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鹿》鱼京屿

10、分班

　　高一上学期发生的唯一的大事，就是遇见鹿鹿，并且和鹿鹿成为好朋友，高一下学期发生的大事，大概就是运动会和文理分科，其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然后就是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传过一些桃色绯闻。

　　鹿鹿性格开朗外向，有礼有节懂分寸，所以很招人喜欢，鹿鹿不乏人追求，相反挺多人喜欢的。

　　有一个男生，外班的，表白过程又可怜又有点搞笑。

　　大概是高一上学期接近期末的时候，那时候我和鹿鹿还没有暧昧，我们只是单纯的好朋友。

　　那个男生表白的时候用那种藏头诗，内容有点野，还连续发了几天，特意强调原创让鹿鹿了解他的用心。

　　但鹿鹿没看懂，只以为那个男生写的是小黄诗，还把那个男生臭骂了一顿，然后准备删好友再见。

　　后来鹿鹿和我这件事，把那个男生写的文绉绉的诗找出来给我看，我一看，诶哟，这不是藏头诗吗？后面那个是藏尾诗啊。

　　其实诗的内容野了点，表白的话还是挺纯的，最后还来了句，不行继续做兄弟。

　　我真的要给鹿鹿笑死了，然后鹿鹿又告诉我，他和那个男生是从小学就玩在一起了，那个男生很仗义小时候还总是保护她，帮她背黑锅，平常两个人也会开玩笑但都注意分寸，这次突然发几首小黄诗过来，真的有被吓到。

　　感觉自己有点被冒犯到，然后就把人家删掉了。

　　鹿鹿还说，那个男生后来去舞蹈室找过她，她还没理他，出去的时候还瞪了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绝对没想到，自己想了好几天的藏头诗，不仅没有感动对方，反而因为对方看不懂还被臭骂了一顿。

　　我真的要给鹿鹿笑死了，然后我跟鹿鹿说：“所以说平常多读点书，待会人家表白弄出新花样，你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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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班上有传闻一个男生喜欢鹿鹿，是真是假，具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我只知道他们平常关系挺好的，那个男生看鹿鹿的眼神感觉挺暧昧的，他们放长假也会一起回家。

　　那个男生姓席，叫席闻钟。

　　名字还挺好听的，席这个姓挺少见的，长得也挺好看的，初看没有特别惊艳，但是属于耐看型。

　　个子挺高，大概有一米八吧，因为我都有一米七几，席闻钟比我还高一些，应该也有一米八几。

　　我和席闻钟虽然在一个班，但接触其实不多，我和他没说过几句话，我只知道他成绩挺好的，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前三，然后理科变态的好。

　　在那个物理我只有20分的时候，席闻钟竟然考了98分，满分才100，给我幼小的心灵以巨大的冲击。

　　果然是自己太弱鸡了，不怪题目太难。

　　席闻钟算是鹿鹿的朋友，他俩初中是同班同学，不仅同一个初中，还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幼儿园，且都是同班同学。

　　鹿鹿说，席闻钟的初中成绩就很好，只是中考不知道为什么没考好，知道席闻钟和自己一个学校的时候，鹿鹿也很惊讶。

　　他们家也是在同一个小区，父母都互相认识，有时候放学，鹿鹿也会和席闻钟一起结伴回去，初中的时候还会坐对方爸妈的顺风车回家，但上了高中后，鹿鹿选择读寄宿，席闻钟走读，只有放月假才会一起回去。

　　每次放假，席闻钟说：“喂，下课一起回去不？”

　　鹿鹿就说：“好。”

　　那时候总是看他俩勾肩搭背走在一起，倒不像是情侣，像好哥儿，不过大概是开玩笑的人多了，后来好像是因为避嫌，又没有一起走了。

　　我有时候也打趣鹿鹿说：“这缘分，不传绯闻才怪呢。”

　　鹿鹿说：“怎么可能，只是好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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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下学期，还有一件大事就是文理分科，我和鹿鹿都选了文科，我是因为物理不太好，当时分科物理只有20多分，虽然其他还可以，但物理不好。

　　我记得以前年少不懂事，看我姐姐物理只有6分左右，我还在笑她，只是刚及格，当时我拿着我的数学试卷炫耀说我有八十分耶。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少不更事，没经过物理的毒打。

　　我姐当时很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小学的数学能和高中的物理比较吗？”

　　我当时还不信物理很难，我姐说等你上了高中你就会有体会了，而今我是真的有深刻的体会了，我和鹿鹿一致觉得，物理满分的都是怪物。

　　我记得高一下学期期中的考试之后，就是开家长会，我们班主任也劝我学理科，我妈也劝我学理科。

　　我当时还和我妈说，但凡我物理高一点我就选理科了都。

　　的确，理科的择校选择权大一些，录取分数低很多，只要语数英得分好，学理科比文科有很大的优势，所以我至今都不是很清楚，我当初选择文科的做法到底正不正确。

　　我们班当时就五个选了文科，我和鹿鹿，“姚姐”楚思姚，“小喇叭”王知新，还有一个是席闻钟。

　　其他同学都选了理科，几个选文科的同学都被叫到走廊谈话过，我们班主任觉得学理科有前途一些，所以他是建议我们全班都报理科。

　　“姚姐”姓楚，名字叫楚思姚。

　　爸爸姓楚，妈妈姓姚，“思姚”思姚，名字的寓意很浪漫，姚姐是个性格火辣的女孩子，性格直爽，为人仗义，长得也挺漂亮。

　　王知新，声音大，外号“小喇叭”。

　　据说他的名字是他老爹随便翻课本翻到的，刚好看到“温故而知新”，好家伙，知新，王知新，然后就敲定了他的名字。

　　不像我，我的名字就没什么特别的意味，只是因为我爸姓江，我是冬天生的，我又是个女的，江冬好像不太好听，所以取名叫江佟。

　　所以我小学最烦的就是写名字的寓意，因为——编不出来。

　　王知新长得胖胖的，但是比较可爱的胖，女生缘特别好，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之前开家长会见带过来过，的确挺可爱的。

　　这哥儿总是炫耀自己的妹妹多么多么可爱，力图用妹妹向我们证明他小时候一点都不胖，还说他瘦下来绝对迷倒一片小迷妹，我们都笑说他是潜力股。

　　学文科的几个同学，我多多少少都知道原因。

　　像姚姐，高一刚开学就确定了自己一定是学文科，我是物理不太好。

　　我们新哥是说：“学理科痛苦三年，学文科只需要痛苦一年，长痛不如短痛”，所以选了文科。

　　席闻钟我是真的挺意外的，得知席闻钟选择文科的时候，所有人都挺惊讶的。

　　当时还有人开玩笑说，席闻钟是不是因为鹿鹿才选的文科啊，因为席闻钟的理科成绩太好了，连老师都说他学理科优势大很多，他竟然选了文科。

　　不过仔细想想，席闻钟文科也挺好的，感觉席闻钟就是语文没有特别突出，其他都挺好的。

　　这大概就是学霸的任性。

　　席闻钟一直都是我们班前三，偶尔掉出一两名，过不久又会爬上来。

　　我开始选文科也挺犹豫的，不过一想，席闻钟都学了文科，就没什么好犹豫的，这也许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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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鹿选择文科，起初我也是有一些难以置信的。

　　其实鹿鹿适合选理科，她的语数英好，又是舞蹈特长生，选理科的优势大一些，但鹿鹿还是选了文科。

　　我有些自恋地想，鹿鹿选文科是不是因为我啊，因为当时所有人包括家长、我们班主任都是建议鹿鹿选理科的，选科的时候我看出鹿鹿其实也动摇了，但鹿鹿还是选了文科。

　　我自恋也是有一些依据的。

　　分科前我是有一些焦虑和忐忑的，但我又不太敢问鹿鹿选文选理，我怕得到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曾经告诉过鹿鹿，我说：“我应该会选择文科，因为我的物理太差了。”

　　分科前我看到鹿鹿还在看理科的题，我当时一直都以为鹿鹿会选理科，为此还失落了好一阵子。

　　但那时我对鹿鹿的感情，还只局限于不想和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分开的。

　　我适应能力差，鹿鹿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玩在一起的朋友，也是一个合格的同桌，所以我私心里是不愿意和鹿鹿分开的。

　　直到偶然一次，鹿鹿被叫到走廊上谈话，我其实大概是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当时有一个拟定的志愿，是交上去给老师看，给你一段反省期，之后才会填真正的志愿。

　　我们教室在尽头，旁边就是办公室，我当时恰巧途径走廊，听到鹿鹿和班主任在走廊外谈话。

　　班主任问了什么，我其实没有听清，但我猜估计是文理分科的事情，我就听到鹿鹿非常笃定得回答。

　　鹿鹿说：“老师，江佟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噔”地一下，我那时就感觉自己心里快速地划过一丝异样，尚且没有理解这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心头悸动了一下，我下意识得朝鹿鹿看过去，十六七岁的少女阳光明媚，眼里含光，嘴角带笑。

　　鹿鹿对班主任说，我去哪儿，她就哪儿。

　　我嘴巴一张一合，有些错愕，我想问：为什么呀。

　　开玩笑的吧？分科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够因为我而随意决定呢。

　　可是为什么呀，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吗？为什么呢？

　　我……有那么重要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忘记了先前的所有的尴尬和别扭情绪，大脑空白下来，只听到自己的“咚咚”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清晰而有力地跳动。

　　后来那天的画面我记了许久，错愕的我、闪着光的鹿鹿，和那天久久不能平复的心跳声，都成为了我很长时间里试图遗忘的、隐晦的、不可言说的秘密。

　　一想起，就觉得浑身血液上涌，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