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40 ...
-
那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吸引了高层当局的注意，要求严查此事。
当晚，段休走下舞台便去了警局，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也将所有的罪责一力承担下来。
塔尔基金会的案件以他为中间点，将所有来源不明的资金合法化。
版权案虽然他参与不多，但是却仍霸占了原创作品并以此牟利。
最后，对于杀害辛弃疾、小江和东东的事情供认不讳。
辛弃疾的尸体已被火化，小江DNA被从长岛庄园门前曾经的十二道石门下的泥土里检测出，对于东东的尸体，他交代他亲手火化后撒道海里了。
警方根据他的供词当晚抓捕了加西亚，并且对加西亚和塔尔同时启动重案调查。
而尘封多年的塔尔大网的构造也随着调查浮出水面。
当年塔尔加入陈崇公司后因为能力拔群，一步步晋升，很快得到陈崇的赏识，被他提拔为公司的二把手，与此同时他在背地里和陈崇当时的妻子林黎暗通款曲。
林黎有能力有手腕，在和陈崇一同创业成功之后便不被重视，心中有怨气，在时常去公司找陈崇的时候被晾在一边，可塔尔却对她很是体贴，一来二去的，两人便背着陈崇好上了。
但这陈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嫌家中妻子生不出孩子，又人老珠黄，找了当时还是女大学生的王卿。他面容姣好，有着年龄上的成熟和商场上的老练，哄的王卿一心爱他，学业还未完成就在他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供他随时消遣。
王卿大了肚子，陈崇不敢让他再住在公司附近，便在一个居民区里给她租栋房子。
后来王卿剩下东东，但因为孩子没有爸爸不能上户口，陈崇哄着她说自己已经和林黎没有感情，但财产太多一时不好分割，所以迟迟没有离婚。
不够陈崇这话倒也不完全是骗她，他每次看到儿子的时候心里都有几分愧疚，离婚协议书已经请律师拟了初稿就放在他的书桌里，可一想到林黎和自己白手起家的日子，又把这事搁置下来。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一个无比平凡的一天。
林黎发现了王卿的存在，她向来善妒，怒火攻心冲去公司找陈崇，却在他的办公桌里发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这件事被当时一心想要除掉陈崇自己掌控新城集团的塔尔知道。在他的教唆和谋划下，林黎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公陈崇，并在塔尔的帮助下，将这件事完美嫁祸给了对此一无所知的王卿。
最后，因为以他对林黎的了解，觉得一旦出现纷争，这个女人定会反咬一口，所以他在害死林黎之后，对公司进行了一次大规模重组，自己低调飞往美国。
或许是作恶太多，他深知自己不会活得太久，寻寻觅觅找到段休。
这孩子股子里的那股狠劲实在和自己太相像了，这是他看见段休第一眼下的结论。
但不久，他就发现，段休的骨头太硬了，他太硬气了。
所以他一点点地摸，一点点将刀交到他手上，将血洒在他身上，直至生命的最后，还给他留了一个棘手的选择，但或许是他对自己的判断太自信了，他没有想到在他给的选择之外，段休选择了自首。
段休曾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顾异，他会不会成为塔尔那样的人？到如今，站在法庭之上，他也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六道轮回，从一开始他已入修罗。
法官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谁？”
“顾异。”他低声说。
大法官疑惑地看了一眼身边人，侧过身听人解释后才严肃地开口：“除了律师，你现在无权见任何人。”
段休的头低下去。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
这一年注定会是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年。
因为纽约州没有死刑，所以美国最高检以故意杀人罪等10项罪名，数罪并罚判处被告人段休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同年，加西亚也被判处无期徒刑。
段休走过灰白色的高墙，有阳光从铁窗的缝隙洒落。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手臂上的镣铐锒铛作响，外面的世界依旧明亮。
身后的狱警推了他一把，让他快走别开，他们知道能来这个监狱，大多都是作奸犯科十恶不赦的混蛋。
脚上沉重的链条冷冰冰地搭在脚上，或许是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忏悔，他突然想起东东，其实挺对不起那孩子的；
他还想起王卿，一个遭人唾弃的情妇却深深爱着她的儿子；
还有陆颜，那个心里有问题的死变态，算了，还是不要想他好了；
也不会忘记小江，铁一样冷，铁一样硬的人；
最后，他才想到顾异，能如何想他呢？左右不过是忏悔罢了，嗯，还有爱吧。
段休生命的最后时间是以一副极其健康的身体在无尽孤独的等待中度过的。
第二年春。
纽约的樱花如期盛放，纽约州监狱发生一起恶性暴乱事件，段休趁乱偷窃狱警手枪，枪杀加西亚后自己饮弹身亡。
同年，新生代摄影艺术家麦克劳林在纽约艺术馆开办以“纽约·春”为名的个人专题展。
其中一张照片拍摄于去年四月，中央公园到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小路上，樱花雨纷纷落下，两个俊美的亚洲少年以前以后穿梭其间，一个银发一个黑发，一前一后隔着一步的距离。这张照片的捕捉的瞬间是黑发的男生回头伸手，银发男生笑着看他，侧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他们朝气蓬勃，他们春风满面。
没有几天，有人认出照片上银发的男生是那个臭名昭著的Wyatt Duan。麦克劳林接到投诉，不得不把这张照片撤下来。
“先生，不好意思，这张照片被投诉，需要被撤下。”麦克劳林对站在照片前的男人说。
她认识这个男人，带着淡蓝色的医用口罩，亚洲面眉眼，身形高大，从第一天开展，他每天都来这里，只沉默地看这一幅照片，眼眶中总像是含着泪水，又含着眷恋，一站便是一天。
她有些不忍心，说：“如果很喜欢这幅作品，您可以用手机拍下来。”
男人愣了愣，随后眼神中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恢复如往常一样的柔和，摇摇头，转身离开。那一瞬间，麦克劳林突然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好眼熟，回头看见工人正在撤下的照片，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冲了去了，可车流如织，茫茫人海，那人早已没了身影。
段休离世第三年，东东和小枫都已成年。
苏黎世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是段休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顾异都会把自己关在卧室，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更准确地说这三年里他离开这个房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常常喝醉，常常痛哭，酒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东东的学校今天晚上有活动，他不得不去打扰顾异。连拍十多下都没有人回应，他慌了，发现门没上锁，推门进去，顾异安静地趴在那架古老的三角钢琴上，一动不动。
看到满地的酒瓶和洒落的白色药片，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他将手指放在顾异的鼻孔下，果然，已经没了鼻息。
他深吸一口气，有滴清泪从眼角留下，打着手语告诉小枫这一消息的时候，他同样平静地接受了。
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哭终会过去，那些痛哭流涕千千万万遍喊着段休名字的日子也会过去，但刻在骨血里的爱却无法被恨冲散。
他们将顾异的骨灰带回了纽约，和段休合葬，遥望高举火炬伫立在新泽西东边的自由女神。
刻碑的时候，手艺人抬头问：“他们什么关系？”
东东和小枫对视一眼，想了想，回答说：“爱人。”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Chapter 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