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竹马皇帝说要娶我》梨商

6、午膳

　　待到午膳时间，许霁也没有让人摆架，带了常公公和随行太监低调往宁园去了。

　　许霁到的时候大厨也刚好做完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虽说了是皇上要过来用膳，但也没有提前通报。春夏和春冬对于许霁的到来是熟门输路的，对许霁行礼后赶紧去通报自家公子。倒是院中正在干活的几个人免不了跪了一地，又因为常公公示意他们不要大声声张于是他们只能把头低得更低，清风清雨更是额头抵地。

　　许霁从旁边过去皱眉，问一旁的常公公“你哪里找的人？”常公公倒没有惶恐，只是耐心解释道“陛下可是忘了，这两个哥儿曾是宜妃娘娘宫中的，去年寒冬犯了事挨了板子，宜妃娘娘要送去浣衣局，陛下让奴才给人安排去别的地方，奴才便让他们过来宁园清扫，如今白小公子来了，正好留着伺候。”

　　许霁这才隐约想起有这一回事，宜妃是太后的外甥女，太后送进宫的，仗着自己背后的家族姓陈，一旦不满一向对下人肆无忌惮。常公公又道“想来遭了这起，胆子小了些，也是两个苦命的孩子，白小公子人善这儿清净规矩也少，倒也适合他们。”

　　许霁也就不再说什么，进了门桌上已经摆满了，竟是比他一人吃的时候还多了几倍。俞然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明显也有些惊讶，这是在吃宴席吗？许霁摆手示意，俞然于是便免了礼，待许霁入座后他才坐下去。

　　便是从前时候他便是“不守礼数的”代名词了。他在宫中读书时，书虽读得也不错，但其捣乱诡辩的能力更是出众。有时候一堂课下来太傅都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无法辩解，只会大声喝斥孺子不可教也，气得扔下书本去找皇帝告老回府。而皇帝又不会真的惩罚他，虽是诡辩，但他的策论在一众世家子弟甚至于皇子中都是写得极好的，实在让人找不出什么过错。

　　许霁似乎也是想到了这儿，有意说起“朕想起当初你的策论可是颇得先生看重的。”俞然正准备拿筷子的手一顿，俞然知道也就只有左相能让许霁称一声先生了，只是他似乎不明白许霁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臣倒也许久未去拜访左相了，陛下怎得想起臣的策论了？”“朕想着今年的殿试策论主题，你若是有意也可以由你来拟。”许霁半开玩笑道。许霁一直称呼他曾经的皇兄为先皇，俞然注意到了亦是觉得正常。京城百姓皆觉得先帝与新皇兄弟感情深厚，但古往今来，寻常富贵商家的院子尚且多是兄弟阋墙，更何况皇家子弟。

　　俞然也不在意笑道“陛下抬爱了，策论题目可不是臣能担得起的，如今臣也成了仲永了。况且当年新科状元的才情可比臣流传得广。”许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朕倒还记得当年新科状元求娶小五的情形。”俞然自然也想起了那年的新科宴算是极为热闹的，虽说状元迎娶公主皇子，探花迎娶高官女儿也算正常。但那年的五皇子与自己同岁，还差两年才十五，五皇子回宫一趟不容易，那年两人聚在一起还在讨论桌上哪个菜最美味，明日怎么骗过夫子跑出宫去。先帝开了口哪曾想那新科状元有着这请求，一时间差点发火，这白菜也拱得太早了。但新科状元丝毫不见慌乱，甚至还能请求先帝先让他和五皇子订婚，待到五皇子十五岁时再论婚嫁。

　　“后来臣还把那徐大人打了一顿。”徐生是那新科状元的名字，现如今他已经是尚书郎了。那时候他太生气了，小五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又总是呆在相国寺，性子单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新科状元也不能说求娶就求娶吧。所以几天后那徐生就被他让人堵在巷子里套麻袋打了一顿。虽然后来他也娶到了小五，现在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都要过百日宴了。

　　“说起这事，前不久小五倒是进宫了一趟。”许霁突然提起。俞然吃了一口菜，听着许霁这意思是有什么事，他记得他们结婚多年感情一直很好，不然他早就把徐生套麻袋打好几次了。许霁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无奈“小五是过来求朕同意给那徐生纳妾的。”

　　俞然一口菜没咽下去，对其他人家来说如何纳妾是家里的事，但徐生娶的是皇子，虽没有明说不能纳妾，但正妻是皇子，娘家都是皇室，纳妾也事关皇家脸面，所以夫家纳妾除了正妻同意也得告知皇帝。

　　“朕也问过徐卿了，他是坚决不同意纳个妾室的。朕看两人是有些闹别扭，想着过些日子周儿百日宴，你也可以去劝解劝解。那徐生于小五来说也是良配，嫌隙生久了感情也淡了。”许霁温声道。

　　“他能一生不纳妾室才能算良配呢。”俞然虽还吃着饭，但听见许霁既然对这徐生评价那么高，还是要反驳一句。许霁将桌上的莲子汤要了一碗递给他，“多谢陛下。”俞然连忙接下。
　　“像白将军和白夫人那般伉俪情深的还是难得见的。”许霁开口道，语气显然淡了许多。

　　俞然顿了顿，低下头去吃饭，难得没有接话，不知道许霁此话有什么别的深意，他爹娘当年确实是夫妻典范，虽说他从前也曾说过要效仿他爹娘，但后来也知道是说大话。

　　好在许霁见俞然兴致不高便也不在说什么。用完了膳，说起下棋俞然兴致便来了，拉着许霁连着下了两个时辰的围棋。

　　“陛下今日龙心甚悦啊。”回御书房的路上，走了半路了，常公公还是忍不住感慨 ，虽然许霁平日里也有笑的时候，只是那笑甚少到达眼底，大多时候是为了周旋客套，像今日这般这般眉目间都是轻快愉悦，常公公是很久都没有见到了。许霁回头看常公公一眼，有些好笑道“跟俞然那个臭棋手下棋朕有什么好愉悦的？”

　　常公公听出许霁话中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反而是有些宠溺的无奈，便也笑咪咪地答了，“奴才分明瞧着陛下也高兴得很，昔年陛下也就逢节回京去国公府用饭时有这般高兴的时候了。”

　　这话也就常公公敢在许霁面前说了，许霁却是回忆起了什么，“往年朕每次回京都会给他带礼物，也没见得他那时现在有多尊敬朕。”常公公知晓许霁是喜欢俞然肆意一些的，似乎也是打开了记忆的匣子“白小公子从小便是这般性子，当初将军和夫人总让陛下去府中用膳也是将陛下当成了半个家人的，陛下也就差接过那婚书......”

　　许霁见人越回忆还想象上了，向他投来一眼，常公公也知自己一时放肆说错了话，打了自己一巴掌连忙改口“哎，陛下息怒，瞧瞧奴才这嘴，该打。”许霁的脸色也没有之前好了，但是也没有怎么惩罚常公公，只罚了半月的俸禄警示。

　　许霁回去之后俞然便又去了后院捣鼓着自己的一些草药，春夏见自家公子又搬上搬下的，恨不得把人拽进屋里去。最后还是叫了院里的四个人来帮忙，俞然搬了一趟，往后刚好看见清雨那个小身板搬着都要跟他身板一样宽的盆栽，摇摇晃晃的，“哎，清雨你就不要搬了，那个太重，小林子小允子去帮忙，小心些别砸到脚了”俞然有些头疼，这种草药是半树型的，两个人合着搬都有些吃力。

　　几个人搬完了几盆要放在露天的草药也没什么事了，俞然便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待晚些时候，春夏和清风清雨在外面挂上了灯笼。春夏没有架子，性子活泼，这一天下来，已经风哥雨弟地叫了，但是两人不让她这样叫，于是他们便说好叫对方的名字就好。

　　“清风，这灯笼怎么是旧的？”春夏看着挂上去的灯笼有些暗淡的红光，有些纳闷。清风将手中的点火灯烛的灯珠吹灭这才道“这灯笼用了几年了，想来是今日公子刚才要安排的事宜太多，内务府那边忘记拿些新的灯笼过来，明日可以去内务府问问看。”春夏于是放下心来，看着身后还在扫地的清雨，想起公子的吩咐，赶紧给人叫住“清雨你不要扫了，这天都暗了。”

　　清雨于是放下扫把，有些拘谨地过来，春夏于是又道“公子说用完晚膳之后，让清风去他屋里一趟。”清风倒是镇定，只说“奴才明白了。”清雨却跟遇见什么祸事一样，不安地拽了拽清风的袖子，“清雨你不用着急，我家公子说只是向找清风了解一些宫里的事情，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跟着去。”春夏忍不住于是又道，“我家公子人很好的，你们不用紧张，你们如果有什么想要的跟公子提都可以”清风安抚了清雨，而后点头道“奴才省得。”

　　春夏于是回到后厨去替公子熬今日的药，如今到了宫里，抓药倒方便很多，常公公走前跟她说过，拿个药方去太医署抓药便是。
　　清风到的时候俞然刚沐浴完，便也坐在床边让春冬给他擦头发，
　　本来他也只是了解一下宫中的一些情况，谁知问到，清雨的腿是不是有问题的时候，一向稳重的清风却一下子跪下了，俞然有些懵，他是今日看着清雨那个孩子的腿脚有些坡，想问问是何原因，他也可看看能不能治。
　　“奴才有些话想与公子单独说。”清风似乎是艰难的语气，俞然看了看春冬，点点头让人先出去。
　　俞然披了见外袍，走过去扶地上跪着的人，只道“不必跪着了，有什么话起来说吧。”清风还是不懂，语气有些哽咽了“奴才知道公子心善，是位好主子。”俞然便也不勉强了，只拉了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对这话并没有应答“你想说什么？”

　　清风却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道“奴才曾是储秀宫宜妃安插在陛下宫中的人，后来被陛下身边的人发现又被遣送回储秀宫。”清风又哽了一下而后又道“后来犯了事差点没命时又是侥幸得到陛下的恩典，奴才不愿瞒着公子，清雨的腿疾便是在护着奴才是落下的。奴才知晓您与陛下都是至善之人，奴才知晓的情报比一般下人要多得多，奴才愿意为公子万死不辞，只求公子能护着奴才这个弟弟和家人。”

　　俞然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声音依旧平静道“虽然我也不是你所说的“至善”之人，但你们既进了宁园，不做些叛主的事，自然是会护着你们的，左右只要我活着一天，安国公府便还在。至于你说的忠心”俞然又站起来，这次他扶着人的肩膀将人给扶了起来，俞然看着他有些泪痕的脸，只说“须得日后才知不是？”

　　清风这才胡乱擦了擦脸，还想说什么，俞然却是随手将桌上的茶水递给他，“想来近些年宜妃那边还是威胁着你的家人，这样吧，明日你拿着我写的亲笔信给管家，让他安排你们的家人住进白家的庄子去。”

　　“谢公子。”清风倒是没想到俞然这么爽快，这几年他的家人因为陈氏生活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就连家中的老母亲都中了风。陈家虽是皇亲国戚，但他们的手定然是伸不到白家的地盘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