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师之魂穿中原》玄翎

18、第三节 飞鸟与游鱼的爱情（上）

　　1.游鱼城城主
　　“这是……哪里？”叶牧沐无知地站在城门外，自问道。
　　走过的行人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搞不懂这个小孩怎么单独一人站在城门外。
　　记得那时跟格格坦白，结果他说了什么，很伤心，然后不由自主就转瞬了……叶牧沐回忆道：转瞬到这里，格格会找来吗？
　　她苦笑一下：他不会来的。自己是多么笨多么会惹事，他躲还来不及呢。他八成会跟月灵子说不帮她照顾自己了，然后回君国继续做个贵族。
　　就当旅游吧。或许可以找出一些什么线索回家。她努力扬起笑容：哪怕格格不把自己当回事又怎么样，反正自己不喜欢他……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个毒舌男的……她的嘴角上扬不起了。
　　自己……真的爱上了吧。她挫败地蹲下：怎么就喜欢上了呢？真被紫音说中了……对了，现在可以召唤紫……不不。她摇摇头：紫音是鬼，只能在黑夜与阴沉的天气下出现，而红儿……更不能出来了，出来会把人们吓坏的。
　　那就靠自己吧！既然是自己要回去就应该自己找出路。她打定主意，起身移步到了城门守卫跟前：“请问……这里是哪里？”
　　守卫看了她很久了，看她走来，和蔼地回答：“这里是游鱼城。”
　　“鱿鱼？”叶牧沐哈喇子落了一地，忽觉悟到了一点：自己没有钱。
　　守卫的大叔看她独自一个小孩，以为她与亲人走散了，弯下腰问：“是不是与父母走散了？要不要叔叔帮你找找？”
　　“父母？”叶牧沐的眼失神地看向他：“他们不在……我……离家好远好远，现在就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好怕……”
　　大叔以为她的父母已不在人世，怜悯道：“那你要不在叔叔这住下？等联系到了你的亲戚再……”
　　叶牧沐见他误会了，干脆继续下去，呜咽着：“我也没有了亲戚……叔叔我看你人好……收养我吧，我会干很多事……我保证不捣蛋……”
　　旁人见了也是怜悯万分：“李二，我看你收养这小孩吧，怪可怜的呢……”
　　李二想了想：“……好吧，反正我是个单身汉，多个孩子也好……你叫什么？”
　　“我……”叶牧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叫什么，叔叔你随便给我取个吧。”
　　旁人听她连名字都无，更多了份怜悯。李二挠挠头，想不出该叫什么，旁边围看的人就七嘴八舌议论起。
　　“城主到。”后头蓦然传来一声，周围人连忙安静下来。叶牧沐望去，只见四个蒙纱女子抬着个轻纱笼罩的藤轿，轿中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发生了什么事。”那女子声音出奇好听，柔柔的。
　　“回城主。”李二跨前一步回答：“城门口有个孤儿，下属正商量着其去处。”
　　叶牧沐愣在那，感觉女子的眼打量着自己。末了，女子淡声命令：“就安排在我的府邸吧。”
　　“是。”李二转头看向叶牧沐：“孩子，城主是个很善良的人，你跟随她定能过上好日子，去吧。”
　　叶牧沐点了点头，来到了藤轿前。
　　“上来。”女子柔声道。
　　叶牧沐乖巧地从一边爬进了轻纱里，坐到了女子跟前。
　　“回。”她吐出一字，四女就抬起藤轿朝城中走去。
　　叶牧沐好奇地打量游鱼城的城主：第一眼的却美得似完美，可仔细一看眼角已有了皱纹，眼下角还有颗泪痣，忧郁而沧桑。
　　“小丫头看什么呢？”
　　“看美女姐姐啊。”叶牧沐单纯地笑开，明亮的眼里折射出阳光的光芒。
　　鱼倩被她逗笑了：“你这丫头……叫什么呢？”
　　叶牧沐一愣，装作伤心的样子垂头：“我……父母不要我了，也没什么亲戚，从未有过什么名字……”
　　鱼倩心一揪，有了同感，轻搂住她：“可怜的孩子……跟你的鱼姐姐一般悲哀……以后鱼姐姐便是你的家人，可好？”
　　叶牧沐迟疑着点了点头：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撒谎赚别人的同情……
　　“那……以后唤你乞儿可好？乞儿乞儿，乞天不要这般残忍。”
　　“鱼姐姐取什么我都喜欢。”她答。心中罪恶感更深了一层。
　　“嗯。回去后我为你安排房间，你以后便与我一同生活吧。”她望着远方，喃喃道：“相依为命。”
　　叶牧沐那刻只觉，鱼倩的眼神里多了份缠绵的思念，她的话，不是讲给自己听的。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回到游鱼城府邸，鱼倩就下令准备了叶牧沐的房间。随后带着叶牧沐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唤人送来了些小吃。
　　“你先吃着，一会去洗个澡，穿上衣服后我带你逛逛游鱼城。”
　　叶牧沐点点头，边吃边问：“鱼姐姐你可以说说这里具体是哪吗？我现在都不清楚离家乡多远了呢。”
　　鱼倩帮她抚去嘴角的残渣：“你的家乡在……”
　　“中原。”叶牧沐想都不想地回答。
　　“那离这挺远了，你流浪到了这吃了不少苦吧。”她打量她身上破旧的农衣：“游鱼城属于君国边境地区……”
　　“君国？！”叶牧沐吃了一惊：我竟转瞬到了君国。
　　“是啊，是君国与南亚大陆的交接地方。从这到南亚最近的部落就是鹿户部落了，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我怎么流浪到了君国……姐姐你算是君国皇帝的下属咯？”
　　“游鱼城实质算是其附属城。”鱼倩答：“城里的事都由我管，不过就是每年上供些珍宝与食物而已。”
　　“原来如此啊。”叶牧沐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块糕点：“姐姐当城主一定很辛苦吧。”
　　“自然。我已没了亲人，孤单得很，一个女人管这偌大的城真是吃不消。”
　　叶牧沐眼珠一转：“那姐姐为何不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呢？一同分担不是轻松点？”
　　鱼倩神情马上变得凝重而悲伤：“他……不在人世了。”
　　叶牧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对……对不起啊。”
　　鱼倩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个故事从未跟人说过，如今告诉你吧。”
　　“故事？”
　　“是啊，关于游鱼和飞鸟的故事……”鱼倩眼神迷离，渐渐陷入回忆……
　　2.飞鸟与游鱼
　　如今君国的边境有两个城，一个叫飞鸟，一个叫游鱼。而曾经这块地方不属于君国，是个小小的国家，名叫天海国。
　　天海国一直流传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说是天与海相爱了，但天与海彼此触摸不到彼此，于是天日日落泪，将自己思念的泪水滴进海中。海尝到了天的思念泪水，也日日起浪想轻抚自己的爱人，却从为实现。
　　天的泪与海的水相结合，孕育出了天海人，他们在陆地创立了天海国，信仰天与海，相信自己便是天海的爱情的结晶与见证。
　　天海国的人们男的姓天，女的姓海。其统治者均为二者，且一男一女一般都是夫妻。男的唤天落，女的唤海飞。
　　一日，海飞生下一公主，取名为鱼。鱼公主还未满月，外族的凤国就侵袭了天海国。
　　当王城沦陷时，天落留在王城死守，海飞忍痛带上鱼公主逃离，路上遭遇强盗死在了逃亡之路。而鱼公主因被海飞压在身底下逃过一劫。
　　路过的凤国将领见她仍有一丝气息，怜悯她尚未满月就失去了族人，就瞒着帝王带回了凤国都城，作为自己养女抚养长大，正式取名为右鱼。
　　而凤国的太子飞羽自小就与右鱼玩耍，产生了感情，在成年时执意迎娶右鱼。而右鱼却已知晓自己是天海人，凤国人却是自己的敌人。
　　她在婚礼当夜对飞羽说的话至今仍清晰地刻在游鱼城中的玄石上：“你我就如飞鸟与游鱼的爱情悲剧，你是天的孩子，注定是翱翔在天空中的；而我是海的女儿，只能在大海中游梭。”
　　说完她便毅然杀出了一条血道离开了凤国，寻找自己的族人。
　　天海族人聚在一起重新建立了国家，鱼公主统治有当，使天海国渐渐复苏起来。凤国太子登基后亦专心统治自己国家，但从不下令攻打天海国。天海族人虽想报仇，但鱼公主从未有攻打凤国复仇的打算，于是两国彼此都保持着默契，既不是盟国亦不是敌国。
　　后两者各自与自己族人结合，繁衍了下代继续统治两国，仍保持这样的默契。
　　过了几百年，外来的强大帝国君国先后占领此二国，因听过这两国两统治者的故事，便分别取二者名为游鱼城和飞鸟城，且二者的城主仍由各自统治者的后裔世袭。
　　鱼倩的故事，就在这美丽的故事下开始了。
　　我是在一个雨天遇见了他。
　　那时我还不是城主，受母亲之托到秦山上给姥姥带点心。到秦山山脚时下起了雨，就躲进了山脚的亭子。
　　他淋湿着进了亭子，见到亭子里有人，显然愣了一下，复向我道了声抱歉，冲出了亭子。
　　我这才意识到他怕我名誉受损才不与我孤男寡女呆在亭子里，连忙追出去说没关系，让他回亭中一起避雨。
　　我俩交谈了很久，他的风趣幽默令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些许爱意，可惜我是游鱼城主的继承人，我只能嫁与自己族人来保持后继承人的血液纯正。于是雨停后我就道别离开了。
　　本以为这样就算了，谁知我们的缘分真是剪不断。君国的帝王，君誉决定让游鱼和飞鸟的爱情不再悲剧，下令要二者的继承人成婚，合并二城。
　　母亲带着我去见飞鸟城主时，我看到了他，他竟是飞鸟城的继承人。
　　那时的我，真是又喜又羞。
　　我们一同去觐见君王，在王城过了一段神仙伴侣的生活，我放纵自己的爱情，不再压抑自己心，与他立下山盟海誓，一同幻想二城合并后的事。
　　但当我们回到家乡准备婚礼时，我们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我们的族民对战，决心抗旨不要合并二城。我与他被迫回到各自的城中处理，怎想这一别就是永别。
　　我这母亲等家人的处理，使族民安分了下来。但他那边除了自己，就只剩个一直想当继承人的兄长……
　　在飞鸟城民的躁动下，他死于暴乱之中。——这是飞鸟城传来的理由。
　　二城合并的事，因此也取消了。
　　飞鸟与游鱼的爱情悲剧，也仍继续了下去……
　　……
　　叶牧沐洗完澡，换上了丝滑的缎衣，躺在了暖暖的床上。
　　床边，纱缦隔开了外面的世界。
　　耳边仍回荡着鱼倩说的话：“我这十几年来都思念着他，执意不肯嫁人一来是他，二来是我准备结束这飞鸟与游鱼的爱情诅咒——只要游鱼没了纯正血统的继承人，飞鸟与游鱼的爱情就不会再有了。”
　　“飞鸟，游鱼。”叶牧沐重复道：“这不过是个象征，不是血脉的问题啊……”
　　天海人的绝后是没有用的，飞鸟与游鱼不能在一起这一观念已经深深刻入了族民思想里，真正的诅咒是这些族民根深蒂固的思想！
　　这样……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要飞鸟游鱼一直这样爱情悲剧下去？
　　叶牧沐翻了个身，仍睡不着，干脆坐起，召唤出了紫音和红儿。
　　“是这样啊……”它们听完后，亦陷入了沉思。
　　“小沐，你太冲动了。”紫音皱眉道：“怎么被权释格的冷淡一激就用转瞬到了这里，还准备一个人去找出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我不知道自己那时怎么想的。”叶牧沐抱住膝盖：“我好伤心好伤心，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就用了转瞬……”
　　“笨蛋。”红儿骂了句：“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准备从哪里开始查联系？那个镂心坠？”
　　“我想……”叶牧沐弱弱地说：“先帮鱼姐姐解决飞鸟与游鱼的事……”
　　“……”
　　“真会管闲事。”红儿总结道。
　　紫音点了点头：“小沐，你自己的爱情都没管好就去管……”
　　“什么我自己的爱情！”叶牧沐一激动跳了起来，结果头碰到床梁撞了回来，痛得在那呲牙还不忘说完：“我根本不喜欢他！”
　　“好好好，你不喜欢权释格。”紫音帮她揉了揉：“不喜欢还因此伤心胡乱转瞬到这地方来。”
　　叶牧沐心虚地低下头，再说话时已带了哭腔：“我算是失恋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紫音与红儿对视了一下，一左一右搭在她肩上，算是对她的失恋表示哀悼。
　　“我说。”叶牧沐蓦然开口：“飞鸟城那个本来的继承人，就是鱼姐姐的爱人，如今埋在了哪？”
　　“应该在凤族的家墓里吧。”
　　“带我去。”叶牧沐说道。
　　3.招魂术
　　月色苍茫。
　　飞鸟城郊外。
　　飞鸟城历代凤国贵族的后裔的墓都埋于这座山中，以至于这座山阴气极为深重。
　　叶牧沐与二式神蹑手蹑脚地来到山脚下，仰望山上形形色色的墓碑。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叶牧沐抽着嘴角道。
　　“干脆算了吧。”红儿飞到她肩上：“不要多管闲事了。”
　　“不行啊。”叶牧沐皱着眉下意识拒绝它的建议：“那个爱情故事真的很凄美，但不能让它这样悲剧下去啊。”
　　“依我看。”紫音在旁边思索道：“这应该是按年份排的，所以只要随便找个墓碑找到下葬日期，依次后退找到他死的年份所在的区域就可以了。”
　　“还是紫音聪明啊。”叶牧沐点了点头，随便看了一个碑，愣住了：“……我看不懂。”
　　“……”紫音很无语地看着自家主人：“小沐……你不识字么？”
　　……上面写的是古语啊……叶牧沐望天。
　　幸好紫音是古鬼，识得字。她飘来飘去，观察墓碑上的字，最终绕了几圈来到了一比起旁边的还算新的墓碑。
　　“飞……飞阳一。”紫音吃力得读着上面的字：“年份是十年前，应该就是了。”
　　“嗯。”叶牧沐点点头，来到墓前，回想着在黑店所看到的书中所说的招魂术。末了，她睁开双眼。
　　“冥神之眼，
　　黑夜启目；
　　冥神之眼，
　　穿越生死；
　　我心空灵，
　　祁冥降下。”
　　紫音和红儿在旁边看着她喃喃，忽然开始跳起舞来，眼睛以失去了往日的纯净，幽深得似一汪无底泉水。
　　“冥神启目，
　　招魂大典；
　　我祭我力，
　　开启大典；
　　黑夜朦胧，
　　请冥降下。”
　　墓碑在黑夜里闪出显眼的黑光，就如黑中的白光一般明显。
　　过了会，碑中走出一个虚体。
　　叶牧沐眼瞳依旧幽深，脑中却是清醒着的。她问：“可是飞阳一？”
　　虚体迟疑了下，应了。
　　“认识鱼倩吗？”
　　虚体猛然震动起来，似乎很是震惊，它不安分地动着。
　　“那应该就是认识了。”叶牧沐继续问：“你可知她为了你，决定让天海族绝后？”
　　虚体愣了愣，矮了一点，似乎是低下了头。
　　“我想帮你们破除这个可笑的所谓的诅咒。”叶牧沐因动用了高级的术，有些体力不支，但仍坚持着说道：“所以，你可以把凤族的一切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吗？”
　　虚体犹豫着。
　　叶牧沐耳边开始产生了鸣叫，脑也开始昏沉。她咬破自己的舌头，血腥味使她顿时又清醒了一点：“拜托你了，我只想帮你们。你要相信我，我以我禁咒师的名义发誓。”
　　这个世界的人都很崇拜禁咒师的，所以这样发誓应该会起作用。她想。
　　果然，虚体思考了两三秒，马上做出了决定，它在地上划了几笔，写出了几个字。然后它点了点头。而叶牧沐再也撑不住，她咬牙念出了结语：
　　“冥神闭目，
　　白昼降临；
　　大典结束，
　　破晓下幕。”
　　说罢虚体一下子消失，她也体力透支地倒了下来。
　　还未等紫音和红儿说句担心的话，她就连忙看地上飞阳一写下的字。
　　飞鸟城中心地下城。
　　飞鸟城中心地下城？她在脑中搜索了一下飞鸟城的地图：城中心就是历代城主的府邸。至于地下城……难道这府邸下面还别有洞天？
　　“今天太晚了，明晚来吧。”紫音建议道。
　　叶牧沐抚额点了点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紫音怀中。
　　“这孩子……太爱管闲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