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动物园》粼殇

10、第十章：悲梦

　　似乎察觉到自己过于失态，江凌尘独自坐到房间一角的椅子那儿去了，任秦轩怎么询问都不再说一句话。
　　为什么非要做个谜语人呢……秦轩很是头疼，好奇心不被满足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酷刑，但考虑到江凌尘被逼急了的过激反应（刚才江凌尘的状况在他看来太像经历过什么后的ptsd），他又不敢随意开口了。
　　……算了，他现在来装什么圣母，自己小命要紧，等出去了让警察来处理不好吗？
　　两人就在及其沉闷的氛围下度过了一夜。
　　期间可能唯一能稍微让人放松些的小插曲，可能就是两人对于睡觉问题的解决方案了。
　　秦轩毕竟最不喜欢那种压抑的安静场面，憋了良久后，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莽地一股脑提问把江凌尘逼急了，明知道这家伙的性子一旦犟起来什么也不会说……现在好了，连聊天都没法进行了。
　　所幸，他很快就找到了再一次和江凌尘聊天的机会。
　　“江凌尘……江凌尘？”秦轩小心地挪到兀自托着下巴发呆的青年旁边，“那个……你这儿就一张单人床，……我睡哪儿啊？”
　　江凌尘木着脸，缓慢地伸出手指了指旁边，似乎是床的方向。
　　“那我睡床了？”秦轩心下一喜。
　　江凌尘背对着他，又指了指地面。
　　打地铺？秦轩的喜悦转头就空，就知道这家伙没啥好心肠，“……也行吧，你有多的被子和枕头吗？”
　　江凌尘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
　　秦轩无语。所以你是想让我往地上一躺就凑合了是吧。这【某人母亲】的还睡个鬼啊！
　　“算了，反正你说我明天就能回去，不睡也罢……”他气呼呼地嘟囔一句就要走开。
　　这时候，面前的青年转过头来，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刚才情绪和表情管理双重失控的是另一个人。“我的意思是，你不嫌弃的话，就挤一挤。嫌弃的话，我今晚打地铺，你去睡床。”
　　秦轩一下子愣了，“可……你不是说没有多的被单……”
　　江凌尘白了他一眼，“所以你独占床和被子和枕头？想得倒美。枕头给我，还有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你有床和被子就不错了。”
　　秦轩服了气，“那……好吧。”
　　如果不知道江凌尘的取向的话，他估计不会介意两个大男孩挤一个被窝，但现在他知道了，自然要和人家保持距离。目前这个方案算是最折中的了，只不过……江凌尘好歹是这间房的主人，让他打地铺……会不会不太好？
　　“要不，还是我打地铺？”
　　江凌尘给了他一个白眼，“也行，但你在这里绝对不会睡得很安稳。你要是能保证自己睡在地上不会到处乱滚碰坏东西的话，我不反对你打地铺，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睡床，至少滚下床的时候会醒。”
　　秦轩哑然，只得默默地脱下大衣递给江凌尘。
　　——
　　秦轩本以为在这里入睡会很难，但结果不知道是自己太累还是被窝太舒服，他居然在这个床上找到了久违的安稳感觉，呼吸很快就绵长起来。
　　——
　　……
　　不知过了多久，秦轩突然觉得有点冷，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视线之内一片冰蓝，仿佛置身于海底，而远处则是无边的黑暗，透不过一缕光芒。
　　紧接着，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秦轩奋力挣扎，但挥出去的手却始终有软绵绵的触感，就像被包裹在一层蓝色薄膜里，找不到施力点。窒息感越发严重，秦轩觉得自己随时会昏死过去，他想大声呼救，却绝望地发现在这蓝色薄膜中，连声音都传不出去，他张嘴，吐出的只有一串气泡，带来的是更加难受的窒息感……
　　秦轩的目光逐渐涣散，可突然，蓝色薄膜破了，大量新鲜的空气输进肺腔，视线也恢复了清明。他感觉自己周身温暖起来，也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以及……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同时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但当他将视线投向周围，想弄清楚是什么解救了他的时候，他只看清了自己面前巨大的玻璃容器，还有静静浮在其中的巨大生物……
　　“当你看见游泳的大象时，希望你不要笑，哭一哭吧……”
　　……
　　秦轩被照进房间的一缕阳光刺醒，随后就感觉自己眼睛有些肿，视线也有点模糊。他怔忡地揉了揉眼睛，支撑着坐起身。
　　自己睡着的时候做梦了？而且那种感觉……就和之前想起兔子玩偶时一样真实……怪不得江凌尘说在这里绝对睡不安稳……
　　等一下，这个感觉，不像是柔软的床铺……
　　他发现自己正睡在坚实的木地板……上面的地毯上，而且被子上面还盖了一件大衣。
　　秦轩的大脑一下子陷入了宕机状态。
　　我不是睡在床上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掉下床了？可我也没醒啊？这是怎么回事？Pardon？Excuse me？
　　秦轩满头问号，坐在原地思考了大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江凌尘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并且用及其幽怨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
　　秦轩的大脑依旧没有运转过来，愣愣地打了声招呼，“早啊……”
　　“早你个头！”江凌尘的笑容中透露着危险，“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秦轩懵逼，“我……我怎么了？”
　　“从床上掉下来都没醒，还非要往我这边滚？”江凌尘忍无可忍，“早知道就该把你捆牢了再睡。”
　　“……”秦轩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不仅滚下了床没醒，还吵醒了江凌尘？奇怪了，他以前的睡相从没有这么差过，大概率是因为那个离奇的梦以及环境影响……
　　“可是是你让我睡床的……”他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江凌尘嘴角一抽。睡床都能睡成这样，睡地板你不得把我整个房间给抹一遍？那些家具还活不活了？
　　当然，秦轩昨晚远远不止掉下床那么简单……这家伙跟一坨小旋风似的卷着铺盖就滚到他旁边，跟装了自动寻路一样，还没等江凌尘反应过来就紧紧抱住他不撒手，紧接着又抽了大风地一顿哭，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眼泪全往江凌尘身上抹，害的江凌尘一夜无眠，被迫一大早爬起来洗澡洗衣服……
　　只不过江凌尘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些。
　　没有必要。
　　因为这些事，都跟现在秦轩的生活没有关系，这很好。
　　他掩去多余的神色，把干净的毛巾丢给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青年，“赶紧洗漱，我们去白狮子园区的员工通道。动物园九点开园，赶在那之前离开这里。”
　　“之后你想报警还是怎样都随便你，如果你出去之后还能记得这些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