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霸凌 ...
-
鹿鹿高中是化妆的,但不让人反感。
因为初中的一些不太好的经历,我承认,高中一开始我对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是存在一些偏见的,因为不好的记忆都是浓妆艳抹的女孩子带给我的。
这是一种本能的来自生理的厌恶。
但鹿鹿让我知道,不是所有化妆打扮张扬的女孩子都是邪恶的,都喜欢捉弄别人,打扮好不好看与心灵没有很大的关系。
坏的不是打扮,是人。
都说什么初中的友谊淳朴深厚,初中的小孩懵懂善良,人们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赋予到那个年龄段的小孩儿身上。
但初中给下我的印象却是懵懂的、极端的、糟糕透顶的。至少我的初中是的,我对那时候初中的女孩子的印象就是剪校服、束衣领、挽裤脚漏脚踝、说脏话,脸上扑着厚厚的粉,每天浓妆艳抹。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我并不会觉得什么,毕竟每个人对青春的定义是不一样的,如果只是这样,我甚至会觉得他们很美好,张扬美好,做了别人那个年纪不敢做的事情。
但是,现实却不仅仅是这样。
现实里,他们借着自己的懵懂去掩盖自己的恶行,明知故犯、行为极端恶劣,他们忘了,大家都是懵懵懂懂的年纪,没有谁必须为谁的懵懂的成长买单。
都还小,都一样的年纪,凭什么别人就要为你的邪恶买单?
在初中,我经常听到校园欺凌的事情,一个女孩子被一群人拖进厕所扇耳光,高年级敲诈低年级的学生收取“保护费”。
只要想欺负你,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今天看你不顺眼,好欺负,今天天气不太好,甚至天气太好,都可以成为霸凌的借口。
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也是有初中部和高中部的,乃至还有小学部,但我所在的那三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校园欺凌,高年级欺负低年级的情况。
但在初中,几乎每一周升国旗的时候,老师都会通报一大堆的名字,有些人的名字甚至连续几周出现,但都只是通报警告,通报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
校园霸凌,这个词我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深有体会。
初中的时候仅仅只是因为和新来的年轻的语文老师关系好,隔天来看,我的语文书就被其中的一个语文课代表用小刀划得稀烂。
我的语文成绩还可以,老师挺喜欢我的,上语文课总是会表扬我,当然也不是只表扬我,还会夸奖其他的同学,长那么大我第一次感觉到有种被重视的感觉,我也很珍惜老师的这份喜欢。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份喜欢会变成无妄之灾,变成挥之不去的噩梦,这场噩梦从初一一直延续到初二,乃至初三分班以后都觉得浑浑噩噩。
当时坐我前面的是一个小混混模样的男孩子,不怎么读书,有点痞气,因为成绩不好关系够硬坐在讲台旁边,他后来开玩笑得告诉我说,是某某划的,他当时看到了。
我都不知道我当时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震惊、疑惑、恐惧,我觉得匪夷所思,他们做这种恶劣的事为什么还能那么明目张胆、嚣张至极。
这件事后来老师也知道,年轻的女老师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只是当同学间的小打小闹没有去管,
问了两句,“这件事是谁干的?”没有人回应,就算揭过了,那位同学也没有道歉。
其实不晓得是不是心大,这件事我本身其实没什么感觉。
也许是生来就逆来顺受,家里从小的教育就是“忍耐,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忍一忍就可以了”,以为忍耐就能给自己换的风平浪静,却不想你的退让,在别人看来只是软弱、可以欺负的标志,无尽的深渊还在后头。
看到书的第一刻,我没有太大愤怒,我在想书还能不能用,我能不能用胶带把书粘起来。
哭是最没有用的,我才不会哭。
我一直都是一个感情特别淡的人,即使后来收到那个同学充满恶意的贺卡,上面写着“我非常讨厌你”,我都没什么感觉。
可能当时我还有我的室友站在我身后,所以让我感觉,一切恶意好像都没什么关系。
……
一个团体里面总要有一些出众的人,就好比一个草原上有好几头狮子,他们团结的时候就一派和祥,但当他们都想争夺领土权的时候,草原上将硝烟弥漫。
大概初一初二的时候,我们班三极四极分化,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拉帮结派、成群结队地去孤立另一个女孩子,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有多大魅力,有多少的姐妹,仿佛在说:
“看吧看吧,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小女生的友谊,真是无趣而幼稚,上午还能因为很小的事情吵架说绝交,甚至在背后说另一个女孩子的坏话,下午就能说说笑笑和好。
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我不知道同样是女生,为什么女生对女生的恶意能有这么大,男生和男生之间,反而没那么多破事。
我属于中立党,班上搞分派的时候,不随任何流派。
如果非要说和谁的话,应该是我们宿舍的一个同学,当时我和宿舍的关系还可以,我们宿舍一共8个人的样子,因为我的立场,我把另一边的女生得罪了。
其实本来就得罪了,那个划我书的语文课代表是另一边的。
除了班级,宿舍里也会搞孤立。好像一个地方,只要有一个特别出头的、表现欲特别强的人,总会整出一堆的破事,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能力,时刻宣告自己的主权。
我们宿舍当时在孤立其中的一个女孩子A ,很明显的就是有一次我在食堂碰见被孤立的A ,我看她一个人很可怜,就想过去陪她一起吃,然后当时我宿舍的比较出头的那个女孩子B就拉着我不准我过去,但我还是过去了。
我后来问B和其他室友,你们干嘛不跟她玩啊,她们翻了一个白眼,很无所谓地说不知道吧,就是不想。
至今我都觉得,被孤立的女孩子A其实没做错什么,按我从小的教育来讲,孤立别人就不太好。
后来,轮到了我。
仅仅是因为我拒绝了帮女生B带饭,然后就轮到了我,而且我都解释了,我那天是不去食堂的。
和朋友撕破脸皮是最不好的,因为她知道你的弱点,知道你的习性。又不能反抗只能忍受,因为住在同一个宿舍,相处时间最久,她们人多。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无能了,这种无能是痛苦的根源。
她们是恶劣的,她们会在大冷天的晚上,把我关在外面,仅仅是我在门口丢个垃圾的功夫。
会恶劣地在早上把我锁在宿舍,无奈沮丧地趴在窗口,一直是等到宿管阿姨来才给我开的门。
她们会在检查日,把我的被子弄得一团乱,然后在我接受通报批评的时候,捂着嘴偷笑,在下课后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阴阳怪气地说:
“某些人啊,被子都不折,还让我们宿舍挨批评。”
我每天起床,都会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不说是豆腐块,但是也是整齐的,但是那天回来,我的被子被弄得一团的乱,上面还是湿的,床单被掀开大半,露出下面的凉席。
我确定是有人动过。
那一瞬间,我觉得手脚冰凉,就像遮羞布被掀开,像在嘲讽的告诉我,我像个异类,和他们格格不入,活该被欺负。
……
因为被宿舍孤立,原先就看我不爽的那个女生群体也开始兴风作浪,这一次我几乎被全班孤立了。
我估计也没有想到的是,风水轮流转,下一个被孤立的人就是我,而之前被孤立的女生A,反而和宿舍的其他人关系缓和了,他们一起去吃饭,一起回宿舍。
那时候,我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除了带饭,就是我没有和她们一起孤立另一个女孩子,但如果仅仅是这个理由,我觉得我并没有错,我也没有觉得那个被孤立的女生A有什么不对。
但我记得有一件事,那是一次放学的时候。
我们学校放假不能把东西留在宿舍,每个学期都要搬走。
因为我父母一直都有事,我家在外地,所以每回放假开学我都是自己回去,开学自己搬东西来,放假自己搬东西回去,所以我很讨厌开学和放长假的时候。
那一次放假东西特别多,那时候我几乎已经被全班孤立了,我闹腾腾地提到了车站,我要到对面去搭公交车,马路中间有隔阂,我一次提不了那么多。
刚好之前被孤立的那个女生A路过,我当时好像是觉得我们关系还可以,我就想让她帮我看一下。
我说:“我提了就马上过来,就一分钟。”
我知道女生A也是在对面车站坐车,因为之前我跟她一起来搭过车,有时候放学还会一起走,但我不好意思让她帮我提过来,因为东西还是有点重的。
女生A看着我抿嘴笑,说:“不行,我想早点回去。”
因为女生A是笑着说的,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因为我感觉我们的关系一直都还可以,她被孤立的时候,我也没有孤立她,还总是帮助她,而且前不久我还和女生A聊了作业题,她问我一道题怎么写,我告诉了她。
我以为女生A是开玩笑的,我就说:“你帮我看一下呗,我马上回来,等一分钟,就一分钟。”
当时挺无助的,我的语气近乎哀求了。
但女生A还是非常坚决的说:“不行”,说着就要走了。
我很不理解,就问:“为什么呀?”
我们关系不是还可以嘛?只是看一下下呀,一分钟左右我就能回来啊,我当时真的是非常的疑惑不解。
女生A说:“不行就是不行,我想早点回去,等着一分钟,万一我的车来了怎么办?”
说完,然后就过去了!
我内心非常地震惊。
我一直都觉得她在开玩笑,原来她是认真的,当时怎么说呢,我当时还是有一点点的失望,还有一点点的愤怒的。
那时候还挺难堪的,因为都是放学期间,原来班级那群孤立我的女孩子也从旁边走过来,时不时冲着这边指指点点,笑的不怀好意。
还有班上的一些同学也从旁边经过,他们都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我被拒绝的那一幕,时不时向这边望着,投来同情的、似笑非笑的目光。
但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只是看着,都是冷漠的旁观者。
而我提着一个大袋子,一个红色的用了很久很久的桶,一个小蓝盆,背着一个巨大的有些破旧的书包,站在马路边,有些羞愤,又非常的无助。
我宁愿他们没有看到我,宁愿是陌生人,至少没有那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