看陛下是不是只想当你兄长”连余兴致勃勃,连瓜子也不啃了,“白爷爷不是说希望你在宫中能有一个孩子吗?你找个时间假装无意在陛下面前提起,见他第一反应是什么?”

      “这又如何?”俞然不解。连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怎得没有些情调,若陛下真对你无意,第一反应想的肯定是从宗室寻个孩子过继给你,或许以后是以后哪个皇子过到你的名下养。如若不是,定是想着你要与他生个孩子呗。”
      幸而俞然没有在喝水,不然肯定又一次被呛到。虽然有些离谱,但似乎还是有些道理,俞然对这个提议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晚膳时间连余极力留下他用晚膳,俞然只得让春夏先回宫告知常公公一声,待晚些再来接自己。

      连余毕竟还有着身子,家里人都不允许他太晚休息,俞然又得回宫里去。磨了许久才送人出来府门口,夜色暗了,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灯笼,春夏跟着马车已经在府门口了,旁边却还站着小德子,看见他们赶紧上前一步“公子,陛下在隔壁街道等着公子。”

      俞然是真的没想到,连余眼睛都亮了,将俞然拉到一旁说小话“陛下对你还挺上心。”俞然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下意识回答“陛下不是一向如此吗?”连余一脸看白痴的眼神,“陛下可不是对谁都如此,也就你有这待遇还觉得平常。”
      俞然正想反驳什么,连余已经放开了他,催促他“快点去,别让陛下久等了,虽然陛下一向如此就是了。”听他这语气,俞然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只得好笑道“是是是,我这就走,

      你也快些回去歇息。”
      小德子迎着俞然上了马车,待马车行驶到另一个街道的时候便停了下来。那里有另一辆马车,在前面驾车的正是常公公。常公公一看见他们就笑呵呵地下去,许霁已经掀开了车帘,街上只有微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许霁朝他伸手“俞然,快上来吧。”俞然便想起连余说的那句“陛下也就待你这般好”。俞然将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到一旁,许霁抓了他的手腕将人拉了上去。

      马车里明显暖和多了,还摆着热茶,俞然坐在另一旁,接过许霁亲手为他泡的茶,还是要问他“陛下怎么也出宫了?”“今日正好去安国公府一趟”许霁回道“我也去了白家祠堂。”他没有自称为朕,俞然便也明白他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去的,白家祠堂中不仅有白家先祖的灵牌,

      凡是白家军为国捐躯后无人认领尸首的,又家中无人的灵牌全部跟白家先祖一样供在祠堂中。
      俞然像是被刺到了什么痛楚一样,一瞬间低下头,只听许霁继续说“老国公说,你已经两年都不曾踏进祠堂一步了。”“嗯”俞然轻声应了,再开口时似乎有些艰难“陛下应当也从未在白家祠堂中看到我大哥的灵牌,那是我认为大哥并没有死,我不让人把他的灵牌放在祠堂。”

      “或者大多数人都觉得你是在胡闹。”许霁看他低垂的头唇色有些苍白,终究还是道“其实我也这般觉得,白瑄一日未找到尸首,他便不一定会死,灵牌岂不是晦气。”
      俞然终于抬起头来笑了笑,不管许霁是真的这般认为还是只是安慰他的,这么多年他几乎都没听到几个人说他大哥还活着,似乎只有他这般苦苦坚持。

      马车行驶进宫门,皇帝的寝殿和宁园并不顺路,俞然原本便想着下了马车自行走回去。许霁却让常公公直接往宁园的方向去了,待到宁园不远处马车已经行驶不进去了,俞然于是下了马车。许霁也跟着下来,想了想,让人从马车上拿了件半绒的白色狐裘给俞然,“虽说这时候还未落雪,但夜间难免有凉意,你以后外出还是要多带件披裘。”

      许霁靠近给他系上脖间的带子,两人的距离近了些,从前俞然从未注意到许霁待他是这般“细心”,或许之前,他对自己便是如此,是因为时间久了俞然便觉得这是平常的而忽略了许霁对他人其实远远没有像对自己这般吗?

      从前是怎样的呢,俞然极力想要想起少年时期的他们,他跟着他大哥喊许霁的字,是怎么叫的来着,从前他总是脱口而出的,“重光......”俞然小声喃喃道。许霁见他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又小声得很。于是靠近了些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重光哥哥......”俞然突然这样唤他,许霁的表情滞住了一瞬,已经垂下的手握紧了又松开,还是克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难为你还记得。”

      后来的事情俞然的脑子已经有些含糊了,那四个字似乎用尽了他所有回忆过去的力气,许霁似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又将他身前的狐裘拉紧些便如平常一般让他回去休息了。
      他也是如平常一般回去洗漱,然后倒在床上,但今夜他的脑子里却是一阵阵地痛,三年前摔到脑袋留下后遗症之后,他便不能太想起以前的事情。但今夜他却是总是想起几个片段,从前他不愿去细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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